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癔症？
她之前甚至因為憂心老大，對他們不那麽尊敬……
朱雀越想越覺得這事不對。
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把衛天則弄醒比較保險。她俯身在他耳邊，用盡力氣，喊出了自己能夠控製的最大音量。
“衛天則！起床啦！別睡啦！！！”
那聲音十分的大，加上他們所在的房間著實不算非常開闊，朱雀幾乎聽到了回聲。
“臥槽什麽東西！”
好在衛天則總算是醒了，一清醒過來還未睜開眼就先發覺了自己的姿勢不對，下意識擺出了進攻的姿勢。
他的手迅速地從前方穿過，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回轉過來，捏成拳頭就往朱雀的臉上砸了過去！
朱雀本能地將他扔到了床上，破口大罵道。
“衛天則你是不是有毛病？！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他媽的起床氣這麽大！”
衛天則被扔到了床上，因為朱雀用的力氣太大，他甚至整個人都在床上彈起來了一下。
聽到熟悉的聲音，他驚喜地睜開了眼，見到怒氣衝衝的朱雀，眼中的驚喜更甚。
“你醒了？”
他迅速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到了朱雀麵前，還伸手要去捏她的臉，似乎是在確認她是否真實存在。
朱雀一臉嫌棄地看著他，躲開了他的手，嘖了一聲。
“衛天則你是不是有毛病？之前暈過去的是我又不是你，我怎麽就覺得你也變得不那麽正常呢？”
衛天則一臉的委屈。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在你身邊守了這麽久，你就是這麽對我的？要不是我把你帶過來，你就得繼續在哪個地方吸收毒氣了！”
朱雀敏感地在第一時間就找出了他話裏的關鍵詞。
她看著他微微一挑眉：“毒氣？什麽毒氣？那小葉子真給我們下毒了？”
衛天則皺了皺眉，似乎是有點拿不準。
朱雀看著他進退兩難的模樣有些著急。
“到底怎麽回事你倒是說呀！又沒讓你給我一個結論，我之前不是什麽都沒看到嗎，你倒是把事情和我說清楚了我們好好討論呀。”
衛天則看了她一眼。
“你知道自己什麽都沒看到還這麽趾高氣昂地幹什麽？暈過去了很有道理是吧？”
朱雀白了他一眼。
“我現在不想和你鬥嘴，你要說就說，不說我就找其他人去了。”
衛天則冷漠地哦了一聲。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朱雀麵無表情：“不，我隻是單純地在討論。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老大怎麽樣了，當然應該盡快了解了情況。”
衛天則戲謔地看了她一眼。
“行了，說得好像你想了解就能了解一樣。我知道的也不多，不過可以和你說說，接下來……”
他說到這裏歎息了一聲。
歎息得朱雀心裏有點慌。
“接下來什麽？”
衛天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怎麽，不讓我說你昏迷之後發生的事情了？”
朱雀白了他一眼：“挑重點，我知道那個銀發女子和老大的師父吵了一架，然後我們就被帶出來了。之後怎麽樣了？我們就一直被關在這個房間裏嗎？”
衛天則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你竟然都記得？”
朱雀聽出他話裏的言外之音，也沉重地點了點頭。
“對，我都記得。我本來也以為，我不該記得了。可我幾乎沒有怎麽努力就想起了所有的細節，簡直是……”
衛天則挑眉：“簡直是什麽？”
朱雀深呼吸了一口，找了個不那麽駭然的比喻，又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聲音道：“簡直像是在我的大腦裏植入了一個硬盤一樣，想調用什麽就能調用出來，根本一點也不費力。”
衛天則皺了皺眉。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不但不記得之前被毒得死去活來的樣子來，還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前更強健了？”
