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意外來客
昏黃的燈光，灑入被石磚鋪滿的走道。位於街道的一角，托比亞將手中的委托放入左手食指的儲物戒指，看向眼前的木門，輕吸了口氣。
咚咚。
兩聲輕響，從指前響起。
大約等了數秒，一道老人的聲音，從門內傳出。
“誰呀，誰呀！這都九點多了，還跑來敲門。”
靠在門前的手指，略微一僵。聽著這個與預想完全不同的聲音，一絲汗水，從這位青年額前滑落。
吱呀——
鐵板門，自內向外推開。一位拎著油燈頭發花白的老人，出現在了托比亞的麵前。
抬手，扶正頭頂隸屬於薩文集團的員工帽，這位老人盯著這個莫名有些眼熟的俊美青年看了幾秒，卻沒有從腦中找到任何一位與其匹配的人物。
“請問您是？”
左腳邁出門，老人仰頭看向這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青年，將手中的油燈向上提起幾分。
“請問您這裏有一位，叫歐德·布萊克的人嗎？我是他的友人，現在想找他幫個忙。”
震驚的表情，在老人出現的那一刻便已消失無蹤。嘴角，露出一道微笑，托比亞微微俯身，對著這位老人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歐德呀！在呀在呀！他可是咱們公寓樓的老住戶了。誒呀呀，沒想到居然是小歐德的朋友呀，那啥，要老頭子我幫您去叫他嗎？”
不想，當托比亞說出歐德名字的下一刻，老人的臉上，泛起了一道笑容。滿臉的皺紋，隨著嘴角的翹起扭在了一起，他回頭望了眼身後的樓梯，理了理身上的黑色門衛服，似乎已經做好了轉頭叫歐德出來的準備。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找他就好。請問一下，歐德他是……住在幾樓？”
目光，在老人身後漆黑的樓梯停留了一秒，托比亞抬手製止了這位熱情到過分的老人，再次詢問起了歐德的信息。
“二樓，二樓第一個房間。哈！你是不知道，小歐德他呀，可是咱這個樓房的老住戶，都要住滿六年了。之前歐德不還賣劇本給戲團，賺了大錢嗎？我本以為這個小夥子要搬開我老頭子這個老破屋呢，結果你猜怎麽著？這傻小子居然直接把我那二樓的房間買下來了。誒呀呀，也不知道這小子是念舊還是……”
也不知是歐德在這裏的口碑很好，還是這位老人太喜歡聊天了，當其張開口後，一連十幾分鍾，也沒有消停下來。
“所以說啊，誒，誒？誒呀，已經走了嗎？”
還想說些什麽的嘴巴，略微一頓，老人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街道，撓了撓有些稀疏的腦袋。回頭望了眼似乎傳來些許聲響的樓梯，他的臉前，露出一道苦笑。
“我說老頭子，你又在門口叨叨啥呢？明天不去二環上班啦？”
伴著一聲木板與地麵的摩擦聲，一位身著簡樸的婆婆，拄著拐杖，從一樓的房間走了出來。看著還在門口傻站的老伴，她歎了口氣，催促了一聲。
“啊，來啦來啦，誒呀，之前不是有人敲門嘛，這才過多久就催了？”
把敞開的鐵門合起，順便將鎖鏈重新掛上，老人舉起油燈，對著老伴回了一嘴。
“可算了吧，三環這片地哪個不知道你這碎嘴格林？你幾天前還和我說遇到過聖騎士，沒想到你現在人老了，嘴巴反而比以前皮了不少。”
對著老人吐槽一句，老婆婆搖了搖頭，早已對這個男人的口嗨見怪不怪。
“什麽呀！我那時真的遇到騎士大人嘞！我跟你說，人家那身鎧甲啊……”
聽著樓下傳來的聲音，托比亞沉默了幾秒，輕搖了下頭，嘴前充滿正式的微笑，轉為了一道似有似無的淺笑。
向上爬動的腳步，略微一頓，托比亞抬起手，嘴中，詠誦來自教會的經文，光芒，自掌心亮起。
“二零一……布萊克先生。”
讀出這個貼在門上的信息，托比亞終於確定，自己沒有找錯人了。
時間，向著夜晚十點邁進。結束了今天走訪的歐德，為自己熱了一杯牛奶，從陳列的書櫥中取出一份手稿，與桌麵的報紙放在了一起。
翻開用統一書皮保護的封麵，歐德瞄了眼桌麵自早晨買下就遲遲沒有時間看的報紙攤開，舉起手中的水杯，輕抿了一口。
略顯粘稠的口感，伴隨奶香，湧入口腔。將溫熱的牛奶咽入腹中，歐德輕哼著最近一月傳遍薩文的歌曲，開始了今晚的睡前閱讀。
每當這位青年離開一個地方，身上的包裹便會多出兩本手稿。一本用於記錄信息與風土人情，一本用於記錄湧出的靈感與想法，當然，第二本有時也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變成一個有趣的日記。
“獅鷲騎士團，呼，我記得那年我去王都那邊，那些居民還篤定地和我說這群作為王國護盾的騎士們永遠不可能離開都城呢。”
目光，在今日頭條的獅鷲騎士團到達薩文上停留數秒，歐德回憶著數年前自己在王都的旅程，眼中，滑過幾分笑意。
咚咚咚！
三聲叩門，從木門響起。本是盯在報紙的目光移向身後，歐德側目看了眼位於木桌旁的鬧鍾，本帶著幾分笑意的臉，被警戒取代。
將桌上的油燈拿起，歐德小心地走到門前，將耳朵貼入木門，問了一句。
“是……誰？”
九點四十，這是現在的時間。雖然在薩文的一二環，這個點數不過是年輕人狂歡的開始，但對於被現實與工作填滿生活的三環來說，九點，早已是熄燈睡覺的時間。
可隨即從門外傳出的聲音，卻大大超出了伊達爾的預料。
“托比亞。托比亞·帕斯。”
打開木門，一道熟悉的光芒，照在了歐德有些黝黑的臉上。看著眼前手握光芒，對著自己露出微笑的家夥，歐德抖了抖嘴角，一時沒有明白托比亞的來意。
目光，從托比亞的臉前移向手掌，歐德沉默了幾秒，道：“主神的光芒，是治愈蒼生，為萬物帶來光明與溫暖的存在。”
“既然這道光芒這麽好用，為什麽不用來照明和取暖呢？”
將掌心光明掐滅，托比亞聳了下肩，說出了一個充滿褻瀆的回答。
盯著眼前的男子看了幾秒，歐德苦笑一聲，側開身，為托比亞讓出進門的道路。
“好吧。就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難題，讓咱們這位偉大的吟遊詩人要屈身來找我這個人生一片昏暗的‘底層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