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為她
這一幕,驚豔了他們所有人。
辛母看自己女兒出嫁又喜悅又難受,出嫁意味著她身份的轉變,更意味著她長大了,還是離開了父母,另外組成了一個新的小家庭。
辛父摟著辛母的肩膀,安慰了一句:“今天是好日子,你別哭,等下辛辛看到你哭,跟著一起哭怎麽辦?”
“我這不是忍不住嗎?女兒嫁人,這麽大件事,能不激動嗎?”
辛父拿來紙巾給懷裏的妻子擦眼淚,有些感慨,時間過去這麽快,轉眼辛甘就嫁人了,她今年不過二十四歲。
“以後要是辛甘有孩子,一定要一個跟我們家姓,這樣也算延續我們辛家。”
辛父倒是沒所謂,說:“不著急,以後再說。”
……
辛甘甚至顧不上擦眼淚了,被他吻的六神無主,這麽多人,她更不好意思了,等他稍微拉開距離,低頭看她的時候,她聲音極小,抱怨了句:“我的口紅也花了,都沾在你唇上了。”
她特地用了不沾杯的口紅,還是被程究吃掉了一些。
程究唇上的確有她的口紅印,說:“那也是你的口紅。”
辛甘愈發溫柔,眼睛彎彎的,笑容甜美,雖然臉紅:“快低頭,我給你擦擦。”
台上,新娘子給他擦口紅也被攝影師拍了,兩家人看到都在笑,尤其是辛母,感觸特別大。
嫁女兒和娶媳婦是完全兩種心情。
程夫人看辛母在哭,連忙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說:“以後都是一家人,我們會把辛甘當成親閨女對待,肯定不會委屈她的,親家母。”
辛母是泣不成聲,辛父安慰都沒用。
越是聽程夫人這樣說,辛母越是不舍得。
……
程回也很高興啊,不過她和程夫人鬧了矛盾,即便是婚禮現場,她也不跟程夫人說話,站在程父身邊,程父有找機會讓她跟程母示弱和好,她假裝聽不見,還生氣呢,當然了,也很委屈。
而唐闕也沒再找過她,她也不主動找他。反正她是可有可無的,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賀川很低調,混入人群裏,注意到了站在程父身邊的程回,那瘦削的背影,一下子就認出來了。就看了一眼,他收回視線,看到程究和辛甘深情擁吻完,就離開了。
他走的幹脆,頭也不回。
程回甚至不知道他來過。
賀川的司機還在路邊等著,他回到車裏,司機問了句:“賀總,現在就走嗎?”
“走吧。”
“賀總,唐小姐剛才來過。我說您去了婚禮現場,她也跟著進去了。”
賀川把玩著手機,狹長幽深的眼微眯,“還沒出來?”
“沒。”
司機下意識看向後視鏡,後座的男人那雙漆黑的眼沉如深海。
……
海邊吹著微風,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又和兩家人拍了張集體合照,拍完照片後,辛母握著辛甘,眼含熱淚說了會話,辛母心情還是很激動,上上下下看她,說:“真好看,不愧是我女兒。”
辛甘也想掉眼淚,又想起司儀那句話,強忍著不哭,說:“別哭了,等下我也要跟著哭。”
剛才她掉眼淚已經補過一次妝了。
程究看她又要掉眼淚,深情柔和笑著,自然而然攬過她的腰,低聲說:“嫁給我就這麽慘嗎?從剛才就在哭。”
他視線看向辛母,端正了態度,說:“媽,不用擔心,可以放心把辛甘交給我,我不會讓她跟著我吃苦受罪。”
辛母肯定是放心的,不太好意思繼續掉眼淚,又拍了拍辛甘的手,正式讓程究握住,“你們倆以後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好,辛辛年紀可能相對於你來說比較小,她要是哪裏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包容擔待,她是個好孩子,脾氣不壞,要是遇到什麽事,可以溝通商量。”
辛甘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程究握緊了辛甘的手,鄭重對待。
大家夥都來敬酒,和程究同輩份的一些朋友想方設法灌程究的酒,今天結婚嘛,不可能不喝酒,他也隻能喝了,還好,他酒量還是可以的,有人來勸辛甘酒,都被他擋了回去,辛甘酒量是真不行,上次聚餐,她就喝了那麽一點,就醉的不行,更別說這會這麽多人輪流來敬。
兩家長輩都在互相招呼賓客,沈如心帶著可可在和辛甘聊天,沈如心看了一圈下來,說:“怎麽沒看到賀川?今天是程究和你的婚禮,他是程究朋友,怎麽沒來?”
