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薩文圖書館
手腕輕抖，兩米的長劍宛如一條靈巧的長蛇，自空中滑出數道詭異的痕跡。
啪，啪，噠！
僅僅一秒，那道棕褐色的長蛇便在玩偶巨龍身上擊打了三下。用布料製成的皮偶裝在這一記連擊下，凹出了三道顯眼的痕跡。
“嘰！！！！”
一道不知是演還是真的慘叫，從“巨龍”口中響起。“它”捂著被長木劍擊打的胸口連退數步，就連腳步都虛浮了許多。
‘這一下，好像很痛啊……’
已經畫好了持盾骷髏召喚銘文的伊達爾看了眼被少年三擊打退的玩偶，忍不住皺了下眉。
不過還未等伊達爾與玩偶巨龍有下一步動作，那少年揮動的手腕略微一頓，刺出的長劍向後縮了半米。單腳邁出，少年以腰為軸，自原地旋轉半圈。伴著一道褐色的圓弧，兩米木劍掠過玩偶晃悠的龍頸，將其直接與玩偶本體接觸之處扭成了九十度的存在。
“……嘎！我死啦……”
被彎曲成九十度的“巨龍”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死掉”的事實，高吼一聲後噗嘰一下倒在了地上。
盯著眼前倒下的巨龍，少年將木劍旋轉半圈，反握在手中。待一切動作都完成後，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孩子們，露出了一道充滿陽光的笑容。
“巨龍，已經討伐！”
兩米長劍，在這位少年的手中宛如正常的劍刃一般，沒有任何的異常。伊達爾之前擔心這位少年會襲擊到身後觀戰的孩子倒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不過聽這木劍敲打在玩偶上的聲音，伊達爾或許能猜到負責扮演巨龍的工作人員有多麽不易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處，位於薩文二環的圖書館中，一對碧藍的眼瞳，在眼前的書籍中快速略過。
‘小說，詩集，這是……《教你走上人生巔峰》？’
在好奇心的驅使中，珂爾加德拿出了這本她從未見過的書籍。蒼白的手指，翻開眼前精心包裝的書本，她仔細讀了起來。
大約過了數分鍾，巫妖小姐捂著額頭，將這本書重新放回到了書架之中。
簡單翻閱了一下後，這本寫滿了各種奇妙理論的“成功學”，倒是成功刷新了珂爾加德對於伊達爾這個世界的認知。
“如果一個人的命運可以隨意複製的話……這份成功我倒是無法否認……”
冷氣，從嘴中呼出，珂爾加德搖了搖頭，視線放到了圖書館的二層。
作為薩斯王國最為繁華的城市，薩文的圖書館雖不及王都那般擁有各色的禁書與奇書，但書類的品種與數目，卻是整個薩斯王國中最多的一處。
“嗯……如果不去奧茲克的話，薩文的圖書館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在伊塔亞戲團的那段時間，被珂爾加德每天拉著下棋的羅琳向眼前好奇心有些過頭的巫妖小姐，提到了一個可以轉移這份好奇心的地方。
雖然在第一層的圖書並沒有什麽能引起珂爾加德注意的東西，但在詢問過圖書管理員並用法術確認一遍後，巫妖小姐也確認這片圖書館中，的確有自己需要的書籍。
“汙穢！讓我進去！！這裏有汙穢之物！！！”
正當珂爾加德準備向第二層前進時，門口的吵鬧聲，引起了她的注意。
由樹枝削成的劣質木杖，推開身前阻攔的門衛，一位身纏布條蓬頭垢麵的老人衝進了安靜的圖書館。
渾濁的雙眼，焦急地在圖書館中四處張望幾下，隨後，一道怒吼，從老人口中湧出。
“出來！快給我出來，亡靈！別以為人類會發現不了你！快給我滾出來！！出來啊！！！”
本是寧靜的圖書館，被蒼老的聲音覆蓋。
學者與富人，貴族與平民，所有在圖書館中看書的人都被這個光腳乞丐的聲音吸引。其中，自然也包括正想向第二層走去的珂爾加德。
“這位先生，請您離開。”
剛剛被推開的門衛，跑到了這位老人身前。伸出手，拽在老人精瘦的小臂，但無論門衛如何用力，也無法讓這個老頭移開哪怕一米的距離。
見無法阻止，兩位門衛同時向三層的一角看了眼，臉上，已被焦急布滿。
“你們根本不知道到底有什麽東西藏在這裏，那是……”
渾濁的眼睛，睜大幾分，老人看著那龐大到幾乎將圖書館中的一切吞噬的寒氣，滿是皺褶的額頭，滑下了數滴汗水。
“那是世間最恐怖的亡靈，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擋的高等亡靈，所有亡靈的王！！”
失去光明的諾查，已經用這對渾濁眼睛看過了許多汙穢之物。
行屍，天災，亡靈，各色各樣的汙濁，他都已見過，可無論哪一個，都無法與眼前這個怪物相提並論。
那是亡靈，卻又與亡靈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那是天災，卻擁有著自己的意識。不同於往日清晰的個體或是信息，此時的諾查不僅無法看清那怪物的形體，自己卻如見到了天敵的齧齒動物一般，光是察覺到了那怪物散發的氣息，就已經有些站不穩腳跟了。
“出來！出來啊！！麵對我，亡靈！作為君王的你居然會恐懼一個人類的嘲諷嗎？！”
怒吼，是一種增強勇氣的方式。
諾查沒有想到已經要七十歲的自己，居然也會如無知的生物一般，通過這可笑的方式來讓自己有膽子站立在這裏。但為了人類，為了這座城市中所有無辜的人，諾查一定要站出來，為這群人站出來……
恐怖的亡靈，動了。
手指，抬入臉側，一道微小的法陣，出現在了珂爾加德的眼前。蒼白的長發，隨著魔力的湧動，略微飄起。
‘偽裝術式並沒有失效，那個老人是怎麽看出我的身份的？’
從觀測銘文傳回的信息，告訴珂爾加德站在圖書館中央的老人並無特別之處。甚至還失去了視覺。
碰！
木杖，點入腳下精致的石磚。諾查努力抑製著顫抖的雙腿，再次怒吼出聲。
“出來……出來！！亡靈之王呀，作為頂級亡靈的你居然也會懼怕嗎？！回答我！！！”
隨著諾查一次又一次的怒吼，圖書館中看客也從開始的不信與惱怒，逐漸被他的情緒感染。
本是看戲的人們，懷疑地看向了四周。
無意間站在一起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分開約有數米的距離。人們想要確認四周，卻又恐懼對視，最後隻能低垂著頭，借著手中書籍的縫隙小心地瞄向身旁。
一時間，整個圖書館人心惶惶。
飄起的白發，落入腰側，珂爾加德看著眼前變了氣氛的圖書館，嘴角出現了幾分笑意。
這個叫囂的老人，搞錯了兩點。
第一，珂爾加德並非所謂的不死王或是什麽君王，而是一位從法師轉化為巫妖的學者，她可沒有君王的驕傲。
第二呢……巫妖小姐的確也沒有什麽想鬧事的打算。她一不是被深淵侵蝕的克洛，二薩文中還有個學生，幹嘛要給自己找不自在。
不過眼前這充滿了趣味的人間戲，卻也不失為一道有趣的風景。看著眼前慌亂的人類，珂爾加德十分好奇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
“薩文鬧亡靈？我怎麽從未聽過呢？”
正當所有人陷入緊張時，一道不急不緩的聲音，通過擴音銘文傳入了眾人耳中。
位於圖書館的第三層，一位身穿綠袍的男子吸了口嘴中的雪茄，走到了三層的欄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