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買凶殺人
顧眠趁著胸口上終於不疼的空隙，擰著點小眉頭問了下眼前這位小少年，錢重要，他舅舅也重要，有他在，自己的錢估計不會少，套個話也不錯。
“我舅舅是……”
小少年高抬下巴，一臉的小傲嬌剛提了開頭，就被掌櫃的截胡。
“小公子，五百兩就五百兩，這件事就這樣過了，可好？”
掌櫃討好的模樣上前，一心想要阻止，顧眠見此，正覺得奇怪，可看著小少年也猶豫了，她也深知不能多問，問多了惹人懷疑，便繼續和掌櫃的好好談。
“五百就五百，給錢，我簽字，行不？”
“好的，這位姑娘。”
自此，小少年再沒有說過話。
舅舅就像是個不重要的人臨時提起，隨後消失，顧眠記下人家給自己的人情，拿了錢出門就給小少年買了一紮的冰糖葫蘆，語重心長的和他說。
“小孩子呢，吃點零食，感受一下童年生活，畢竟看你長相你就沒有童年。”
臨了自己拿了一根糖葫蘆坦然的離開了當鋪，留了一臉懵逼想罵人卻還要扛著比自己大的冰糖葫蘆的係列裝備的小少年。
吃著糖葫蘆拐了三條巷子的顧眠，從第二條巷子過的時候，便開始扒衣服，換裝改發型，抹黑自己的臉，讓自己更粗糙一點，更猥瑣一點。
到掛了黑布的鋪子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把冰糖葫蘆吃了一半，剩下的就放兜裏了，浪費不是她的特點。
一進門，顧眠就感覺背後陰風陣陣吹，渾身一陣顫栗後恢複冷靜。
拜托，她都死了好幾次了，就這種冷風能有威懾力？
顧眠首先看到的是眼前一片黑，黑色的桌子，黑色的裝飾品，黑色的布，就連穿著黑衣服的掌櫃也非常應景的擁有了巧克力色的膚色，一度讓顧眠有些懷疑這個地方還有混血兒？
見顧眠進來，掌櫃一反原先的冷漠臉，露牙友情提示，“這位姑娘，可是走錯了？”
十幾顆白燦燦的牙齒笑眯眯的衝著顧眠，黑色係的環境下有點閃到了顧眠的眼睛，顧眠伸手擋了一下，另一隻手從手袖中掏出了一袋銀。
“想買個人頭，這是定金，能談嗎？”
掌櫃一聽，立刻收了笑意，拿出一本正經的老板態度，像是在端詳顧眠，緩緩的道了一句，“可以。”
看了許久，估摸出顧眠許是哪家的娘子受人欺負了來買凶殺人了，便放下心來，直截了當。
“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你確定你們敢？雖說我相信你們的實力，但是我擔心你們不敢。”顧眠打斷了掌櫃的話，不是她懷疑，這人也太淡定了，該不會不行吧？
收到顧眠懷疑的眼神後，掌櫃的不慌不忙的跟她談。
“姑娘能找到此處，便是了解過的，我這開門做生意，能掙的自然是要掙的，名諱居所便是首要，想來，您想要的人，也不便宜吧。”
顧眠點頭，尊重他的經營方式。
“顧承讓，西南王世子，殺完多少錢，報個數吧。”
“西南王世子顧承讓確實不便宜，想好了？”
“自然。”
“一口價，五百兩。”
“行，先給你二百五十兩當定金，可以了吧，別說什麽全給，說實話他挺有挑戰性的，你們說服不了我一次給你們五百兩的。”
“姑娘，這個怕是不妥吧……”
掌櫃的兩條眉毛都快要合成一條線，心知今日是遇上了一個內行人，可這價格對上那位，五百兩本就是友情價，且這單生意若是讓上頭的人知曉，穩賺不賠，一弱女子，殺了也不必什麽頂級殺手，隨意一人便可。
顧眠不知眼前人已想著要殺了她，還在據理力爭。
“妥，絕對的妥，你們要是能殺了他，別說五百兩，但是，你們要是三個月之內殺不了他，我還要將我給你們的定金直接的拿走，你信不信？”
“姑娘……”
“掌櫃的，你們老板要是知道你看上了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準備占為己有，你猜……”眼前的人一點都不識趣，顧眠隻好給他點更加激勵人心的內容。
果然，人家立馬就同意了。
掌櫃的一臉肉疼模樣，“好，二百五十兩定金，三個月的時間。”
顧眠對著掌櫃比了一個OK的手勢，隨後拿了案上的一塊木牌，不帶一朵雲彩的離開。
她可是在這裏蹲過點的人啊，完全知道這裏的規矩，說好價格，說好時間，取了牌子就可以走，退貨什麽的，拿牌子回來，還可以酌情退款。