朱雀搖了搖頭。
“不能這麽說。”
她皺著眉仔細想了好一會才再次開口，聲音也有些猶猶豫豫的。
“我其實記得所有的東西。包括之前在那個屋子裏的時候，小葉子點燃了香火讓我們等著，我身上所有的反應，到現在都清清楚楚！可我無法複製那個時候的感覺了！我感覺不到那個時候身體有多麽難受，隻是知道那個時候應該是難受的。”
衛天則臉色變了變。
“你的意思是，你的記憶和感知被分離了？那你現在的五感還……”
他臉上的擔憂十分明確，措辭卻換了好幾次，似乎是怕戳到朱雀的玻璃心，最後還是用了他自己認為最為穩妥的說法。
“你現在有什麽頭暈目眩的感覺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朱雀搖了搖頭。
“沒有，我甚至覺得自己的五感比之前靈敏了不少。還有……我剛剛試了一下，感覺自己的力氣也比之前大了不少。”
衛天則一臉的震驚。
“這是什麽意思？”
朱雀看了他一眼：“之前我也不能輕易地把你提起來吧？可是剛剛，我想叫你起床，喊了幾聲你也沒動靜，然後試了一下，一隻手就把你提起來了。”
衛天則猛然回憶起來自己被強行從睡夢中抽離的感覺。
他下意識打了一個冷戰。
“是啊……我那個時候都出現應激反應了。還以為遇到了什麽危險呢。”
朱雀深呼吸了一口。
“我之前本來以為，是普渡齋的人覺得讓我三番兩次的中毒所以心裏過意不去，所以才會在給我解毒的時候順便用了一點明目清心的藥，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啊。”
衛天則點了點頭。
“你先在真的沒什麽不舒服的感覺了？”
朱雀自己可能不知道昨天她在睡夢中多麽不安穩，從旁觀者的角度看過去又有多麽的駭然，衛天則卻是記得清清楚楚的，至今想起來還能驚出一身的冷汗。
不管朱雀再怎麽說自己沒什麽事了，他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你說，這不會是你的錯覺吧？”
朱雀皺了皺眉。
“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嘛？我說了你又說我說的不對，那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衛天則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不過是本能地對普渡齋不那麽放心罷了。
他悠悠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從床上下來了到了窗邊。想了想還是準備和朱雀比較一下。
“這樣吧，我們看看你的五感變得更靈敏了是你的錯覺還是真的。現在我們往遠處看，你說說你能看到細節的最遠的一顆樹在什麽地方，我也看看能不能看到，這樣……”
朱雀覺得他這樣小心謹慎的樣子有點煩人。
現在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為什麽要糾結這種東西啊啊啊啊！
她白了他一眼，懟道：“那你是不是還要和我打一架，試試我的力氣有沒有變大？”
衛天則竟然很喜歡這個提議，認真地開始考慮了起來。
“還是算了吧，我們就不要內耗了。”
朱雀簡直不想說什麽，不過既然衛天則沒同意，她就覺得他也不是那麽瘋，還是可以拯救的。
然而就在她認為他還可以拯救的後一刻，衛天則溫吞的聲音又再次響了起來。
“比較力氣也不需要打架啊，我們就掰手腕就可以了。”
朱雀：……
朱雀：“……行吧，你說了算。”
她懶洋洋地走到了衛天則旁邊，目光往窗外看去，而後再次深切地覺得自己的視線確實是更清晰了些。
然而……
朱雀指了一個山頭。
衛天則：“我也看得到啊。”
朱雀：“我不是說我看得到那個山頭，我是說我能看到細節！細節！你知道那山頂是什麽樣子的嗎？有幾棵樹看到到嗎？剛剛飛過去的鳥停在了哪棵樹上看到了嗎？”
衛天則十分茫然地點頭，不知道朱雀在糾結什麽。
眼看著朱雀又要狂暴，他急急忙忙地開口了。
“那山頂上有三棵樹，靠下邊一點又有一棵大樹，剛剛飛過去的鳥在山頂的幾棵樹盤旋了幾圈，最後停在了那顆大樹上。”
