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不是
溫涼當著賀川和一幹警/察的麵說:“我沒有和誰結仇。”
警/察說:“你好好想想,確定沒有嗎?”
溫涼露出難為的表情,嘴上又否認,說:“沒有,確定沒有。”
“那程回認識嗎?”
“請問,為什麽這樣問?”
“你回答我們的問題就行了,你認識程回嗎?”
溫涼下意識看向一言不發的賀川,這才對警/察說:“認識,她是我未婚夫朋友的妹妹。”
賀川看向她,眼神隱晦不明,溫涼察覺到他的視線,知道他在看自己,她還是說給警/察知道。
說她認識程回。
警/察又問:“你和她什麽關係?或者說,你們倆有沒有鬧過什麽恩怨?”
溫涼搖頭,“沒什麽恩怨,也沒什麽關係,隻是認識而已。”
“你出車禍那天是跟她見麵了?你找的她還是她找你?”
“請問,她跟我出車禍有什麽關係嗎?為什麽會這樣問?”
“你回答我們的問題就行了。”
溫涼一頓,低聲笑了笑,說:“沒關係,我和她沒什麽矛盾,她和我未婚夫也是舊相識,我們馬上要結婚了,我邀請她來做我伴娘,所以那天我約她見麵。”
“伴娘?”
“對,伴娘。”
……
警/察問話的全程,賀川都沒有參與進來,他站在邊上,眼神深沉,很冷淡,仿佛這件事跟他沒絲毫關係。
而溫涼說的那番話的時候,他倒是挑了下眉,看了她幾眼,不過很快恢複往常的神情,沒有說什麽。
等警/察走了,賀川才問她:“你那天去找程回了?”
溫涼擺弄被子,心不在焉的,說:“恩。”
“你找她做什麽?”
“剛才我都跟警/察說了,你不是也聽見了嗎?”
賀川表情冷了幾分,盯著她看,沒有說話。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麽陌生人,不帶一點感情。
溫涼看著他的眼神,心也跟著慢慢沉底,說:“不用這樣看我,賀川,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剛才警/察也說了,懷疑我的車禍是有人蓄意指使的,而他們調查到了程回,這不關我事,我隻是在闡述事實,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做的。”
賀川:“不是她做的。”
溫涼抿緊唇,眼神緊緊盯著他,有些不可置信,好久才緩過來,說:“你怎麽就知道不是她?你這麽相信她,還是篤定她不是出於嫉妒,想和你舊情複燃,遷怒於我?”
事到如今,溫涼也不裝了,她這番話直接挑明了她知道賀川和程回的事。
賀川扯了扯嘴角輕笑,像是無所謂她知道似的,而且他表情還是很漠然的,似乎不怕她知道。
“你都知道了?”他說。
溫涼從他表情中看出了冷淡,那是毫不掩飾的,她說:“你不要這樣看我,我是知道了你和程回是舊情人的事,幾年前賀太太找人爆料,那個帖子我看到了,我才知道的。”
“賀川,你沒有跟我說,也都沒有告訴我,我隻是偶然想起來的,沒想到,她跟你原來這麽親密過。”
她聲淚俱下:“我是女人,賀川,可是你從來沒正眼瞧過我,可是你看程回的眼神,充滿掠奪,還有占有欲。在你眼裏,她才是不同的。”
病房的氣氛一下子壓抑起來,還伴隨著她的啜泣聲。
“賀川,我才是要和你結婚的人,她不是。”
久久沒有回應,賀川似乎在想事情,思緒飄遠,過了會,才說:“你先休息,你的身體要緊,等你好了再談。”
“賀川?你要去哪裏?”
“公司有事。”
賀川說完就走出病房,沒有留戀。
這跟她想的不一樣,溫涼氣的拍打了幾下床,咬著牙哆嗦著身體。
賀川沒有解釋更沒有做錯事的心虛,仿佛他做的是天經地義,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不,他對不起她,他的所作所為就是對不起她!
……
賀川離開醫院便給助理打電話,命令的口吻,道:“找人查查程回去哪裏出差了。”
助理不敢多問:“是的,老板。”
賀川吩咐的事情,他隻需要照辦就行了。
……
程回接到來自墉城警方打來的電話吃了一驚,問她在哪裏,又問她了一些問題,最後讓她到警/察局重新做一邊口供。
她隻能提前結束工作回墉城。
警方也沒什麽證據,就靠肇事司機的口供請程回過來配合調查。
程回一下飛機就去了警/察局。
她什麽都沒做,非常淡定,麵對警/察的詢問,她為什麽那天會跟溫涼在一起,她如實說了後,做筆錄的警/察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問:“你和溫涼有什麽矛盾嗎?”
程回的吞咽了一下,有幾分的遲疑不定,最後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矛盾。”
“怎麽說?”
程回咬著唇,挺難以啟齒的,她也不確定溫涼是不是知道了她跟賀川以前在一起過的事情,也不確定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警/察會問這些問題。
大概巡捕調查到了什麽?
可是那場車禍,不是意外嗎?
意外的話,調查這些做什麽?