辛甘把頭紗掀了上去,用夾子固定,等下還需要拍照了再把頭紗放下來,“他來了,隻是來了沒多久就走了。”
“怎麽了?”
辛甘不是八卦的人,沒跟沈如心說太多,隨口帶過:“好像挺忙的,露個麵就走了。”
……
可可站在擺放甜品的長長餐桌前,看著琳琅滿目的甜品,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她看了很久,小肉手戳著臉頰,一臉糾結在選擇吃哪一塊比較好。
她個子矮,夠不到,又搬來張椅子仔細挑選。
“小朋友,想吃什麽呀?告訴姐姐,姐姐給你拿。”
可可回頭一看,眉頭皺了起來,扭過頭不吭聲。
“是不是要吃這塊有草莓的?”唐懷懷指著餐桌上的甜品,說,“還是吃芒果的呢?小朋友,你要告訴姐姐,姐姐才知道你喜歡哪一種。”
可可默默從椅子上下來,推著椅子走開了,擺明是不想搭理她。
唐懷懷挑了下眉,還是走了過去,拿刀切了一小塊蛋糕,裝好後,拿了個小叉子,送到可可麵前,說:“吃吧。”
可可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小蛋糕,的確很饞人,但是她不要,奶裏奶氣說了句:“謝謝阿姨,我不要,我會自己拿。”
唐懷懷氣到了,“我是姐姐,不是阿姨,小朋友,你喊錯人了哦。”
“沒喊錯啊,你就是阿姨,阿姨,謝謝你哦,但是我可以自己拿蛋糕,不用你幫我拿。”
可可一板一眼的,還有點鄙視陌生阿姨殷勤給她拿蛋糕,她又不傻,可聰明了,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隻要不認識的人,都是陌生人。
唐懷懷:“小朋友,你爸爸沒有教過你嗎?沒有結婚的叫姐姐,結了婚才是阿姨哦。”
可可並不搭理她,覺得她好煩,又從凳子上下來,就跑掉了。
……
沈如心這邊還在跟辛甘聊賀川的事,沈如心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剛想繼續問,可可跑過來猛地撲住她的腿,仰著頭奶裏奶氣說:“媽媽,剛才有個怪阿姨要喂我吃蛋糕,可可好怕啊。”
“那你吃了嗎?”
“沒吃,沒吃,可可不傻,不吃陌生人的食物。”
沈如心假模假樣教訓她一頓,說:“不準到處亂跑。”
可可委屈嘟著嘴也不敢反抗。
辛甘不知道從哪裏拿了一把糖,放在可可的斜跨的小包包裏,說:“是不是餓了?姨姨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可可立刻點頭。
沈如心說:“那辛辛你照顧一下可可,我去打個電話,突然有點事情。”
“好。”
辛甘一隻手提著裙擺,另一隻手牽著可可去甜品區找蛋糕吃。
可可東張西望,說:“剛才那阿姨不在了,姨姨,我要吃草莓小蛋糕,有草莓的。”
“好,姨姨幫你切。”辛甘小心翼翼切了一小塊給她,可可心滿意足拿到了蛋糕,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嘴唇上都是奶油。
辛甘身上沒有紙巾可以幫可可擦嘴,就牽著可可去找辛母。
程究這邊敬完酒回來,辛甘看到他,自然流露出笑容。
程究的手搭在她腰上,看著可可,問她:“可可,蛋糕好吃嗎?”
可可剛擦完嘴,笑嘻嘻的,“好吃呀,姨父,我還要吃。”
辛甘說:“不行,不能吃太多甜食哦。”
可可嘟嘴了:“姨父,可可餓,可可還想吃。”
程究摸了摸鼻子,心虛看了辛甘一眼,“不能吃了,要聽你姨姨的話。”
辛母抱著可可,說:“我帶她去吃點水果吧,你們先坐下休息會。”
程究挪開椅子,幫她提裙子讓她坐下,說:“累不累?”
