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鬧事
朱雀也明白他的意思，隻是眼中多少有些擔憂，不安地看著劉寶片刻，見他臉上明顯因為失血變得有些蒼白，心中更加焦急。
她惡狠狠地到了小乞丐的麵前，也顧不上嫌棄他了，一伸手就捉住了小乞丐的肩。
“你……究竟是什麽人派來的？！馬上說，不然我要你好看！”
她畢竟是個女孩子，如今雖然露出麵目猙獰的樣子，卻根本沒多少真的氣勢，隻顯出些著急上火來。
小乞丐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睜大了眼，露出幾分茫然的天真。
朱雀看得心頭火騰騰往上，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覺得自己急得淚水都要下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啊！”
那聲音裏幾乎帶上了哭腔。
小乞丐沒反應，劉寶卻側目了。
劉寶看著她笑了一下：“傻丫頭，哭什麽。”
朱雀氣鼓鼓地看著他：“你……你不要說話了！”
劉寶挑眉：“我不說話，難道就等你這麽撒嬌一樣地問話？人家說不定受用得狠呢。”
朱雀瞪眼：“你自己齷齪就不要把別人也想得那麽齷齪行不行？！”
劉寶：“我齷齪？我沒聽錯吧？朱雀你要搞清楚，如今被偷襲的可是我，你居然說我齷齪，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
朱雀臉通紅，一跺腳：“哎呀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反正，反正……你不要說話了，休息一會吧！就是他不說，我也要打到他開口！”
劉寶壞笑道：“哦……我聽明白了，你這是在擔心我，是不是？”
朱雀：“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是我老大，我不擔心你擔心誰？難道還給這個心思歹毒的小乞丐打抱不平嗎？！”
“心思歹毒的小乞丐”一臉茫然地偏了偏頭，仿佛並沒有明白她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劉寶笑道：“既然你是在擔心我，我就更不能在一旁坐著看了，要不然不是顯得我不像個男人？”
朱雀不知道受了傷猥瑣一點究竟哪裏和不像個男人扯上關係了，隻覺得劉寶神邏輯一套一套的，自己說不過他。
“你……那我們押著他先去醫院？”
劉寶：“你就不怕這是調虎離山？！”
朱雀驚呼了一聲，一時間又有些茫然。
“可……那我們還能怎麽辦？你的傷口總不能不處理吧？”
劉寶笑：“怎麽不能？你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
朱雀：“不！不行！要是你再有什麽意外，我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她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這當中的言外之意，劉寶聽到的時候卻是眼前一亮。
——朱雀氣急攻心之下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至少能說明，他把朱雀和巫娜強行分開是有效果的，至少，朱雀漸漸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也找到了別的人在心中的地位。
之前的時候，她可是差點為了巫娜和他一刀兩斷呢。
想到這裏，劉寶的心情變得十分不錯，甚至在看向小乞丐的時候，目光裏都多了幾分柔和。
“你乖乖地聽話，我問什麽你回答什麽，我一定不為難你。”
小乞丐感覺到眼前的人的情緒忽地變了，有些驚訝地抬眼，生生被那一臉的假笑嚇出一身的雞皮疙瘩。
太可怕了！
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人威脅的時候還能堅持，可溫溫柔柔客客氣氣地說著話怎麽就讓人這麽不舒服呢？
簡直讓人想拔腿就跑啊！
他這個活接得也太虧了！
十萬塊怎麽夠？
