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單刀直入
朱雀一臉茫然地看著劉寶,有點沒有領會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是覺得我不夠信任他?”
她眨了眨眼,眼中幾乎露出些微的淚光,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委屈的。
劉寶見她這個樣子,幾乎下意識疑心自己是不是過分了。然而仔細停下來一想,他又開始磨牙。
這巫娜還真是厲害,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就把朱雀收拾得明明白白了。如今人都不在了竟然還能發威。
他的臉色在一瞬間沉了下去,聲音也變得十分冷淡,顯然是動了真火了。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這事情從頭到尾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和衛天則又是哪裏來的這樣的深仇大恨……”
他越說越氣,害怕自己再說下去會口不擇言地說出不合時宜的話來,索性閉了嘴,轉身拉著衛天則往外走去。
衛天則有些懵。
“老大老大,你慢些,你別著急啊。”
劉寶一挑眉看向衛天則。
“怎麽?你也想陪著她在這裏仔細回憶一下?”
衛天則莫名戰栗了一下,看了一眼明顯狀態不對的朱雀,縮了縮脖子。
“不不不,我還是跟你一起走吧。”
劉寶冷哼了一聲。
“那就走,別那麽多廢話。”
衛天則看向朱雀的目光近乎憐憫,又帶著一點同病相憐的擔憂,卻也到底沒說什麽,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朱雀被劉寶冷淡的態度砸得眼冒金星,隻覺得心中的委屈劇烈地開始翻騰,讓她幾乎要哭出來了。
她下意識開口叫住劉寶,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如今劉寶和衛天則出去也從藥王宗身上討不到什麽好,想追上去又覺得自己如此上趕著不太好。
這樣的情緒糾結之下,她沒第一時間追出去,然後就再沒有了機會追上去。
衛天則被劉寶拉著跑得飛快,很快就出了住院部。
“老大,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
在一處停留著休息的時候,衛天則氣喘籲籲地開了口。
“去看看藥王宗到底在搞什麽鬼。”
衛天則哦了一聲,看了一眼線條格外鋒利的劉寶的側臉,覺得許猶的運氣實在是不太好,這可算是撞到槍口上了。
衛天則其實有點疑惑。
畢竟在不久之前劉寶還說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那些毒品,可如今他這風風火火的樣子,明顯是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了。
然而他想開口問又有點忌憚劉寶把火氣發到他身上,想來想去又覺得還是算了,默不作聲地跟著就是了。
很快,衛天則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因為劉寶根本沒有準備再拐彎抹角地暗地裏幹什麽事情——
他直接拉著衛天則砸開了許猶的門。
許猶還在猶豫要不要自己出去看看。
她剛剛從查探了消息回來的小丫頭那裏聽說了住院部的情況,聽起來什麽異常都沒有,可她卻也實實在在地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若真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那丫頭不會那麽慌張。
她那慣愛邀功的徒弟,也必定不會一去不回……
許猶覺得麵前明顯是一個陷阱,可繼續拖延下去又不知道劉寶他們會搞出什麽幺蛾子來,一時間進退兩難。
然後劉寶就幫她做了選擇。
許猶聽到砸門聲的時候心跳迅速加快,仿佛立即便要跳出來一般。
她迅速疾步到了門口,深呼吸了一口之後才開口問道。
“誰在外邊?”
回答她的是立即變得更加狂風驟雨的砸門聲。
她皺了皺眉,心中困惑不安,總覺得劉寶一行人不至於如此衝動,一遍遍下意識在心中說服自己來的不會是劉寶,應該是哪個不懂事的小丫頭,開門時顫抖的手卻暴露了她所有的情緒。
然後,她就看到兩張凶神惡煞的臉。
“宗主已經睡下了?”
劉寶的聲音冷淡得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在月光下他臉上的線條格外淩厲,說話時目光動也不動地落在她臉上,簡直像是半夜來鎖魂的惡鬼。
許猶莫名覺得自己說話時候的氣勢都矮了半截。
“這……這是怎麽了?你們怎麽過來了?”
劉寶挑眉,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腳步邁出,繞過她站著的地方進了房間。
許猶在他的目光移開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些許的放鬆,而後卻又立即高高懸起。
“宗主不知道我們來是為了什麽?”
劉寶的聲音從前方飄來,依舊冷淡得模糊。
衛天則跟著他進了門,許猶下意識往旁邊讓了半步。
衛天則順手反鎖了門,許猶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好不容易才控製住了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許猶十分勉強地將禮貌性的笑容掛在了臉上,走到了劉寶身邊坐下。
“你這話從何說起?這大晚上的到我這裏來還鎖門,讓別人知道了可不太好。”
她說得曖昧,似乎是有什麽言外之音。
那聲音之中的顫抖卻明明白白地書寫了她的真實情感。
她在害怕。
她在恐懼。
最壞的猜測在心中聚集,而後很快被證明了。
許猶看到劉寶在她的視線裏笑了一下,而後對著她開口的語氣近乎溫柔。
“告訴我,你做那麽多毒藥,是要幹什麽?”