辛甘搖了搖頭:“不累,你呢?好像喝了不少酒?”
“沒關係,今天高興。”
他其實喝了不少了,還好,現在還能撐住,不至於那麽狼狽,臉色也很正常,就是耳朵有點紅,還有點燙,辛甘伸手摸了摸,說:“你耳根好燙。”
“正常,喝多了上頭。”
“別喝了。”
程究單膝跪地半蹲著,抓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摸,說:“沒關係,放心,我有數。”
辛甘盯著他看,越發覺得他英俊帥氣,特別男人,從她角度看過去,看到他那雙濃眉和眼尾微微上翹的眼睛,非常正氣,越看越喜歡。
程究抬頭的瞬間,剛好看到辛甘看他入迷的表情,他笑容有幾分壞,故意靠近她,說:“怎麽了?一直盯著我。”
他靠的近,能聞到他身上一點點容易使人沉醉的酒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會很敏感。
“好看,你很好看。”
“這對男人來說不是誇獎。”
辛甘挺認真問他:“那我要怎麽說?”
程究又揉她耳垂,直至變粉白了,他才滿意鬆手,說了一句:“晚上給你時間說個夠。”
辛甘倒也不怕,淡淡說:“反正到時候下不了床的不是我。”
程究:“……”
反正累的不是她,她又不害怕。
……
今天的主角是程究和辛甘,兩家長輩都要忙著招待賓客,就連程父都沒時間管程回,程回一個人走到沒什麽人的礁石這邊待。
為了參加程究的婚禮,她特地穿了條白色的裙子,精心打扮過的,這片礁石周圍沒什麽人,她就脫了鞋,把裙擺圍著膝蓋彎打了個結紮了起來,光著腳踩在礁石上,觸感涼涼的、有點滑,但不妨礙她喜歡這種感覺,讓人覺得很清涼。
她一個人躲在這邊,看著蔚藍的海麵,光腳淌海水,忽然就覺得一切都沒了什麽意義,她死死喜歡唐闕,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
賀川聯係唐懷懷,聯係不上,她的手機不在服務區。海邊信號不好,沒有信號也是正常的。
司機戰戰兢兢看賀川,說:“賀總,我們現在不走嗎?”
賀川打開車門,吩咐了一聲:“在這等我。”
司機連忙說好。
到了下午,海邊的風漸漸大了起來,這會是夏天了,賀川來參加婚禮也是穿的西裝,非常正式,他一方麵擔心遇到程回,一方麵又擔心唐懷懷今天來程究婚禮現場是不懷好意。
他這次回國是靜悄悄的,一個人,誰也沒有提前告訴。
航班都是他自己訂的。
但是唐懷懷早就猜到他肯定會回來參加程究的婚禮,早就找人查了他的航班信息,於是堵在了機場,這樣才跟賀川時間碰上。
唐懷懷以為賀川是光明正大參加程究婚禮,她想作為他的女伴出席,結果他露個臉就走了。
她還想借此正式公開和賀川的事,然而賀川偏偏不遂她意。
強扭的瓜向來都是不甜的,可唐懷懷偏偏要強扭。
賀川又回去婚禮現場了,終於打通了唐懷懷的手機,他壓抑著聲音問她:“在哪?”
“你問我?”
“別廢話。”
“賀川,你這麽著急做什麽?”
賀川語氣冷了幾分:“唐懷懷,我的耐心也有限。”
“我也沒做什麽,我隻是見到了熟人打聲招呼不行嗎?賀川,你別把我想那麽壞,我沒那麽壞。”唐懷懷自嘲笑笑,聲音染上幾分難過,“賀川,你這麽不信任我,認識這麽久了,我不值得你信任嗎?”
“賀川,我知道你對程回有意思,你今天倉促來程究婚禮露了個麵就要走,是為了躲程回吧?你出國也是因為程回吧?”
賀川變了臉,不在意笑了笑:“唐懷懷,我的心思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猜測了?”
