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雲想想
「嗯?」
薛明睿起先神遊天外,姜嵐只好再說了一遍。
「噢,你說他呀,那邢尚書雖然寵愛那生他的姨娘,可怎麼也越不過頭頂上的崔氏不成,御史們可最愛的就是這些事,一旦抓住不搞臭你都是那個御史無能。」
「邢尚書還是極愛官聲,不會因為這些小情小愛阻礙了他的前程。」
「那姨娘就是再得寵刑部尚書也在外置辦多少銀錢,哪裡有財大氣粗的安平王世子有錢。前些年兩人倒是為了一匹難得一見的寶馬一擲千金,最後還是財大氣粗的世子贏了,那刑大公子不光輸了馬,回去還被邢尚書罵了一頓,說他玩物喪志荒廢學業,當時建康誰不知道。」
姜嵐聽了幾分,卻覺得這個邢尚書頗為小氣。這本就是少年人年少氣盛的一時爭執,有必要鬧這麼大嗎?
再說了真正的教育兒子必然關了門再說,尚書府內的下人家教如此不嚴,這些話都往外傳?就算是嫡庶之爭,也必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那三公子從妹妹那件事來看,做事也是有些章法,不像個沒有腦子的蠢貨。
向想來就是邢尚書自個氣不過,也沒法子找安平王府出氣,這不就「指桑罵槐」了。如此看來這個庶出的三公子確實是很得寵,要不然邢尚書也不會拐著彎的出氣。
不過,這刑大公子倒是能忍氣吞聲,這麼些年也沒與那個安平王世子起正面衝突,倒是那世子找上了自己大表哥,這不正合了邢尚書的意。
自己的兒子刻苦勉勵奮求上進,另外一位走雞逗狗無所事事名副其實的紈絝子弟。安平王世子越是與人生隙,傳出惡名,越是稱出這個庶出的大公子謙謙有禮,就是剛才在春意居如此舉動,旁人也只是想的是政見不和而已。
妹妹的事,看來只有從這裡出發。
「表哥可是休息好了,咱們再出去走走吧。」
薛明睿滿懷心事,若是就這樣回府,肯定被大哥看出來逼問,倒不如隨著表弟再出去轉轉散散心,一來緩解一下表弟讓自己散播他好賭的事情帶來的衝擊,二來表弟這傷勢初愈若是再遇到哪個不長眼的人再受傷可就不好。
還是跟著吧。
「紅袖招?」看著這飄著脂粉香氣的花樓,薛明睿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嵐弟這可是妓院,咱們還是走吧。」
說著拉著姜嵐的胳膊掉頭就走,眼睛瞟都不敢瞟這個地方。
姜嵐見此就是笑了笑,「表哥,我又不叫姑娘,就是想去見識見識。看錶哥的樣子似乎也沒去過。」
「誰誰誰……沒去過」薛明睿臉紅了一片,靠近姜嵐小聲解釋,「大哥以前在這些地方差點被人算計,雖然錯不在他,可是父親還是將大哥打個半死,還讓底下兄弟在旁邊看著,說長個記性。之後,我們家中便明令禁止不得出入這些地方。」
姜嵐有些失望,「今日時候也不早了,不如表哥我們就先回去?」
薛明睿喜不自勝,表弟是個犟脾氣還以為要規勸許久,沒想到這麼輕鬆就願意回去,比起家中的小妹,表弟乖巧太多。
薛明睿堅持送姜嵐回府後才回去,姜嵐見他態度堅決也沒有拒絕,目送著表哥的車馬離開后,姜嵐招手讓門房的小廝去備馬車,西池本來要跟上,姜嵐想了想還是換了個小廝。
畢竟不太方便。
看著周圍香幃浮動,隱隱約約的幽香從四周飄來,饒是姜嵐也忍不住心中浮動,到底是兩千多萬的老妖怪,很快就壓下去。
看看旁邊的小廝,搖了搖頭。
還是免不掉提醒一下,悠著點。
那小廝面嫩,二十齣頭的模樣,此時已經燒紅了半邊臉。
進入廂房剛坐下不久立刻就有媽媽前來招呼,一個勁兒的給姜嵐介紹姑娘,只怕姜嵐只看不吃。
姜嵐也不做推辭,選了兩個活潑可愛的上等美人便給了錢坐上她們倆的花船游湖。
船上觥籌交錯,見兩美人面露駝色已成醉態,便將屋內的小廝婢女都喚了下去。
將兩個女子抱上床榻,她那個小廝才慢悠悠地從屏風後面出現。
那小廝此刻臉上依然燒的不行,腳步躊躇,看著主子這番動作,再看看床上的玉體纖腰,再想到主子的吩咐,鼻血更是止不住的流。
「主子,要不還是算呢?」
姜嵐搖頭,錢都花了,哪能就這樣算了。
見那小子著實面嫩,姜嵐不免寬慰鼓勵幾句。
「爺還有要事要辦,剩下的就看你了,切記勉勵之,別讓他人小瞧了爺。」
那小廝只覺得腿軟地不行。
姜嵐交代了幾句,便在隔壁房間換上玄色衣裳,坐上提前準備的小船消失在夜幕之中。
花船上安靜了一會兒,便動靜頻發,羞煞了皎月。
上了岸的姜嵐借著月色潛入了尚書府,這具身體本就不會武功,姜嵐之後忍痛拿出了前些日從那些個道士身上刮來的隱匿符,大大方方地在尚書府里逛了起來。
這隱匿符雖有奇效,但那道人道行不夠,這幾張只是迷惑視線隱藏身形,若是武力不弱的有心人定然能夠從呼吸之間發現端倪。
姜嵐不敢冒險,從丫鬟們的言語中判斷出方位,便儘快潛過去。
月上中天,此時還未到院子,姜嵐聽到動靜便隱匿在假山後面。
放緩呼吸,姜嵐將頭伸了出去。
只見一穿著中衣的男子腳步奇怪的在庭院中行走,睜開的眼睛里竟無半點光澤,
夢遊?看著也不像。
等到了後面才發現那男子的身後飄著一白衣女子,長發及腰披散著根本看不見臉,白衣曳地,長長蔻丹指甲從衣袖裡伸出,無比滲人。
女鬼,不知道是不是艷鬼?
姜嵐躲回假山後面,想了想還是繼續去那邢三公子的住處。
剛想從假山後面繞過去,一回頭便是那慘白的臉和那紅的滴血的蔻丹。
雲想想本是想將人下走,沒成想那人居然只是一愣,面上更是絲毫不動。
「你是道人?」
姜嵐搖頭,本想從懷裡抽出那白鶴羽扇,怎料換衣服時落下,只得假意咳了三聲,「不是道人,只是閑雲野鶴的遊方之士。」
「那你怎麼不怕我?還有這般厲害的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