第四百一十九章樂子
劉寶和衛天則在那石凳上從下午坐到了晚上，和李敏一起喝完了兩箱啤酒，幾人冰釋前嫌，又勾肩搭背地互稱兄弟了。
晚飯時間，李敏說要給不懂事的老婆一點“教訓”，就不回家吃飯了，帶著劉寶和衛天則去吃點“好的”。
劉寶和衛天則裝得踉踉蹌蹌不清醒的樣子，跟在李敏身後笑得傻嗬嗬的。
“好！”
劉寶忽地一拍李敏的肩，在李敏吃痛倒吸一口涼氣之後又醉眼朦朧地噴出了一口酒氣。
“老哥說什麽就是什麽，哪裏……”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下去了，似乎是有點大舌頭所以話都說不清楚了，皺著眉使勁搖了搖頭，又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後半句話來。
“……哪裏有別人說話的地方！”
這話一出口，他仿佛是完成了什麽重要的工作一般，樂嗬嗬地笑了一起。
李敏隻感覺到衝天的酒氣撲麵而來，簡直有一種想吐血的衝動。
這個醉鬼！
他麵無表情地把劉寶往旁邊一推，一臉嫌棄的模樣。
劉寶軟趴趴地掛在了衛天則身上，引得後者也是好一陣的左搖右擺，好不容易才站穩又丟失了方向，兩人相互攙扶著，臉上全是茫然。
李敏其實也已經醉了，可自覺思路還是清醒的，至少比這兩人要的好上許多。
見了這兩人控製不住自己的模樣，他心中的輕蔑更甚，幾乎要忍不住開口嘲笑了。
然而想著還要從這兩人身上掏錢，他到底是沒表現得太明顯，隻在心中鄙夷了兩句，臉上卻是熱切的模樣，和劉寶衛天則吹著牛往前走了。
三人各懷鬼胎地到了村頭的一個小攤，劉寶和衛天則在椅子上坐著許久才緩過來，而後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李敏。
李敏十分大度地道：“沒事，你們也不用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今天既然是給你們賠罪，你們盡管放開了玩就是了！”
劉寶和衛天則臉上都顯出感激的情緒來。
吃了一大堆的東西，劉寶和衛天則都覺得肚子有些難受，揉著肚子和李敏說得去解決一下，而後找了個機會碰頭商量了一下。
劉寶：“發現什麽沒有？”
衛天則：“嗯，之前他確實是懷疑我們了。”
劉寶：“那你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是臨時決定的，還是針對我們布置出來的？”
衛天則：“我覺得……”
劉寶：“他既然想要我們給他賺錢，想必不會這麽快動手，可……”
衛天則順著劉寶的話音點頭，卻聽劉寶話音一轉，又變了說法。
“他的智商我可不敢放心，若他偏偏就這麽任性呢？”
衛天則：“那我們怎麽辦？幹脆敲暈了他帶走？反正看起來他也知道不少的樣子，不如……”
劉寶歎了口氣：“要是這麽辦，我們這兩天的委屈不就白受了嗎？”
衛天則動了動嘴唇，還沒開口又聽到劉寶的聲音響起。
“再說了，你以為就他那個德行，一個人能做多少事情？我估計他也就是一個小人物，我們真抓了他走，能不能問出話來先不說，打草驚蛇是肯定的了。”
衛天則乖順地哦了一聲，點頭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劉寶有點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這麽聽話，我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衛天則嗯了一聲，溫吞吞地點頭：“嗯，我都沒有意見。”
劉寶：“那就最好，我還怕你沉不住氣，所以特意先來和你說說呢。”
說罷他拍了拍衛天則的肩，示意他收拾了心情，兩人又裝出一副二傻子的樣子到了李敏麵前。
李敏似乎十分高興。
“我跟你們說，這方圓百裏內，誰不知道我們李家村？！別看著這些房子破破爛爛的沒人修理，那是我們不樂意！你們要找樂子，絕對不會有比這裏更合適的地方了。”
他在劉寶和衛天則中間，雙手分別搭在兩人的肩上，幾乎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聲音也有些磕磕絆絆，是被酒精影響了。
劉寶和衛天則跟著李敏到地方的時候，差點沒吐出來。
——這是一個地下賭場，建築肮髒又油膩，燈光晃眼偏偏又不夠明亮，烏煙瘴氣的廉價煙味彌漫著，充斥在鼻腔眼底，生生造出一股不知今夕何夕的意味來。
想必這就是李敏說的“找樂子”的地方了。
吃喝嫖賭，哪個地方的人都逃不出這幾個字去。
劉寶默不作聲地和衛天則交換了一個眼神，卻沒搞懂李敏究竟準備做什麽。
“老……老哥，你把我們帶到這地方來做什麽？我們……”
李敏沒等劉寶的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他：“你說我能做什麽？給你找點樂子啊。”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似乎是帶著一點輕蔑一般，看了衛天則一眼道：“你不是說，待在這裏沒什麽好玩的嗎？怎麽樣，這東西夠不夠好玩？”
他吊兒郎當地走到一邊，一伸手抓起一把骰子，像是玩石子一般忽地向上拋起，而後反手一抓，笑嘻嘻地對著衛天則道。
“今天晚上，保準讓你玩得舒舒服服的！”
衛天則臉上露出些不好意思來。
“我……我……倒是想玩，可我沒錢啊……”
他低下頭去，聲音變得細若蚊足。
李敏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一笑後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放心，既然是我帶你們來的，就一定不讓你們在旁邊站著看戲。”
他抬眼看旁邊一臉茫然的劉寶，得意地笑了笑。
“等等啊，我去給你們換籌碼，你們在這裏等著，今天晚上，老哥帶著你們玩個盡興！”
劉寶對著他笑了笑，似乎依然有些不好意思。
他眼中閃過驚喜，臉上卻有些倉促：“老哥，其實不用……我們還是先……”
李敏嘖嘖了兩聲：“行了行了，你們就別在我麵前裝模作樣了，你們要真是不好這口，現在也不會在我麵前了不是？”
他隨手點了根煙，在嘴裏吊著，半眯著眼彈了彈煙灰，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去了。