許猶感覺自己的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大概是血液流速太快,她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暈眩的感覺。
劉寶的氣勢在眼前畢竟,又讓她有一種置身冰窖的寒冷感。她咬著牙戰栗了一下,好一會才梗著脖子道:“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劉寶又笑了一下。
那表情帶著一點邪惡的意味。
屋內的燈光並不算明亮,從許猶的方向了看過去,他的臉有一半藏在黑暗的陰影之中。
恰似自黃泉而來的惡鬼。
“你……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嘛,不要這個樣子,怪……”
許猶覺得周遭的沉默實在難以忍受,抿著唇開了口。
然而那一句話卻在沒有說完的時候就完畢了,因為她看到劉寶的嘴唇又動了一下。
——他其實還什麽都沒說,然而她卻已經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腔之中的鼓膜處響起,咚咚咚咚直逼人心。
她終於是沒能把那一句敷衍的話語說完。
“我不想和你囉嗦什麽。你老老實實把事情交代了,我或許能看在還沒有釀成什麽大禍的份上,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不然的話……”
劉寶說著話,左手握成了拳頭隨意地放在茶幾上,右手手指不住地收放著,眉微微皺著,似乎是在思考什麽。
到最後他也沒什麽直接的決定,隻咧開嘴笑了一下。
一直用餘光注視著他表情的許猶感覺內心的恐懼到達了極點。
“你……你要幹什麽?!”
她聽到自己吞了一口口水之後顫抖著聲音開了口。
或許她自己不知道,如今她的神色有多狼狽不堪,又有多惹人發笑。
衛天則沒能忍住笑了一聲:“你們這師徒兩個還真有意思,連這死鴨子嘴硬的下意識反應都差不多。”
劉寶目光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衛天則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什麽,舉起手在自己嘴巴前做了一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示意他繼續問話,自己什麽都不說了。
許猶在聽到衛天則的話之後瘋了一般,眼中露出幾許絕望來。
“你們把我徒弟怎麽了?”
劉寶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的情緒變了變,十分驚奇地道:“你還挺在乎你徒弟?我怎麽沒看出來你們感情這麽好。”
許猶聽出他的言外之音,臉色一變。
“你什麽意思?”
劉寶笑了一下:“你說我能有什麽意思?字麵上的意思唄。”
許猶咬了咬牙。
“我不信,你是在詐我!”
劉寶喲嗬了一聲。
“你要是不信,也大可以自己腦補我們把你徒弟五馬分屍了。”
許猶臉色煞白,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寶,又轉頭去看衛天則。
她的眼眶紅著,眼球上也布滿了紅血絲,看起來有些可怖。
“你們把她怎麽了?!你說!”
衛天則對著她翻了個白眼,晃晃悠悠地轉過身去了。
想了想,他從自己兜裏摸出了一個手機,低頭開始玩手機……
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平靜,已經是一大片的臥槽臥槽臥槽劃過了。
還能有這種操作?
讓這女人以為她徒弟已經背叛了她,他們不過是來走個過場,說不定她就能願意為了開脫自己坦白從寬了呢?
衛天則覺得,這計劃可能沒有那麽容易成功。但這並不妨礙,劉寶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上升了一個新台階。
跟在劉寶身邊越久,他就越覺得,自己認了這個老大實在不虧。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要不是親眼所見,他估計怎麽都不能明白了。
還有朱雀的事情也是……
要是他自己脾氣上來了隨著本心就那麽瞎搞亂搞一通,說不準就得和她大打出手了。
要真是在大打出手的時候搞出什麽意外來,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也是有可能的。
就劉寶一出麵勸說,他們兩人就安靜下來了。等理智回籠了,怎麽也不至於為了一個外人就徹底鬧翻了不是?
哎不過朱雀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啊,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自己想通,愁死……
許猶見衛天則不理會她,又轉頭去看劉寶。後者一臉嘲諷地看著她,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
“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沒辦法了?反正你這藥王宗也沒有多大,大不了多找點人來掀個底朝天就是了,哪裏還有找不到的道理。”
他的身子往許猶的方向微微俯了一下,一笑。
“不過等到了那個時候,你是什麽樣的下場,就不需要我跟你說了吧?”
許猶感覺自己的脊梁涼了一下。
而後卻也迅速地找回了智商。
“你們沒有這個資格。”
她鼓足了勇氣才使得自己能夠和劉寶對視,目光灼灼的模樣讓人一眼便知她心中的煎熬。
劉寶又笑了一下:“是嗎?”
他臉上的笑容實在太過隨意,隨意得仿佛他不是在談判,不是在逼供,而是在和什麽許久未見的老朋友閑聊。
“你就這麽放心你的徒弟?隻要她願意配合,找到那地方可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許猶勾起唇角,眼中露出某種堅定來。
“她不會。”
劉寶嗬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