她想來想去,幹脆坦白好了,說:“我和她男朋友以前交往過,我不確定她是不是知道了。”
“那你是一直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
“也知道他們也要結婚了?”
“知道。”
“肇事司機你認識嗎?”
警/察拿了張肇事司機的照片給她看,程回搖了搖頭,“不認識。”
“仔細想想,真的不認識嗎?”
程回說:“不認識,沒見過。”
“可是這司機說認識你,而且是你給他錢,讓他去撞溫涼,製造這場車禍。程小姐,我勸你坦白從寬,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程回不可置信,視線在那張照片還有警/察臉上來回看,最後想通了什麽,笑了出來,“我不認識這個司機,也沒讓他去撞溫涼,這場車禍跟我沒關係。”
“她那天找跟我說了一堆沒用的話,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意思,我臨時接了通電話就要走了,她自己追了過來,說我東西掉了,可是我沒有掉什麽東西,我回頭看的時候,她已經被撞了。那個司機跟我沒有一點關係,希望你們能調查清楚。”
……
等助理打聽到程回消息那會,她已經在警/察局了,人被關著,出不來,助理立刻告訴了賀川。
賀川吩咐他開車去警/察局,助理卻沒有動,說:“老板,我收到的消息是程太太和程先生已經過去了,這會你要是去警/察局和他們兩位撞見,可能影響不好。”
當年賀川和程家鬧那麽厲害的時候,助理也知道一些,雖然不是全部。不過可以推斷出是為了什麽。
而且這次車禍也跟賀川有一點關係,程太太肯定會把過錯推給賀川,到時候賀川又要背負罪名,還會激化矛盾,所以他不建議賀川這會過去。
“程家肯定不會讓程回遭受平白無故的罪名的,老板,我們還是別去了,您放心好了,程回不會有事的。”
賀川臉色陰沉的可怕,助理這番話不是沒道理,就是因為有道理,他才沉了臉。
助理自己都嚇出一身冷汗了,就怕賀川不高興。
但是現在情況擺在了這裏,不由得任何人。
助理雖然不明白賀川為什麽又要和程回糾纏上,明明當年是他不要程回的,是他甩了人家,程回給他打電話,哭的死去活來,他也沒心軟,也沒理會。
賀川坐在後座上,緩緩閉上了眼睛,說:“你要是程回,是不是對我失望透頂?”
“……”這要他怎麽回答,助理斟酌了許久,提醒道,“老板,溫小姐才是您的女朋友。”
助理雖然和溫涼不對頭,但是賀川和溫涼的婚禮年底就要舉行的,現在距離婚禮日期也不過兩個月左右了,時間過的很快的,一眨眼就過去了。
賀川代表的是一個公司,不止是他個人,如果這時候有負麵傳聞是會影響到公司的。
這家公司是賀川的心血,助理是站在公司這邊考慮,他不想看賀川毀了自己的心血。
他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
不過賀川這會沒有任何反應,助理便當做是默認了。
賀川最後沒去警/察局。
程回是被程父和程夫人親自接回家的。
得知來接她的人是父母,程回心裏一個咯噔,也有了心理準備,也做好準備會被程夫人一頓漫罵或者訓斥,都有可能,唯獨是不會平平靜靜毫無反應。
程夫人當年鬧的多厲害,她還記得。
也在這一刻,她又感受到了絕望,體驗到了受傷。
不過心裏也鬆了口氣,因為賀川沒來,也慶幸他沒來,不然又是一場世界大戰。
她身心俱疲,要是真大戰了,隻怕她也無力抵抗。
走出警/察局,程回一言不發,她在倫墩染上了疾病,原本心理就有問題,現在是病上加病,身體也出了問題,受藥物影響,虛弱不堪。
程父來的路上千叮嚀萬囑咐程夫人穩定情緒,別對孩子發難,有事情回家再說,也別對程回冷嘲熱諷,最好就是什麽也不要說,等回家了再談。
程夫人握緊了手指,一直強忍著情緒,沒有當著外人的麵對程回發難。
程回看了眼程夫人的神情,抿緊唇線,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看上去竟是毫無血色。
她的脊背挺得很直,近乎悲憫看著程夫人,她跟這件事情毫無關係,可是程夫人此時的眼神卻不是相信她的,更不是站在她這邊的。
程回更加用力咬緊嘴唇,眸子猶如被定格一般,五官因為嫉妒緊繃,略顯得陰沉,她想說什麽,可是程夫人率先轉身上了車。
“上車吧。回家再說。”程父走過來,拍拍她的肩膀。
也就是這一拍,下一刻,程回眼前一昏,失去意識,身體不由自主往後栽倒。
最後一刻的意識,程回竟然覺得就這樣再也不要醒過來才是解脫。
最後沒回家,又去了醫院。
因為程回忽然暈倒,隻能送到醫院救治。
即便她暈倒了,程夫人心裏的怒火非但沒有減輕,反而聽了醫生說的情況後,愈發憤怒。
程父也壓製不住。
要不是醫生還在場,程夫人會立刻搖起程回,宣泄怒火。
醫生說:“她是血糖低,而且營養不良,導致身體異常虛弱,也有胃病,現在的年輕女孩為了保持身材都不吃飯,這對身體損傷太大了,等她醒過來,還是得勸她不要過度減肥,身體是自己的,三餐還是要吃的。”
等醫生離開後,程夫人這才發作,說:“你看看你女兒因為一個男人折騰成什麽樣了,她就不該回來,我都說了別讓她回來,你非要心軟,心疼她,寵著她,讓她回來,你看看現在成這樣,你滿意了?”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是我的問題,不該讓她回來,可你不能說她是因為賀川才弄成這樣,醫生說了是她不吃飯,才有胃病。”
“她難道不是因為男人嗎?今晚的事還跟賀川有關係,你還向著她?幫她說話?在你心裏,你是不是覺得程回不是你女兒,你都不關心她,任由她糟蹋自己?”
