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序章
距離薩文拍賣會正式開始，還有三天。
獅鷲騎士團，薩文的防衛與工作人員，都已全部進入了臨戰狀態。他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這場全大陸首次拍賣完整稀有亞龍龍骨的拍賣會，會出現什麽差錯。
而在薩文的一環，已經接待了無數來客的城主府，今日，又迎來了一位新客人。
噠，噠，噠……
手杖，不斷與大理石磚相觸。伴隨著其底部與石磚的觸碰聲愈發靠近，最終，停在了距離佩裏約有十米位置的地方。
戴有白手套的右手摘下額前的高禮帽，左眼戴有一副金邊單框眼鏡的男子，對著這位事跡早已傳唱於大陸所有貴族之間的奇人，薩文城主行了一禮。
“之前就略有耳聞，今日一見，梅爾閣下當真無愧於薩斯第一城主的稱號。”
嘴角，掀起一道毫無溫度的笑容，對於眼前穿著黑色燕尾服男子的奉承，佩裏早已聽了無數遍。不過，此位乃是貴客，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過譽了，比起羅柴斯克先生的功績，我一位小小城主的事跡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抬起手，隨著佩裏的動作，一串銘文從大理石磚亮起，一個華麗的座椅，出現在薩文城主辦公桌的前方。
“梅爾閣下才是，大陸何人不知薩文城之所以有如今的盛況，全是您的功勞呢？”
握在手杖握柄的手掌移到頸部，將左手與右手相觸一下，伴隨一道空間波動滑過，被佩裏稱作羅柴斯克的男子，手中已是空無一物。
坐入佩裏為自己準備的座椅，羅柴斯克眯起眼睛，對於他剛剛的稱讚作出了回應。
“哈哈哈……”
二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雙雙發出了笑聲。不過就如明白自己在假笑一樣，無論是佩裏還是羅柴斯克都明白，眼前這位城主（商人）的話語，不過是客套話而已。
笑聲持續數秒後，緩緩消散。
收起翹起的嘴角，自始至終眼中都沒有名為“快樂”這一情緒的佩裏看向這位來自比爾共和國的商人，說出了自己邀請他來的目的。
“既然羅柴斯克先生願意到這裏，想必是願意接受薩文這一次的委托了吧？”
“自然，不然我也不會親自前來。”
輕點了下頭，本因笑容而眯起的眼睛重新睜開，視線，對向眼前這位薩文城主，羅柴斯克將身體略微前傾，左手食指，在隱約有些許胡茬的下巴搓動一下，在接受這份交易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確認一下。
“但有一點令我疑惑的是，明明薩斯王國最為精銳的獅鷲騎士團便在此處巡查，為何您還要選擇我們的服務呢？”
佩裏的目光，在羅柴斯克問出問題的刹那，冷下半分。本是隨意落在桌麵的手掌相互交叉，豎在了身前。本是平視羅柴斯克的佩裏，將腦袋略微上揚幾分。盯著眼前的商人，他的聲音，也隨之冷漠幾分。
“不論交易其他事，你剛剛，已經越界了，羅柴斯克先生。”
“不不。這隻是一句閑聊而已。不是以商人羅柴斯克的身份，而僅僅是以羅柴斯克的身份向您提問。”
擺了擺手，對於佩裏的警覺，羅柴斯克反倒十分輕鬆。就仿佛這條在比爾共和國一旦觸犯便直接抄家的法律對於他來說隻是一件小事般。
昂起的頭顱，重新回到正常的位置，佩裏看向麵帶微笑的商人，卻也沒有對他剛剛的失誤進行追究。輕搖一下頭，需要向羅柴斯克購買服務的佩裏雖然在心中對這些放棄了國家與曆史隻為錢而活的玩意嗤之以鼻，但為了薩文，他也無法過於逞口舌之利。
