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塵埃落定
劉寶做勢要打衛天則，白發老頭冷眼旁觀，朱雀一見事情越鬧越離譜了，急急忙忙地上前去把衛天則拉開，勸劉寶不要衝動。
劉寶一見她如此，又想起來更多。
“你給我站一邊去，還沒收拾你呢，你倒是自己出來拉仇恨來了！”
朱雀笑得有點尷尬。
“老大，你看你這話說的，我們不也是擔心你才被人給算計了嗎，別人再怎麽說，你也不該這麽對我們啊。”
劉寶冷哼了一聲。
“擔心我？你這是拿我當了擋箭牌吧？！是不是鍛體了感覺自己特厲害特牛逼，能走遍天下無敵手了啊？這事本來跟你沒關係的，你跟上去幹什麽？”
朱雀臉上有點掛不住。
然而這件事情也確實沒有什麽好解釋的，她確實是衝動了。再怎麽甩鍋都不可能撇清自己的責任，她索性躺平任嘲。
一直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劉寶的神色，發現他的怒火發散得差不多了之後，朱雀非常生硬地開口轉移話題。
“那個老大，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啊？還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你這大病初愈，可得好好修整，別再搞出什麽別的事情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麽說了，硬生生地讓劉寶無法繼續吐槽什麽東西了。
他惡狠狠地看了朱雀一眼，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道。
“你們可給我長點心吧，這事怎麽辦？有章程沒？”
朱雀和衛天則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許多的心虛來。
衛天則猶猶豫豫地道：“這……還能怎麽辦……就算是被人算計了也沒法說啊……我們確實也把東西給破壞了不少……就……照價賠償唄……”
朱雀紅著臉點頭。
“就是啊，這種事情，我們自己說了人家也不聽啊，我覺得就不要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老老實實認栽吧。”
劉寶冷笑了一聲，目光涼涼地從兩人身上劃過。
“你們還真是天真，真以為這事情是用錢就能解決的？我告訴你，我剛剛聽得清清楚楚，你們破壞的東西根本就不是……”
衛天則有些心慌意亂，然後口中卻在下意識地為自己爭辯。
“老大！我覺得這話應該是假的！真是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會一個備份都沒有呢？他們肯定是想著多訛點錢！”
劉寶的話陡然被打斷，本就有些不舒服，一聽衛天則這話更是火冒三丈。
他伸手在衛天則頭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你給我閉嘴！”
他一臉的惱怒，餘光看到朱雀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是憤怒，氣勢洶洶地轉過臉去，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你也是這麽想的？”
朱雀急忙搖頭。
“沒有沒有，這普渡齋應該是不缺錢的，肯定也不至於為了訛錢搞出這種事情來，我覺得這應該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
劉寶斜著眼睛看向衛天則。
“聽清楚了？”
衛天則苦著臉點了點頭，心說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怎麽什麽事情都能遇得上。
他這邊心裏泛酸先不說，劉寶也是心浮氣躁得不行。
劉寶是知恩的，那普渡齋的主人費心地治好了他，即使普渡齋不說什麽，他也一定是要有所表示的，可如今鬧出這麽一大堆的事情來，就讓他難做了。
不管他如何做感覺都像是心虛。
雖然救命大恩本就難報答了吧，可普渡齋的運營模式，說來說去也和醫院類似，大不了他就多送點錢再多送點錦旗唄？然後再把這名聲幫她們宣傳宣傳，也算還是生意界限上的事情。
如今加了這麽一個把人家的重要倉庫給炸了的事情，這普渡齋的人情，看來是沒那麽容易換完了。
劉寶怎麽想都覺得氣不順，聲音裏也多了幾分沉重之意。
他實在不喜歡這種無法報答的人情債背在身上的感覺，總讓他有一種被脅迫的錯覺。
即使別人大概率不會狹恩圖報，也總下意識覺得不那麽安穩。
朱雀察覺到了他身上的氣勢變化，戰戰兢兢地看著他，不敢說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才第一時間去找他的。
衛天則一如既往地苦著臉不說話，屋子裏安靜得有點可怕。
劉寶見這兩人不說話，心中的火氣更甚。想了想又覺得發火吵架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開始自己開口了解詳細的情況。
——然後，他就更氣了。
這兩個人居然什麽都不知道！
一問三不知！
簡直無法交流！
他氣呼呼地站了來，隨手拿了一瓶櫃子裏放著的沒開封的礦泉水擰開了，一口氣灌下去大半才算是冷靜了過來，決定換個人了解情況。
然後他就發現，白發老頭遲鈍得不太正常。
“師父？”
他的手在白發老頭麵前揮舞了好幾下也沒得到回應，幾乎都懷疑老頭子是睜著眼睡著了。
正準備把他弄到床上去，白發老頭卻又猛然回過神來。
