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禽獸
第31章 禽獸
第二天，夏暮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賭約生效的日子，夏暮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不可一世的趙公子收拾鋪蓋滾蛋的樣子了。
到公司的時候，一片冷清。
這是正常的，畢竟現在還沒到上班的時間。
看來，夏暮是第一個。
來到辦公室，夏暮打開電腦，翻開《偶像訓練營》的數據。
一夜過去，節目的播放量又增長了一千多萬。
而且評論和評分，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長。
夏暮心情大好，自己接了一杯咖啡一邊品嚐一邊查看網上的評論。
“呀，夏總今天好早呀。”小助理的聲音響起。
夏暮從電腦後抬起頭，看到小助理正抱著一摞文件，另一隻手上還拎著半桶水和一塊抹布，正吃力地擠開玻璃門進來。
她的小身板拎著半桶水搖搖晃晃的，屬實滑稽。
夏暮趕緊上前幫忙。
“早呀”
夏暮向小助理打了個招呼，然後注意到她手裏的東西，“你這是？”
“啊？”小助理被夏暮問地一愣，停下手中的動作，隨後又反應過來，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說道，“這是各個廣告商的讚助申請，我剛剛在公司郵箱裏看到了，就順手拿上來了。”
“額，我是問你另一隻手……”
夏暮有些無語地指了指小助理拎水桶的手。
“這個呀，我想給您擦一下辦公室，沒想到今天你這麽早。”
小助理說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擦辦公室？
夏暮忽然想起來，自己入職這麽久，每次來上班的時候，自己的辦公桌都異常整潔幹淨。
有時候她明明記得，前一天下班的時候自己來不及收拾，本應該很亂的，但是當她第二天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卻整潔如新。
這些，難道都是她做的？
想到這裏，夏暮試探性問道：“你每天上班前，都這樣做？”
“對呀。”小助理臉上掛著一絲小孩子被抓包時的羞怯，“我來的比較早，閑著也是閑著，就想著找點事兒做做。”
小助理說的沒錯，現在才早上八點，除夏暮之外，她是第二個來這麽早的。
“可是……這些事情並不是你的分內之事呀，你怎麽……”
如果小助理幫忙整理文件，倒還說的過去，可是打掃辦公室這類活，本應是公司保潔的任務，她卻依舊做了。
小助理卷起袖子，把抹布浸在水桶中搓了搓，然後用力擰幹水：“其實說起來，夏總您應該算是我的恩人。”
“怎麽說？”
夏暮越聽越糊塗，她和小助理自始至終都隻是工作上的上下級關係，從來沒有過過深的交流，何來恩人一說？
“您來公司之前，我是在趙總手下做助理的，可是他……”
小助理欲言又止，將抹布覆在辦公桌麵上，開始擦辦公桌。
“繼續說……”
夏暮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鼓勵道。
小助理停下手中的動作，頭緩緩低了下來，聲如蚊翅，喃喃道：“可是他老是對我……動手動腳。”
“我警告了他很多次，但是他根本不怕，他是總經理，又是董事長的繼子，公司裏他最大。”
小助理聲音越來越小，夏暮不得不貼近她，才能勉強聽到她的話。
“而且，這麽羞恥的事情，我又不敢跟別人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小助理頭埋得很低，以至於劉海遮住了臉龐。
不過從她的長發後，露出一聲小心翼翼的啜泣。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過辭職，可是我沒了工作，我就沒辦法在這座城市裏活下去，我想過投訴，可是投訴給誰呢？我甚至想過自殺……”
夏暮靜靜傾聽著一位剛剛踏入社會沒多久的小女孩的訴說，越聽越是震驚，越聽越是心疼。
她輕輕握住小助理的手，用力握了握。
她想要給她勇氣，安慰，鼓勵。
她想告訴她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可是夏暮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這樣簡簡單單地握著她的手，給她一絲絲的溫暖。
似乎是夏暮的這個動作起到了作用，小助理抬起頭，擦掉眼角的淚水，衝夏暮努力笑了笑：“後來你來了，恰好挑中我做你的助理，後麵的事情，您就知道啦。”
看著小助理帶著眼淚的笑，夏暮感到的不是輕鬆，而是悲哀。
她不知道自己悲哀什麽，或許是悲哀一個剛剛踏入社會的小女孩的經理，又或許是在悲哀這種往常隻能在電視裏看到的事情竟然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家的公司裏。
她想不到，也不敢想，如果自己沒有出生在這麽優渥的家庭環境中，如果自己也遭受這樣的經曆，會是什麽場景，自己該如何麵對。
有時候，打垮一個人的不是挫折，而是麵對挫折時的無奈。
直到此時，夏暮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剛來公司不久，小助理就對自己如此熱情，為什麽自己的事情，她都會當做天大的事情去盡心盡力的完成。
這個單純的傻姑娘呀，她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被如此對待？
“跟我來！”
夏暮一把奪過小助理手中的抹布，摔在桌子上，然後一把拉起她的手，奪門而出。
“夏總……”
小助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驚叫一聲，就被夏暮強行拖著走出去。
此時已經快要到了上班時間，同事們也都陸陸續續來到公司。
結果他們就看到這一幕：氣勢洶洶的夏暮絲毫不顧小助理在身後的掙紮詢問，拖著她徑直走過所有人的麵前。
“夏總這是怎麽了？看起來好嚇人哦。”
“不知道呀，看她的樣子，好像要去趙總辦公室。”
“看來有好戲看嘍，走，跟上去看看。”
幾位同事一遍商量著，一邊悄咪咪地跟在兩人身後。
夏暮來到趙明睿辦公室門前，一腳踹開門。
趙明睿昨天好像睡的很不好，此時正坐在辦公桌後閉著一雙熊貓眼，兩手輕輕揉搓著太陽穴。
也是，自己馬上就要被人趕出公司了，哪還能睡好覺。
夏暮兩人的動靜實在太大，趙明睿被驚醒，有些疑惑地看著怒氣洶洶的夏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