唐懷懷:“……”
……
唐懷懷在賀川那討不到好果子,但是經過這麽一遭,她倒是懂了賀川的底線是程回,如果不是程回,他也不會這麽著急上火了,她倒是不清楚程回這麽大魅力,能讓賀川遠離。
程回看天色不早了,從礁石那邊走回來,回來沒多久就和唐懷懷撞上了。
唐懷懷說:“程回,有時間聊聊嗎?不是老師和學生的身份,而是以朋友的角度聊聊。”
程回彎腰穿上鞋子,臉色淡淡的,說:“沒什麽好聊的。”
這會不是學校,程回也沒必要喊她什麽老師、導員,而且唐懷懷本就不喜歡她,在學校的時候隔三差五來抓她考勤,其他同學都不抓,就盯她一個人。
時間久了,程回越老越討厭她,覺得她是公報私仇,而且她也不是經常曠課,就因為她是程回,所以隻抓她。
偏偏的,唐懷懷是輔導員,說什麽就是什麽,要是在她成績上做什麽手腳,她也不知道。
還好第一學期的成績沒有問題,雖然都很低。
之前程回去參加學校的演講比賽,唐懷懷是評委之一,其他評委老師給她的分數都很正常,就唐懷懷這裏偏低,唐懷懷給出的解釋看起來合理,但實際很不合理。程回那會明白她是故意針對自己,又不想把事情鬧大,照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就算了,沒再提。
當然了,演講比賽也砸了,沒進總決賽。
後來舍友都跟程回提過,說導員盯她盯的特別緊,本來大學生嘛,不住宿也正常,但是唐懷懷總是來宿舍裏抓程回。
舍友都看出來了,程回更不是傻子了。
程回不管她,抬腿就往前麵走,唐懷懷不緊不慢說:“唐闕生病了,你不關心嗎?”
聽到唐闕名字,程回頓住了步伐,硬是忍住不回頭。
“程回,我想我們之間有誤會。”唐懷懷轉了個身,看著她的背影,“其實你和唐闕之前交往的事情我知道了,唐闕跟我提過。”
程回不說話,攥緊了手指。
“我覺得你誤會了他,他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程回覺得難以啟齒,唐闕本就是耍著她玩而已,他心裏真正喜歡的一直是唐瑤,從始至終都沒她程回什麽事,她就是個小醜,一直被玩弄而已。
她也是蠢的無藥可救了,即便唐闕這樣對她,她還是忘不掉。
唐懷懷走過來,手搭在她肩膀,聲音溫柔:“程回,我其實很喜歡你的,你人好,性格好,更適合唐闕。唐瑤不適合,她不是好女孩,她太要強了,唐闕也是這樣的人,他們倆好不了多久,我可以幫你……”
程回低了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很長,她有一陣恍惚,“你說這些隻會讓人覺得很可笑,我不想再犯傻了,不用再來跟我說了,我再傻下去,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這話更多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程回不再冒險了。
適可而止,及時止損。
這麽簡單的道理,她還是懂得的。
賀川火急火燎趕過來,臉色陰沉的可怕,程回已經不在了,唐懷懷一個人站在礁石上,她回頭看到賀川,笑著張開雙臂,說:“你來晚了,程回已經走了。”
賀川狠狠皺著眉盯著她,那眼神非常凶狠。
唐懷懷也不怕,臉上還有笑容,說:“你這麽生氣,是因為我還是因為程回?”
賀川冷嘲:“唐懷懷,我的心思還輪不到你猜,我告訴你,就算今天沒有程回,我也看不上你,你給我提鞋都不配,滾。”
……
天色慢慢黯淡下來,到傍晚時分,遠處的天際線渲染了橘黃色的落日,連同照在大地上的光都染上了一層暖色調橘黃。
攝影師抓緊時間讓程究和辛甘再拍幾套照片。
程回回來,有些狼狽,白色的裙子的裙擺都髒了,一圈黑色的,她眼眶也是紅的,低著頭,假裝在玩手機。
程究和辛甘拍完照片,也差不多收尾了。
辛甘回附近的酒店換裙子,穿了一天繁瑣的婚紗非常累,整個人都是繃著的,她回酒店,是程回陪著的。
她興致不高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被辛甘看穿了,沒有其他人的時候,辛甘問她:“今天不對勁哦,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程回覺得她聲音太溫柔了,除了賀川,沒人對她這麽溫柔了,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連忙低頭躲避視線,說:“辛辛姐,不對,小嫂子,我沒事,沒事的。”
“這裏沒其他人,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我不會跟其他人說的。”
程究這才抬頭看她,憋了好久的情緒在這刻崩塌,抽泣說:“我不知道怎麽辦了,我這裏很難過很難過。”
辛甘輕輕抱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她後背,溫柔安撫她的情緒。
一直到酒店,程回才停止哭泣,情緒稍微冷靜點,非常抱歉的口吻說:“太不好意思了,明明今天是好日子,我還這樣哭。”
“沒關係,程回,這都是小事,你哥哥沒這麽快回來,先去我那休息休息,慢慢說。”
晚上還有安排,還在酒店擺了宴席。
辛甘要換條裙子,化妝團隊很快到了,等她換完了裙子,立刻給她補妝。
程回在邊上看著,忽然問她:“小嫂子,我哥追你的時候都做了什麽?”