“啊？啊……徒兒你在叫我嗎？”
白發老頭抬頭看著他的時候眼中還帶著一點迷茫的神色，不知在幹些什麽。
劉寶皺了皺眉。
“你是累了？要不然先去休息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白發老頭也一直都沒有閑著，不然也不至於和普渡齋的主人遇到一起，他年紀又上來了，一時間精神不濟也是有的，劉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白發老頭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沒事，你想知道什麽你就問吧。反正我現在就算躺到了床上去估計也睡不著。”
劉寶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你也會擔心這種事情？”
按照他的印象，白發老頭心大得很，不要說是欠下了一個一時間還不上的人情了，就是真的在他麵前發生了什麽山崩海嘯，他也能安安靜靜地找個平穩的角落睡覺。
白發老頭一聽他這個話音就知道他是誤會了什麽，幽幽地搖了搖頭。
“啊？你們是不是誤會什麽了？沒事，那老婆子知道這事情，那些東西估計也早就轉移了，剛剛和我打架都是演給別人看的。我估計現在這個時候她們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你們也不用在意這種事情。”
衛天則：？？？
朱雀：？？？
劉寶：“師父？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白發老頭目光懶懶散散地在他們幾人身上劃過，眼帶疑惑。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這普渡齋的事情她們自己差不多已經解決了，那些小魚小蝦都在控製當中，你們什麽都不用管。”
衛天則和朱雀走在路上突然被砸了這麽大的一個餡餅，感覺自己有點懵逼。
他們不約而同地眨了眨眼，目光裏或多或少都露出些驚喜的神色，又眼巴巴地看著白發老頭， 顯然是不敢相信還想聽更多細節的樣子。
然後白發老頭就把普渡齋主人暗自裏掐了他又高聲指責他的事情說了。
劉寶實實在在地鬆了一口氣，對普渡齋的主人也升起了幾分衷心的欽佩。
“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實在不容易了。”
白發老頭幹巴巴地道：“是啊，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朱雀和衛天則興高采烈地開始和劉寶討論起了出去之後要如何如何。
白發老頭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這個，可見他們興致好也不忍打斷，隻疲憊地一抬手，示意自己要離開了。
“我有點累了，你們自己玩吧，我去睡了。”
朱雀和衛天則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什麽都沒有發覺。
劉寶卻是敏感地察覺到了這聲音當中諸多的不對勁。
“師父這是怎麽了？對了，你剛剛還說現在睡也睡不著，是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嗎？”
白發老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眼底浮現起一抹尷尬。
朱雀和衛天則的目光也齊刷刷地落在了他身上，仿佛一抹無形的聚光燈一般。
白發老頭下意識就要把自己即將被逼婚的事情說出去，然後又覺得臊得慌，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隻含糊了幾句自己走了。
劉寶和衛天則對視了一下，總覺得老頭子話沒說完。
另一邊，小葉子攙扶著銀發女子坐在主位上，下麵跪著的一大群人痛哭流涕。
旁邊圍繞的人臉上多多少少都露出解氣的神色來，場內雖無人說話，氣氛卻格外熱烈。
“都看清楚了？”
銀發女子轉頭對著小葉子道，見到後者臉還紅著，心裏暗自歎息了一聲。
小葉子點了點頭，卻沒有像她想象的那般開口求情，而是一咬牙道：“師父，她們既然已經違背了普渡齋的規矩，就合該被逐出師門，等劉寶那一行人走了，就送她們出去吧。”
銀發女子眼中顯出幾分詫異來。
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笑了一下，開口的聲音裏帶著幾分驚奇，卻也隱忍著欣賞。
“我還以為你會不忍心呢。不錯，有做得好的就該獎勵，做得不好的就得懲罰，不然這人多了，就總有人覺著你心慈手軟好拿捏，在這當中生事。你要記住了，你做任何事情都不隻代表你自己，還代表著普渡齋。”
小葉子沉默著點了點頭。
她自然是不想把事情搞到這個地步的，可又有什麽辦法呢？若不是師父實在不放心……她也不會……
想到師父的身體，她的眼眶又在瞬間紅了。隻是如今畢竟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沒表現出來，隻是歎息了一聲，咬著牙生生忍了回去。
那歎息就那要被吞沒在了心中起伏的情緒裏。
銀發女子滿意地點了點頭，朗聲道。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好好反省自己的錯處，若是有不想走的，也可以想想要如何將功補過，或者如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