衛天則和劉寶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沒能拉住他。
衛天則轉頭對著劉寶道：“老大？”
劉寶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注意隔牆有耳，少說話。
衛天則鄭重地點了點頭。
李敏去而複返的時候，他手上已經拿了一大堆的所謂“籌碼”。
“來來來，先玩著，待會要是輸光了，大哥再去給你們換！”
他豪氣衝天的樣子，倒是顯得和劉寶衛天則都十分熟斂。
劉寶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臉上都顯出些局促來。
“大哥，你玩吧，我們陪著你就是了……”
“就……就是，這地方的規矩我們也不太懂，還是……”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來，多少都有些磕磕絆絆的，顯得十分沒出息的模樣。
李敏笑了一下：“不懂規矩？”
他的身子忽地前傾，靠在了衛天則的耳邊道：“一句不懂規矩，就想不沾手了？”
衛天則似乎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搖頭。
“不不不……我……我這不是怕我還不上大哥你的錢嗎？”
李敏嗬嗬一笑，搖頭晃腦地道：“這就不用你考慮了，讓你玩就玩，哪來那麽多廢話！”
衛天則抿了抿唇，不說話了。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劉寶，發現後者麵上一副毫無表情的模樣，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李敏又轉頭去看劉寶：“你也要不給我麵子？”
劉寶笑得熱切又諂媚：“老哥誤會了，怎麽會呢？再怎麽樣，我也不敢不給你麵子不是？”
李敏心裏罵了句“狗腿子”，嘴角卻是不受控製地向上挑了挑，泄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行，那就去玩吧。”
他把手上的籌碼隨意地一分，往劉寶和衛天則手上一塞，轉身走了。
劉寶和衛天則抓著手中的籌碼，麵麵相覷。
“老大，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讓你玩你就玩唄，賭錢都不會了嗎？”
李敏搖頭：“不是啊……你不覺得這個籌碼很惡心嗎？”
這籌碼自然不會是什麽大賭場裏正二八百的籌碼，而是塑料的小圓片，大概是摸的人太多，怎麽洗不幹淨，所以還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滑膩膩的手感，顏色也早就不對了，顯得十分一言難盡。
劉寶：“哦，你還能把這些籌碼扔了嗎？這可都是錢。”
衛天則心說我知道這都是錢啊！可這也太惡心了，真的遭不住啊！
他都要崩潰了，心中再次開始盤算直接綁了李敏救出自家弟弟的可能性有多高，而後又絕望地發現，好像這可能還真不怎麽大。
之前且不說，如今李敏都把他們帶到這地方來了，他們被懷疑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稍微一動腦子就能想明白，這樣的地方，熟客必定很多。
生麵孔十分不常見，何況他們這樣子一看就不是這個地方的人，到時候李敏要是一出事，那李家嫂子一去找點什麽七大姑八大姨的求救一下，估計這群人就該懷疑到他們身上了。
會不會帶來更大的麻煩且不說，若是衛蕭真的被綁在村子裏的某個地方，他們必定能很快反應過來，之後他們要再找人，可就麻煩了。
衛天則欲哭無淚，抓著那一把惡心得不行的籌碼，隻覺得丟也不是，握著也不對。
“老大，我們到底要怎麽辦啊qaq”
劉寶覺得自己一定瘋了，居然覺得衛天則在賣萌。
他清了清嗓子，道：“行了行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是先把眼前的困境給解決了吧。”
衛天則皺了皺眉，心下一寒：“什麽意思？”
老大為什麽突然這麽嚴肅？
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難道這賭場不是真的賭場？李敏帶他們來隻是掩人耳目的圈套？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這也太可怕了！
他們現在就要開始戰鬥了嗎？！
那還能有機會救人嗎？！
衛天則被自己的想象嚇得瑟瑟發抖，臉色也白了不少。
劉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麽反應？”
衛天則神色一凜：“老大，敵人在什麽地方？！”
劉寶：？？？
“什麽敵人？”
衛天則一臉懵逼地轉頭看他，茫然道：“不是你說，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嗎？”
劉寶：？？？
“是我說的啊，不過哪有什麽敵人？”
衛天則聲音裏的迷惑更多了。
“不是，那你說得是……”
劉寶：“我真的不知道你腦子裏在想什麽。”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隻覺得自己帶著衛天則過來可能是個錯誤的選擇。
在這種時候，他還真是幫不上什麽忙。
早知道讓他把他那弟弟的照片發過來，他自己過來得了，省得如今還要……
“我跟你說，這賭場不對勁。”
眼看著衛天則臉色一變，身子都忽地變得僵硬了不少，劉寶根本不敢給他反應的時間，急急忙忙地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給我過來！”
他的聲音裏帶著些許的氣急敗壞，讓衛天則嚇了一跳。
？？？
怎麽回事？！
怎麽有一種老大即將狂暴了的感覺？
衛天則下意識瑟縮了一下，看著劉寶的目光變得有些戰戰兢兢。
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決定自己還是不要多說什麽了，老老實實聽著劉寶把話說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