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精靈？不，似乎不是
伸手靠入麵具，由於此處房間隻有自己與珂爾加德二人，薩蔓索性便將這用於遮蔽麵容的麵具摘了下來。
麵具置於桌麵，兜帽從額前摘下。刹那間，如瀑般的青綠色長發，隨著兜帽的褪去，鋪散在了潔白的衣袍之前。
珂爾加德看著眼前褪去偽裝的薩蔓，如果是此刻薩蔓身上有什麽吸引她的話，除了比自己還要長了不少的青發外，最令人顯眼的，或許還是那對冒出頭發之間的尖尖耳朵。
“這個，也是聖喬治教皇當年送給我的，畢竟我這個卡片的身份……也不算低。”
看了眼桌麵那做工精美的白瓷麵具，薩蔓將目光重新移到珂爾加德身前，嘴角，向上輕抖一下，露出了一道苦笑。
“那你這身衣服也是……”
薩蔓在遺跡森林時的穿著很樸素。獸皮鬥篷，布衣外套，木頭麵具……如果不是她一直掛於身側包裹中裝的東西有些重要，珂爾加德都懷疑薩蔓會不會直接將幾塊野豬皮縫一縫，就當作包使了。
但看看她現在的裝束。一身純白加上幾縷淺藍條紋勾勒，自帶清潔與防護術式銘文的衣袍，還有從做工來看便價格不菲的白瓷麵具，此刻薩蔓在珂爾加德眼中的反差，就如童話故事中奴仆灰姑娘與舞會灰姑娘的差別一般。
“嗯，算是給我這個編外人員格外製作的吧。”
低下頭，已經換下了那雙簡樸皮手套的潔白手指拉扯一下精致的衣袖，薩蔓臉前略帶苦澀與無奈的笑容，又濃鬱幾分。
“也是，那位教皇幫你做的？”
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的珂爾加德，追問了一句。
“嗯，也是教皇幫忙做的。”
點點頭，薩蔓肯定了這身華麗的衣裳也是出自那位聖喬治教皇之手。
“……請容我無禮地問一下，那位教皇，是男是女？”
珂爾加德微微皺眉，直覺告訴她，雖然薩蔓沒有說謊，但無論是從她的表情還是舉止來看，似乎並不是巫妖小姐腦中想象的那樣……宛如言情小說的戲碼？
“自然是女教皇啦。她前一代的老家夥還想幹掉我呢，結果被我耍得團團轉。”
本帶著幾分懷念的笑容，被一抹輕鬆取代。薩蔓眯起眼睛，嘴角，也隨著心情的轉換，略微舒展。
沒錯！就是這裏。
在心中默念一句，珂爾加德終於找到了從薩蔓講述開始便一直存在於心中的錯位感來自何處。
這一任的教皇已有了六十八高齡，對於人類來說，已經是一位老爺爺的概念了。而他的上一任教皇，則是位五十歲登基教皇，一直活到了一百二十多歲的老人。
從聖國時代至今，女教皇並非沒有出現，但距離伊達爾時代最近的女教皇，卻是以上任聖喬治教皇向前推三屆，活躍於數百年前的瓊安·潘德拉。
“瓊安·潘德拉，據說她在位期間不僅絞殺了數位為了錢財而讓一城人淪為每天工作十五小時的奴隸，並殺死所有膽敢泄密者的比爾共和國高等公民，同時也是少數幾位在位期間，所有國家邊境都沒有爆發任何衝突的教皇。她所活躍的時間，被人們稱為真正和平的時代。”
“是啊，‘和平’時代……可惜，觸發了無數人利益的她，卻沒有落下一個好結局。”
笑容，消失在嘴前。閉起的青綠眼睛緩緩睜開，薩蔓搖了搖頭，作為那個時代的見證者，她自然也明白那位真正遵循主神指導的瘋女人到底得罪了多少本不用得罪的人。
“之前便覺得奇怪，如今看來，你果然也並非人類。難道說這個世界真的存在精靈文明？”
目光再次在那位於青綠發絲間的尖耳停留半秒，確認眼前這位麵若少女的薩蔓最少經曆了數百年時光，珂爾加德心中的好奇，被點燃起來。
其實在遺跡森林相遇時，巫妖小姐便想探究一番了。但一是那顆羊頭骨還沒有處置，二是她也沒有把握直接控製住薩蔓，所以想要抓住薩蔓進行研究實驗的想法，便暫且被珂爾加德壓在了心中。
如今雖然無法研究，但既然薩蔓願意與自己交流，那珂爾加德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對於珂爾加德的問題，薩蔓先是一愣，隨後，本是平緩的嘴角，再次揚起一絲弧度。將右手靠入身前，伴隨著數下輕揮，她的腦袋也跟著搖動起來。
“不，我不是……不，或者說，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精靈吧……”
舉在身前的手指，靠入比起人類要尖出許多的耳廓，薩蔓突然向珂爾加德問了一個問題。
“不知珂爾加德小姐覺得，我這個尖耳除了像傳說中的精靈外，還像什麽呢？”
精靈，一個在伊達爾的世界從魔王時代開始便存在於人類小說中的幻想種族。他們麵容俊俏，個個都是使用魔法與弓箭的好手。是與自然共生，擁有恒久壽命，卻生育率不高的種族。
自魔王時代至今數千年歲月中，人類作家無數次想要完善這個僅存在於虛構中的族群。於是在一代代作家不懈的努力下，這本不存在的種族不僅擁有了自己的文化，甚至建築風格，乃至武器裝束的細節，都被人類一一補齊，設定周全。
可以說如果主神想要創造出新的種族，可以直接從人類這看一眼精靈的設定，就可以省去無數麻煩的細節。
但，虛構，終究是虛構。當曾經翱翔長空的龍族深藏於龍吼山穀，漫山遍野的魔族因魔王消逝逐漸滅絕的如今，在這片大陸上可以被稱為文明的，依然隻有人類而已。
盯著薩蔓用食指與拇指從發間捏起的耳尖，珂爾加德在腦中快速思索起來。
石像鬼……薩蔓的身上不存死氣。
獸人……不提某個長出一對貓耳朵的丟人家夥，薩蔓這隻有耳朵部位與人類有差別的特征，也不符合這類幻想生物。
精靈……薩蔓本人已經否認了。
正當珂爾加德百思不得其解時，一縷青綠的發絲，隨著手指的移動從耳後，疊在了尖耳之前。
盯著在肉色中的一點綠，一個生物，突然出現在了珂爾加德的腦中。
“……”
看著珂爾加德嘴巴的動作，薩蔓保持著臉前的微笑，將捏在耳尖的手指重新放回身前。
“看起來珂爾加德小姐已經有了大概猜想了。不過比起在我的身份上浪費時間，我想，我們還是先聊聊正事吧。”
薩蔓僅僅是因為偶遇珂爾加德才將她邀請進圖書館專門給貴客使用的房間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