怎麽也得再多加一個零啊！
他滿腦子的彈幕，沒料到劉寶已經驀然俯身到了他耳邊，輕笑一聲之後開口。
“聽我說，我現在心情不錯，你要是識相呢，就老老實實地聽我的話，要不然……嗬嗬。”
小乞丐怪叫了一聲，滿眼驚恐地望著劉寶。
“你你你……你不要過來，我要叫了！”
劉寶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要叫就叫唄，和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我們兩都是男的，你叫了難道還會有人理你不成？”
他本來以為小乞丐就是心理素質不行被嚇得不輕，所以隨便說說。
沒想到小乞丐竟然真的往後退了兩步，大哭著嚎叫了起來。
“來人啊，救命啊！要殺人了啊——”
“快來人救救我啊，我要死了，我要被欺負了——”
“嗚嗚嗚——救命啊，我要被欺負死了，我不活了——”
劉寶一臉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滿臉寫著“你怕不是個智障”。
然而那小乞丐嚎叫得十分真情實感，雖然說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聲音卻是十分悲切又真情實感，簡直像是在演繹舞台劇。
劉寶無語了。
“我說，你這是什麽意思？開始撒潑打滾耍賴皮了嗎？”
小乞丐驚懼不安地看了他一眼，不知從哪裏又摸出了一把刀，一伸手在自己腹部捅了一下。
“啊啊啊——好痛啊！！！停下，快停下！！！”
嚎叫聲響破雲霄，劉寶都被這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而後滿臉不解地看著小乞丐。
“我說，你這個苦肉計是沒有用的，因為——”
他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哎喲，這是怎麽回事啊？這小子怎麽就哭得這麽淒慘啊？不會是遇到了什麽不要臉的欺負他吧？”
劉寶一聽這話就知道這是有人在帶節奏，下意識要轉頭去分辨，卻又聽到小乞丐怯懦的聲音再次響起，還帶著漫長的哭腔。
“對對對……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會再靠近你了，你也捅了我一刀了，我們就這麽扯平了好不好？！”
劉寶挑眉：“你他媽說什麽呢——”
四周圍繞著的人好像在一瞬間就多了起來，耳邊的嘈雜活像是四百隻鴨子在一起叫喚。
“哎喲這怎麽還有血啊？”
“不知道啊，哎喲那小乞丐身上也有血！”
“這這這……這小乞丐身上的傷明顯更嚴重啊!”
“怎麽回事啊？發生什麽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剛來的。”
劉寶一皺眉，本能地覺得不對。
這恐怕還是一個連環計策，哪怕他不去醫院也能調虎離山——
隻要他的注意力被分散開就好了。
“朱雀！”
他仰頭喊了一聲。
“老大，我在！”
“喲喲喲，這人還在叫同伴呢，看到沒有，這肯定是自己不如意就來拿乞丐當出氣包糟蹋了，真是可憐那。”
“就是，再怎麽樣也不能這個樣子啊，人家欠你的嗎？”
“太惡心了！實在是太惡心了！”
“乞丐也有人權啊，怎麽能這個樣子呢！”
……
劉寶還沒想到要如何在這嘈嘈雜雜的環境裏告訴朱雀盯住警局大門，而後就聽到這些人的聲音七嘴八舌的響起。
劉寶感覺到了一種說不出的憋屈。
這算是怎麽回事呢？
他明明是在這裏為民除害，哪怕是借著給朱雀治療的便利吧……可哪裏能輪得到這些長舌婦在這裏指手畫腳？
那一瞬間，劉寶有一種放開手腳大幹一場的衝動。
這些前因後果都不清楚就開始挑唆的人，就該被打得老老實實了，才不會瞎說八道！
劉寶惡狠狠地這麽想著。
小乞丐見縫插針地又哭嚎了起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我隻是在垃圾堆撿到了這一把劍，所以拿著玩玩……我根本不知道這是真的啊，還這麽鋒利……我一不小心刺傷了你，可你也報複回來了，就不能放過我嗎？你是不是非要我死啊！”
他說得聲淚俱下，引得旁人頻頻側目。
“喲，聽清楚了，是這人得理不饒人啊。”
“什麽得理不饒人啊，你沒聽那小乞丐說嗎？他也不是故意的啊！”
