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無法想起的記憶
“爸爸，為什麽要恐懼呢？”
??拽住企圖逃脫的衣角，女孩微微用力，將隻剩下左腿的男子，拽回身前。
??多出數道縫線的左手，輕撫在眼前同樣多了不少縫線的胸口，閉眼感受著指尖傳來的跳動，女孩睜開眼，毫無神采的瞳孔下，是一道充滿溫柔的笑容。
??“爸爸的心髒，跳得很快呢。”
??男子的瞳孔，幾乎縮成了小點。從符文湧出的寒氣滲入脊背，刺進了他有些僵硬的大腦。目光，從女孩幾乎壞掉的臉移開，一柄在藍光前反射寒芒的尖刀，出現在男子眼前。
??“阿卡！！”
??因恐懼而閉起的嘴巴，急忙張開，男子喚出了女孩的名字。
??緩慢下落的尖刀，停在了空中。阿卡點了下頭，應下了父親的呼喚。
??“嗯，阿卡在這，怎麽了爸爸？”
??阿卡的聲音，沒有任何冷漠，此時的她就如數周前為他端來了那碗帶有一片肉的熱湯般，滿是開心與快樂。
??緊緊盯著與自己僅有幾厘米的刀刃，男子咽了口口水，道：“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爸爸？還是在這裏。”
??數十分鍾前，從數小時麻醉狀態脫離的男子撐起身體，但當他露出那道已經無比熟練的笑容時，卻迎來了滿臉陰沉的女兒。
??“阿卡，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
??撐起木杖，男子費力地走到阿卡麵前，看著眼前麵無表情卻略顯陰沉的女兒，他收起臉上的笑容，聲音，也添了幾分焦急。
??“……沒事，阿卡，阿卡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而已。”
??父親的聲音，讓本是沉默的阿卡微微一愣，仰頭對向麵露關心的父親，她抖了抖嘴角，露出了一道笑容。
??悲傷，無奈，卻唯獨缺少了笑意。
??將女兒的笑容收入眼中，男子既心疼，又無力。嘴巴，微開幾分，可隨即又閉合在了一起。
??心知自己這個廢物拖累了女兒的他，又何嚐不知道眼前這位隻有十五歲的少女為這個幾乎不能稱為家的家庭，付出了什麽。
??作為從小就天資出眾的她，除了那位單親家庭的孩子，幾乎將所有的同齡人壓在了身下，即便是伯爵家的孩子也不例外。可因為男子，女兒失去了繼續進修的機會，失去了“人”的身份，最後……還與他一同進入貧民窟中遭受折磨。
??男子不知該說什麽，也早已沒有了以父親的身份教育女兒的資格。如果不是阿卡拚了命地將他救了回來，或許這位事業沒落，家庭破碎的男人都會選擇用死亡的方式逃避一切吧。
??“……爸，能和阿卡到附近走走嗎？”
??正當男子陷入沉默時，阿卡似乎調整好了心情。手掌，輕握了一下，這位女孩做出了一個決定。
??“可以啊，不過阿卡，我們就這麽出去……不礙事嗎？”
??心懷愧疚的男子很自然地答應了女兒的請求。不過答應是一回事，可如何執行，卻成了一個問題。
??不同於屬於正常人的三環與薩文小村，一位僅有左腿的男子和一位年輕的女孩如果在貧民窟中出現，那對於隱藏在貧民窟中的惡鬼來說，就是一份不需耗費太多體力與代價的可口食物。
??“我們在亞柯先生的住宅附近逛一逛，那群家夥不敢在他家周圍鬧事。”
??對於父親的擔心，阿卡早已準備好了答案。就如往常一樣，每當這位男子擔心一件事情時，這位負責照顧他起居的女兒總能找到解決方法，並比男子想的更遠。
??“哈，既然女兒都這麽說了，我這個當父親的還有什麽好說的呢？走吧，讓咱們來一場久違的散步。”
??輕歎了口氣，雖然心中還有幾分疑慮，但男子還是接受了這份建議。順便，小小地活躍一下氣氛。
??“散步……也是，阿卡記得自從媽媽離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空餘的時間去散步了。”
??阿卡，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了一道淺笑。伸手扶住父親的身體，她看向被雲層覆蓋的天空，本是緊繃的心情，稍稍放鬆下來。
??“隻可惜，今天的天並不算好。”
??“沒事，不下雨就成。”
??對於女兒的抱怨，男子卻沒有在意。對於這個家庭來說，如今還能讓父女二人抽出些許閑暇浪費在散步上，便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幸福了。
??少女扶著父親，父親撐著木杖，他們便繞著亞柯的住宅走了起來。一步，一頓，他們的速度十分緩慢，卻充滿溫馨。這次長達半小時的旅程中，男子與阿卡都沒有說話。他們隻是靜靜地走著，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安寧。直到……二人第三次來到亞柯房屋的門前。
??本是向前的腳步，略微一停。阿卡拉住父親還想向前的身體，將目光，看向了那個對自己身體進行過無數次實驗的地方。
??“爸爸，可以陪阿卡去那個房子一趟嗎？”
??握在男子手臂的手掌，略微縮起，阿卡盯著遠處宛如通往深淵的木門，聲音，有些顫抖。
??“去……那裏幹嘛？”
??阿卡的提議，讓男子略微一愣。他盯著女兒看了幾秒，卻沒有從她的臉上讀出任何信息。
??那是一個熟練醫術的惡魔，也是對阿卡進行了無數次實驗的怪物。男子實在不知道在如此祥和的情況下，女兒為何想要敲開那麵住著一隻惡魔的大門。
??“亞柯先生現在並不在那裏。他在完成早晨的手術後便出去了，至少半天也不會回來。”
??顫抖的聲音，恢複正常，阿卡緊盯著閉起的木門，言語間，似乎滿是堅定。
??雖然對亞柯在早晨做完手術後便離開的消息有些震驚，但男子依然不太想在父女久違的散步中，光顧那個地方。
??“可我們也不需要……”
??“阿卡發現了一個秘密。”未等男子說完，阿卡便失禮地打斷了父親的話。目光，從木門移向男子，她繼續道：“一個亞柯不該存在的秘密。”
??與女兒對視半秒，男子皺了皺眉，他陰影感覺到幾分不對，卻又不知該如何阻止她。
??“……你確定你能成功嗎？”
??看著早已長大的孩子，已是累贅的父親，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如果有爸爸幫忙，肯定沒有問題。”
??女兒沒有任何猶豫，給出了這份問題的答案。
??“好，那爸爸便陪你走一次。”
??輕點了下頭，男子看向遠處緊閉的房屋，心中，做好了為女兒犧牲一切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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