說完這些，還用一種“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看向了朱雀。
朱雀：……
難道是她錯了？這些都是正常的嗎？她的記憶出錯了？能看到是正常的看不到才不正常？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再實驗一下，然後再找了更遠的一個參照物。
然後，衛天則就把她看到的所有東西說了出來，還加上了十分詳盡的描述。
朱雀覺得有點尷尬。
衛天則看出她眼睛裏的不服氣，卻是有點擔憂。
“你看吧，你這五感有變化根本就是你的錯覺，該不會是你的毒還沒有解所以腦子遲鈍，襯托得五感特別優秀了吧？這明明就是正常的啊！”
朱雀惡狠狠地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
“你給我閉嘴！”
衛天則一臉的擔憂。
“不是啊，你這樣真的很危險啊，要不然我們再試試……”
朱雀冷哼了一聲，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行了行了知道了，我看得到的你都看得到，我是腦子秀逗了才以為自己變機智了，你就不要再拐彎抹角地罵我愚蠢了行不行？我不要麵子的嗎？！”
衛天則急急忙忙地開口解釋。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你身上餘毒未清，所以不能正確地認識自己身體的情況。要不然你試試想想事情，看看能不能感覺到自己腦子便遲鈍了？”
朱雀惱羞成怒地道：“衛天則你不要太過分了！”
含沙射影地罵她愚蠢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讓她判斷自己是不是被藥物影響變成智障了？
她要真按照衛天則所說的才是個傻子吧！
衛天則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你不要這麽大的火氣啊，我這不也是擔心你嗎？如今老大那邊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們可不能再給他拖後腿了，能自己解決的事情就解決了唄。”
他的聲音到最後變得有些小，顯然也不是全然不心虛的。
朱雀聽他搬出老大來，心裏的火氣更加旺盛，氣呼呼地道：“誰要你提醒這些！我腦子沒問題！隨便你信不信！跟我沒關係！”
衛天則有些茫然：“我也沒說你腦子有問題啊，我不是怕……”
朱雀冷哼了一聲。
雙手在茶幾上重重一拍，將那小桌麵上擺放著的茶壺茶杯震的小小地跳躍了一下。
“少說廢話！既然五感你不信，那就試試掰手腕吧！其他的能是我的錯覺，難道力氣變大了也是我的錯覺？還是說你之前的時候身體要重得多，如今一進入了這普渡齋的地界，體重就嘩啦啦地往下掉，就快羽化登仙了？！”
衛天則：……
“不是，我說你那麽暴躁幹什麽。你也不能因為自己中了別人的計就這個樣子吧？老大清醒著的時候也沒跟你似的癔想啊。本來人從睡夢中醒過來就容易被外界的情況刺激，我這幾天神經繃得緊，有點反應不是正常的嗎？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覺得自己一隻手把我提起來了呀！”
朱雀覺得眼前的人簡直無法交流。
“少廢話！不是要掰手腕嗎？來啊！”
她氣鼓鼓的把手放在了小桌板上，目光淩厲地看著衛天則。
“我就不信了，看看你到時候輸了之後還有什麽說法！”
衛天則無法，隻得伸手出去和她掰手腕……
第一局，朱雀輸得很快。
然後朱雀十分不滿：“不行不行，我還沒有準備好，再來一次！”
第二局，朱雀多堅持了一會，然而也沒多幾秒鍾，依舊輸給了一臉茫然的衛天則。
朱雀：……
“不行！我不信，你等著，我再準備一下！”
她起身做了個完整的熱身運動，全程十分怨念地瞪著衛天則，盯得後者心裏發毛，甚至開始想著是不是要偷偷摸摸放點水，把這件事就這麽混過去了。
畢竟聽人說，有精神病的人是要慣著的，不能瞎搞亂搞。
然而他們現在也沒有安安靜靜治療的環境啊，他要是慣著朱雀了，回頭她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和普渡齋的人起了正麵衝突可怎麽辦？
哎，愁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