辛甘閉著眼睛,化妝師正在給她畫眉毛,她想了想,說:“也沒有很特別的,在我特別需要幫忙的時候,他義無反顧出現,擋在我麵前。”
不管是什麽時候,但凡遇到危險,都是他站在她身前,幫她抵擋所有困難、危險。
她不屬於凡事都需要幫助的性格,在陌生國度求學的時候,遇到什麽問題,她都是自己處理的,也害怕不安過,直至遇到了程究,她好像在那瞬間卸下了所有盔甲,變得很柔軟容易受傷,是他拚盡力氣,不顧自己生死,保護她。
她沒辦法不心動,在冷硬的心,也會被他吸引。
程回:“我哥真的很喜歡你,假如我是男生我也喜歡你。”
辛甘噗嗤一笑。
化完妝後,化妝師收拾了下東西就出去了,剩下她們兩個人。
辛甘穿了條簡約修身的禮裙,頭發自然垂在肩上,看起來非常溫婉有氣質。
程回癡迷的目光,說:“我剛才說的是真的,我要是男生,我也喜歡你。”
辛甘刮了刮她鼻尖,握著她的手,說:“那你可以告訴我了嗎?剛才發生什麽事了?”
程回搖頭:“沒事,就是失戀了,突然很感慨。”
……
程回找了個機會,還是給唐闕打了一通電話,唐懷懷說他病了,他接了電話,聲音聽起來的確是生病的樣子。
唐闕沒有冷嘲熱諷,語氣平靜,問她:“什麽事?”
“我遇到你姐姐了,她說你生病了,你……還好嗎?”程回也很平靜,語氣毫無波瀾。
唐闕沒想到她還會打來,不明所以問了聲:“我以為你不會打來了。”
“哦,就隨便問一下,你要是覺得唐突了,抱歉,那我先掛斷了。”
掛了沒過幾分鍾,唐闕又打回來了,她遲疑了會,手指都在抖,摁下了接聽鍵,故作平靜,說:“怎麽了?還有事?”
“程回。”唐闕喊她,聲音沙啞,“上次對不起,我不該說那些話。”
提起這件事,程回表情繃不住,她死死咬著牙根,“沒事呀,都過去了,你說的也很有道理。”
“沒道理,隨便說的。”
“哦,那也沒事。”她嘴角僵硬的笑。
唐闕咳了咳。
她緊張問:“你很嚴重嗎?去醫院了嗎?”