踏著輕快的小步伐離開的顧眠其實有點憂鬱，沒想到顧承讓這麽不值錢，五百兩就可以買他的性命，真廉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要是不成功，就再花錢，繼續買。
左右不過是他死的，她死。
錢財不過是過眼雲煙，他死才是正道。
顧眠離開，內室的黑色簾子被人用扇子撩開幾分，映出一人，一身的清灰，到下顎便看不見，隻見他嘴角有幾分笑意，不深不淺，有幾分的玩味。
掌櫃聽著聲音，迅速從原先位置回到簾子邊，恭敬的道，“公子。”
“本宮主還是頭一次見著買西南世子性命如此直接的女子，你可知他何時惹的債？”
被喚公子的人似是不在意眼前人，倒像是有幾分的興致的模樣，言語甚是輕快，可掌櫃的已然心驚，想必是全然都聽著了，他該如何？蒙混過關吧……
斂了臉上神色，淡然回複，“小的不知，公子見諒。”
“你買了新妾？”
不輕不重的聲音，毫無預兆的轉移了話題，任誰都聽不出任何怒火，掌櫃卻第一時間跪在地上，立馬認錯。
“公子，小的知錯，還請公子……”
剩下的話，這世上再也聽不著了，地上的人跪著，臉上模樣未有改變，仍舊在哀求狀態，可喉嚨邊，多了一道血痕，半響，咚的一聲，人倒在地上。
清灰色身子退回原先的內室，身後不期然站著一黑衣人，程譽嘴角繼續銜著笑容，不動聲色吩咐，“聽著了沒？五百兩，西南世子的性命。”
“屬下聽清了。”作為黑衣人的程斷甚是不解，這兩人明著有仇，暗裏卻並非如此，五百兩主子便要賣了世子了？
可世子爺的身手，說實話，程斷本人親自去都覺著懸，如今這單生意整個店裏能派誰去？
程譽察覺到他的猜想，折扇微微的搭在了程斷的肩頭，語重心長的說：
“聽清了就好，你去，傷了他，給你一千兩白銀。”
天呐，程斷絕望，果然是自己。
自家公子和世子爺的關係，五百兩豈能夠，這不，立馬就加到了一千兩，還說是傷了就行。
程斷實在難為的勉強道出了心聲，“公子真看得起屬下。”
程譽並不在意程斷如何想，他隻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女子有幾分興趣，買凶殺人，買到仇家窩裏，也不知道還能苟活幾日，微微佩服，卻也是同情的。
那女子，雖說是偽裝了幾分，可眼神靈動，向來無畏，年紀不大，膽子倒是挺大的，模樣也不差吧，卻從未入過他的眼。
至於程斷這裏，安靜如初，似是不願接單，程譽麵上的眼珠子動了動，便生了生意的心思，交代他，“沒讓你殺，動手的時候，說說今日的情況便好，賞金記得是黃金，他若是不給，你便動手。”
“是。”
程斷不敢多言，心中早已道了一句，奸商。
世子若是知道誰想殺他，第一時間自然是把那人給殺了，可偏偏通過的是這鋪子，想要那人的信息，便是五百兩黃金，哪怕世子也是這鋪子的另一位主子，可見過那女子的掌櫃死了，目前，隻有公子一人知曉那人長什麽模樣，夠狠。
偏偏可憐的還是他這種小蝦米，兩邊都得罪不起。
兩人談話之際，簾子邊的人早已被弄走，鋪子依舊，掌櫃另換，照常買賣。
顧眠手中的牌子上寫的是貳拾，摸了好幾遍，找了一個荷包，放進去，隨後便出了巷子。
巷子口的地方，顧眠找到了前世遇見的小乞丐，掏掏兜裏的銀兩，摸出了一錠銀子，微微的抿著唇，一點點的靠近。
兩人相距隻有三尺之際，顧眠手中的荷包與銀兩交給了他。
“可否幫個忙？將這荷包送至尚書府大少爺書童手中，這銀子便贈你！”
“果真？”
“真。”
“好。”
原先在地上一臉戒備的小乞丐髒髒的手接過了荷包和銀子，再三的看過顧眠幾次，似是下定決心一般，才離開。
看著人走了，顧眠也放心不少，前世這小乞兒一個人說了好多話，餓病的時候，像賣火柴的小女孩那樣，死在夜裏，她心疼自己之餘，便隻有心疼眼前的小乞丐了，雖說不知這裏是哪個時代，可生命的敬畏，什麽時候都會有。
顧眠的手緊緊的握著，看著小乞丐消失在街道盡頭，收整了自己的儀容儀表，掏出帕子擦擦手，繼續吃著冰糖葫蘆，徑自也從隔壁的小巷子離開。
難得出來，她打算逛個街，實體化的逛街，當魂魄逛街沒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