“我想要的其實很簡單，羅柴斯克先生，想想你是來幹什麽的。”
給出一絲提示，佩裏相信，以羅柴斯克這樣在商場混跡許久的老狐狸，可以直接明白自己在擔心什麽。
“保險服務……梅爾閣下，您是認真的嗎？”
將自己負責的商務道出，隨即，羅柴斯克便皺起了眉頭。無論是言語還是姿態，在其說出“保險”二字的那一刻，便再次變回了坐到座椅前充滿禮儀的模樣。
直起腰，但左手卻沒有從下巴垂落。食指與拇指一起按入下頜，羅柴斯克盯著眼前的薩文城主，他不得不提醒一句：“您要知道，如果您購買了比爾共和國對薩文拍賣會的保險，這份開銷……可不是筆小數目。”
“不過是薩文三個季度的總收入而已，這筆錢直接從我在比爾共和國的黑卡裏扣除即可。”
輕笑一聲，對於普通人可以用上一生的錢財，就這麽給佩裏花了出去。
若在往常，完成了這筆大買賣的羅柴斯克早就滿心歡喜地接受了。可這次的交易，卻絕非平常那些小打小鬧可以媲美的。
“梅爾閣下！請您認真思考一下再給我答案。不提薩文本就位於薩斯王國的中心地帶，獅鷲騎士團，冒險者工會，哪一個不能保證您這次拍賣會的安全？”
語速，不由得加快幾分。即使明知佩裏這次需要購買的服務百分之九十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可羅柴斯克的臉側，卻浮現出些許冷汗。
並非擔心佩裏使詐騙取，畢竟這種小勾當一旦被發現，那麽就算他是薩斯國王本人也沒法保住自己。羅柴斯克擔心的是，佩裏作為這位比爾共和國經常光顧的大客戶，這次不惜斥巨資為拍賣會購買保險，將關於影響日後其本人乃至整個薩文對比爾共和國貢獻的資產。
不可竭澤而漁，這一點作為商人的比爾共和國可比任何一個國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比起一口吃成胖子的大買賣，針對特殊城市或是國家細水長流的長期貿易，才是比爾共和國需求的交易方式。
“我思考的很清楚。”
對於受益者的建議，佩裏卻搖了搖頭，似乎是準備將這份冤枉錢花到底了。伴隨一束光芒閃過，那刻有比爾共和國國徽的黑色卡片，從佩裏手中飛出。
啪。
伸手，接住薩文城主丟來的卡片，羅柴斯克掃了眼黑卡前的數目，本就皺起的眉頭，更加無法放鬆下來了。
“梅爾閣下，一旦您簽下了這次保險服務，您的黑卡將隻剩三十金幣。您確定還要以個人的名義購買嗎？”
作為薩文城的城主，佩裏·梅爾雖然富裕，但由於本人從不貪薩文一分一毫的收入，即使他已經小有資產，但真論財富的儲配，這位薩文城主或許連一位普通男爵比不上。
也就是說，佩裏一旦以個人名義為薩文拍賣會購買了保險，那麽起碼在兩年之內，比爾共和國都不會收到任何以佩裏本人為發起的交易了。
這買賣雖然短期看比爾共和國賺了，但如果是以損失一位金主為代價，那依靠保險賺來的這點“小錢”，可就有些虧了。
“照做即可。而且……”嘴角，翹起一絲笑意，佩裏的臉上露出了一道苦笑，“誰說我就一定是虧了？”
“以一場亞龍骨拍賣會被毀壞為前提來賺錢，這代價似乎有些太大了。”
搖搖頭，便當是佩裏·梅爾犯傻的羅柴斯克在心中歎息一聲，卻無法多說什麽。默默為這位以個人名義為薩文拍賣會買下保險的佩裏，完成這份額巨大的交易。
左手，在裝有雪茄的抽屜輕撫一下，佩裏仰頭望向裝修精美的天花板，閉眼，輕聲低語了一句。
“保險保險，嗬，希望真的可以保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