“沒去,回家了。”
“你還是要去醫院的。”
“不去了,看不好。”
他有些喪,好像很頹廢。
“那、那你女朋友呢?”程回幹巴巴的,“你要是不舒服,沒人陪的話,還是找你女朋友吧,這個也有個伴,再不濟,告訴家裏人吧。”
唐闕輕笑,太不像他之前跟她說話的口吻了。
“程回,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
程回使勁眨眼睛:“沒事啊,也不全是你的責任。”是她自己非要撞上去,也是她自己心甘情願給他機會傷害她的。
所以也怪不了別人。
這時候了,她還在幫他開脫,唐闕歎了口氣,不知道說她什麽好,是菩薩心腸嗎,都不記仇。
“唐瑤來了,我先掛了。”
“哦,好,拜拜。”最後一句拜拜是故作輕鬆,她率先掛了,心髒啊,快窒息了,她快受不了。
辛甘去上洗手間了,她站在走廊過道上等著,還好這會沒什麽人,不然被看到這幅樣子,肯定會被笑話的。
她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來。
走廊另一邊,賀川貼著牆站,手裏拿了根煙沒點燃,他目光沒有焦距看著地毯上繁瑣的花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聽程回說了多久的電話,好幾次,他差點忍不住衝出去想抱她,狠狠的抱她。
最後一刻,都忍下來了。
他說過不會再去找她了,也不會見她,那就絕對不會去見她,但這不妨礙他可以偷偷看她,躲在角落裏,如此卑微。
晚上的宴席,程回有些心不在焉,還好,她低著頭,沒什麽人注意到她。
辛甘一直很擔心她,悄悄拉了下程究的衣袖,告訴他。
程究找機會,叫程回出去聊聊。
程回低著頭,隻給他看個黑咕嚕的腦袋瓜。
程究點了根煙抽,說:“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對勁,還在為唐闕的事煩心?”
程回說:“他姐姐來找我了,說他生病了,我……”
“想去看他?”
“不是……也沒有。”
“程回,感情不是生活必需品,現在傷心難過的隻有你一個人,你繼續這樣,他也不會心疼你,如果真喜歡你,他早來找你了。隻有不在意,才會漠視你的一切。”
程回:“我知道,所以我在努力了,在努力……”
“別傷心了,你現在要做的是認真念書,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如果你連自己都不愛,怎麽去愛人,你不愛自己,別人也不會愛你。”
程究很難得跟她說這些話,尤其是感情這塊。
程回低著頭擦眼淚,樣子實在令人心疼不忍,程究歎氣,他可以幫她任何事情,但是唯獨感情,隻能靠她自己放下,能不能走出來,都要看她自己。他能說的都說了,能勸的也勸了。
等程回傷心夠了,情緒穩定了,他摸了摸她頭,“沒事了,有什麽大不了的。”
程回擦眼淚,一邊問他:“你當初失戀為什麽不會傷心?明明談了那麽久的,你們男的都不會傷心嗎?”
程究好笑彈了下她腦門:“真八卦。”
“那你就不會掉眼淚嗎?”
他堅定且認真:“不會,掉眼淚這種事不適合我,我隻會為她流血和獻出生命。”
要不是為了勸她,他也不會說出這種話。
他這番話,也沒有跟辛甘說過。
程回震在那裏,好半晌沒反應,好像也有那麽一個人說過類似的話,隻是當時她當做玩笑話聽的。
程究還說:“賀川出國了。”
程回不知道自己什麽表情,她沒回答。
程究歎了口氣,似乎還想說什麽,看到她的表情,不忍心再說。
……
深夜十點多,酒店門口的車漸漸離去,賀川坐在車裏,沉默抽著煙,司機握著方向盤戰戰兢兢的,遲疑很久,問了一聲:“賀總……”
賀川懶洋洋的,掃過來一眼:“走吧。”
路上司機問:“賀總,直接回酒店嗎?”
“不了,去賀家。”
他說的賀家,也隻有一個賀家,也就是賀夫人那。
他搬出來的很早,偶爾才回去住,也因為那段時間程回經常來找他,要不是因為程回,他早搬出來了。
這會回去,自然是要回去商議一些事情,比如賀承前段時間要求要一部分公司的股份,他那會在國外,說了句等他回國再談。
而賀煒的身體也出了狀況,前幾天住院治療了,具體怎麽樣,賀夫人沒說,賀川直接找醫院了解,醫院沒有給正麵回答,好像是因為賀夫人特別交代過,不能跟任何人說。
包括賀川他本人也不能說。
看來這家醫院跟賀夫人是有一點關聯了。
賀川這次回來也是順便處理這件事。
……
因為賀煒突然病倒,賀夫人沒有去參加程家的婚禮,白天去過醫院,晚上在家裏。
賀川回到賀家,賀夫人還沒睡覺,似乎就等他。
“大忙人,終於回來了。”賀夫人坐在客廳的主位,家裏這會沒有其他人在。
賀川解開領帶,坐在沙發上,點了根煙抽,眸光銳利,看向了賀夫人。
“程家婚禮結束了?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