這麽大的帽子程父不想戴,他也不喜歡在程回跟前和程夫人吵架,何況這場架他是吵不過程夫人的,人到中年,隻希望家和萬事興,而不是像如今一樣,毫無休止的爭吵。
程回是被吵醒的,她醒來又聽到程夫人的罵聲,她頭疼欲裂,不想再聽到無休止的爭吵,更不願意麵對程夫人,就假裝沒醒,一直閉著眼睛。
程父被氣到走出病房門口,不和程夫人待在一個地方。
程夫人注意到程回眼皮動了下,猜到她是醒了,隻是不願意麵對她,所以才裝睡。
程夫人說:“不用裝睡了,既然醒了那就聊聊。”
程回隻能睜開眼睛,她寧可看天花板也不願意看程夫人。
程夫人說:“程回,你回來是不是想氣死我,把我氣死了,你就高枕無憂了。”
聽了這番話,程回隻覺得胸腔裏都是苦澀,呼吸一下,都覺得空氣帶刺,針紮著她的呼吸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難受。
她不想和程夫人吵,無力爭吵了,她隻想安安靜靜的,休息一會兒。
但是程夫人不會這樣放過她。
“現在你還被指控收買人害人,要不是警/察打電話來,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你還敢和賀川來往,你還敢見他,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是給自己蒙羞,給我們蒙羞,你還要不要臉?”
程回翻了個身,疲憊萬分,說:“媽,我說我什麽都沒有做,你也不會相信,說這麽多也沒什麽意思。我沒做的事情,我就算是死也不會承認。”
“很抱歉,這麽晚還要驚動你們出來。”
程夫人厲聲質問:“你沒做那警/察怎麽會找上你?”
“他們是合理懷疑,還在調查。”
程夫人冷笑,話裏嘲諷意味十足:“合理懷疑,那就是說明你有嫌疑,程回,你是不是忘記了我的警告,我說過,不允許你再跟賀川糾纏不清,你要是還有羞恥之心,就不會還和賀川來往。”
“他要結婚了,你也訂婚了,我再次警告你,還有,你的工作辭了吧,我會幫你跟你公司上級說,你以後乖乖待在家裏,直到你領了證結了婚。反正程家也不缺你那點工資養活,你也不需要出去工作。”
程回笑了笑,聲音虛無縹緲的:“媽,這麽多年您還是沒變,跟以前一樣的不講道理。”
“我給過你機會,是你不珍惜,還要和賀川來往,你要點臉可以嗎?賀川今年多大了你多大了,要是你們倆年紀相當,我會這樣?”
她越是萎靡不振,程夫人越是難以掩飾心裏的憤怒,“你是一個女孩子,才二十幾歲,不缺錢不缺愛,你何必一定要和賀川攪和呢,他們家一堆破爛事,還有他年紀比你大了議論,你還沒三十歲,他多少你還需要我說嗎?”
程回不想再聽了,絕望般閉上眼睛,長長歎了口氣,“我沒有和他來往,我沒有想和他在一起,我也不是那麽賤啊。”
……
程回在醫院住了一天一夜就被程夫人接回家了。
程夫人說到做到,直接把她帶回家裏關了起來,跟幾年前一模一樣。
不過和幾年前不一樣了,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抗的意思。
而警/察局那邊還在調查,一直沒有定論。
因為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是程回指使他做的。
可是沒過幾天,就出了新證據,肇事司機跟警/方提供了他跟程回聯絡的通訊記錄,還有來往的短信。
這些證據程回不知道他是哪裏找來的,反正的的確確是有的,是她接的。
這些事也傳到了賀川那邊,他還沒找溫涼對峙,程究就找來了,不用猜了他來是為了什麽。
程究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直接找了賀川。
見了麵,程究一肚子火都撒在了賀川身上,直接朝他揮了一拳頭,賀川硬生生挨下,也沒反抗。
他的確要挨這一拳。
“你都已經放棄程回了,為什麽要放縱你女人傷害我妹妹?”
賀川說:“整件事情跟程回沒關係,是我和溫涼的矛盾,她錯怪程回了。”
“所以呢?”
“我會跟溫涼談,問題在她。程回是無辜被牽連的,她不會做這種事情,我知道。”
程究:“你以後還是離她遠點,別再靠近她了,我就這一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