“這種事情，難道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說明白了嗎？誰知道呢？要不然我刺你一刀，再跟你說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諒我不？”
“能啊，怎麽不能？隻要你讓我拿著菜刀砍一下就行了，不能躲避哦。”
“哎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呢？！你講不講道理啊？！我不過就說一個假設，你那麽真情實感地幹什麽？”
“嗬，誰跟你真情實感了，你就是做個假設，我也是做個假設啊。你自己看看那小乞丐身上的傷是不是比那年輕人的重多了？他手上也沒留情啊！”
“就是啊，那小乞丐看著年紀還小的很呢，也不知道是家裏出了什麽變故，居然就流落街頭了，也是可憐啊……”
“好不容易得到一個玩具，不過是激動了點大意了點，傷了旁人就急急忙忙上去讓人以牙還牙，如今竟然還沒抓著不放……嘖嘖，現在的人啊，真是世風日下啊……”
劉寶被旁邊的討論聲搞得頭昏腦漲。
偶爾有為他說話的，他便趾高氣揚了起來，簡直有一種想要開口附和的感覺。
稍又有人站在道德高地指責什麽，他又氣憤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片刻之後，他猛然驚醒，意識到自己被周圍人牽引了情緒，氣急敗壞地摸出手機，編輯了一條短信發給了朱雀。
【別管我，去警局門口守著，注意黑西裝，他們估計有行動了。】
劉寶看著手機，很快收到了朱雀的回信，嘴角挑了挑，看向小乞丐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冷意。
吸引注意力，調虎離山，就你們會嗎？
我這招借力打力使得如何？
“都閉嘴！你們一個個話說得好聽，怎麽不都上來讓這小乞丐刺一刀？”
周圍的人被他的氣勢震懾了，下意識安靜了一瞬。
劉寶冷笑：“再說了，你們有沒有腦子，他說什麽你們就信什麽嗎？他說他身上的傷是我捅的你們就信了？那你們不如問問他，敢不敢和我去法庭上見？！”
旁邊的人安靜了片刻之後又開始竊竊私語。
“這人說話怎麽怪模怪樣的？這麽小的事情還要在法庭上見？”
“哎喲你這就不懂了吧？有錢人都是沒辦法做這些事情的，就算有時間也要裝作自己沒時間的樣子，必須要讓律師出麵，不然怎麽顯得他們厲害呢？”
“哦……原來是這樣啊……可看來他也不怎麽樣啊，不然怎麽能被這小乞丐誤傷到呢。”
“就是啊……裝逼唄，也就是仗著這小乞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懂，嚇得人家給他跪下磕頭了就高興了吧？這人人喲……嘖嘖。”
嘖嘖你妹啊嘖嘖！
劉寶在心裏罵了一句。
“行了，都給我閉嘴！誰再多說都別怪我不客氣！”
他冷笑著俯身，撿起地上的“長刀”，那上邊還帶著血，如今已經凝固成了鐵鏽色，有些腥臭味散發出來，無端地惹人煩躁。
“小子，你說你剛剛那一刀是我捅的？那現在就過來，讓我再試試，然後我們再比較比較，兩個刀口是不是一樣，好不好？”
他笑著這麽說，雲淡風輕地像是在講述什麽睡前故事，又像是路過路邊的茶葉攤，隨手撿起一片茶葉在鼻尖聞。
“要是刀口是一樣的，我無話可說，你要走就走，要讓我賠償醫藥費我就賠償，甚至還可以給你雙倍——”
話說到此處，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極為開心的事情，笑得格外燦爛又格外邪惡。
“可要是不一樣——”
他的目光淺淺淡淡地在小乞丐身上劃過，像是要化作尖銳的刀片在他身上切割。
“你就在這裏跪三天三夜，給我賠罪，如何？”
話音落下，劉寶微微挑眉，目不轉睛地看著滿臉蒼白的小乞丐，隻覺得耳邊一片嘈雜之後嘩然都變得悅耳了許多。
“這這這……這究竟是什麽人啊，這麽無法無天！”
“誰知道呢！誰能切兩個一模一樣的刀口出來？他是不是瘋了？！”
“這可是警局門口！還有沒有王法了？！快報警！”
“就是啊，報警！”
劉寶看著小乞丐微微笑了一下。
“你聽到了嗎？他們說要報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