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無法忘卻的罪惡
目光，隨著腳步的移動，從眼前一排排書架略過。
光芒，自眼前浮現的法陣亮起。柔和的亮光將兩側藍色的火光覆蓋，在這片漫無盡頭的書櫥間，照出一片光明的區域。
從書架中取下一本書籍，盯著眼前被光陣翻譯的書本，伊達爾吸了口氣。
“靈魂方麵的書籍？”
數十分鍾前，珂爾加德放下手中的書籍，看著眼前突然求知的弟子，思考數秒，指向了左側的書架。
“左側一百三十到兩百列，記載著靈魂方麵的書籍。”
時間回到現在，伊達爾打開書頁，仔細地將簡介與目錄掃了一遍後，歎了口氣。
剛剛拿出的書本，再次放入書架，伊達爾撓了撓頭，眼中，露出些許疲憊。
從書架走出，伊達爾站在了走廊邊。燃著藍色火焰的火炬，依然在牆邊，靜靜燃燒著。
仰起頭，看著那刻著“154”的金色牌子，站在書架下的少年，搖了搖頭。
數十分鍾的搜尋，並沒有讓伊達爾在這將近二十個書櫥中，找到自己所需要的知識。
關於判斷靈魂與轉讓靈魂的知識。
在白天的相處中，伊達爾可以明確感知到那位名叫伊塔亞玩偶熊的異常。可由於伊達爾幾乎對靈魂方麵一無所知，所以即使知道這份異常所在，卻怎麽也無法去弄清它。
總不能直接問伊塔亞，它是怎麽變成玩偶熊的吧。
自己作為一位剛剛進入戲團的新人，怎麽可能隨意問出這樣不禮貌的問題。
別的不提，光是吉爾德不就對自己與達娜隱瞞了許久血族的信息嗎。相處了十五年的好友都不會完全將自己的事情告訴給伊達爾，就更別說認識一天未到的陌生人。
撓著腦袋的指肚，向上抬起些許，在頭前輕拍一下。伊達爾呼了口氣，看向了這間書房中，唯一光亮的地方。
燃燒的壁爐旁，那位白發少女，已經沒了蹤影。
‘珂爾小姐離開了嗎？’
閉上眼，伊達爾嚐試感應一下這位與自己簽訂了契約的巫妖。可除了東方那邊四處晃悠的橘色光點與固定不動的青色光點外，伊達爾眼中，沒有出現其他信息。
確認珂爾加德已經離開夢境後，伊達爾睜開眼，將目光，放到了眼前那還有五十多列的書櫥。
“繼續，努力吧……”
……
噠。
一聲輕響，從指尖與桌麵傳出。
銀白色的貓耳，微微抬起。將目光從手指抽離，一對暗紅的眼瞳，看向窗外。
一成不變的蒼白。
“……啊啊啊，我在想什麽啊！！”
雙手抱住腦袋，克洛大叫一聲撲在簡陋的木床，四處翻滾起來。
翻滾數圈後，宛如小孩般放縱的克洛終於找回了幾分理智。
手臂勾入枕頭，將其抱入懷中，克洛側躺在床邊，雙手，緊緊抱住身前這幾乎陪伴了自己全部孩童時代的枕頭。
將腦袋撞入枕頭，挺直的身體逐漸蜷起，以身前的枕頭為中心，克洛，縮成了一團。
立起的貓耳，無力地蔫在銀色頭發前。克洛緊閉著雙眼，曾經的一幕幕，不斷在腦中閃現。
穿著簡陋布衣的女孩，牽著一位主教的手掌，在村民的歡送中，離開偏遠的村莊。
金碧輝煌的教堂旁，幾位天真無邪的孩童，抱著由葉子包裹而成的小球，圍在樹蔭下，四處亂跑。
一臉決意的少女，站在了教皇身前，接下來無人敢接下的任務。
還有……
手指，逐漸用力。十個指節，隨著主人的動作，嵌入勉強可以稱之為柔軟的枕頭。
長槍，直刺。
濺起一道血光。
緊閉的雙眼，猛地睜開。暗紅的眼瞳，滿是驚慌。
從床前坐起，嘴唇，上下開合，克洛小口喘著氣，抱著枕頭的手臂，又緊了幾分。
所有進入亡靈世界的亡靈，都是有罪的。
但就如有趣一般，這些罪孽深重的亡靈們，在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一切曾經被施加的詛咒與精神的癲狂，都會恢複成最為正常的模樣。
本是一身白骨，散著寒氣的巫妖，變成了儀式舉行前的少女模樣。
瘋狂的暴君，剔除了墮魂者帶來的狂躁與嗜血。
而克洛，也從被汙染的精神中，脫離出來。
本是墜入深淵的魔鬼，因為這個有趣的玩笑，重新變回了人。可墜入深淵的身體，卻早已失去了回歸大地的資格。
克洛一直在回避。
裝作和善的樣子，裝作什麽也不會在意，裝作沒心沒肺，希望借此將那些自己完全無法想象的事情拋入腦後。她希望自己可以在時間中慢慢接受它們。但對於一位心靈與理智都恢複成為人類的克洛，又怎麽可能理解一個惡魔的想法。
沒有根據，沒有意義。
因為靈光一閃，將一位抱著孩子的母親，推入餓了許久的老鼠群落。
因為好奇一個城市的模樣而將所有的居民全部屠盡，好在淩晨時可以站在高處俯視這個城市的全貌。
還有許多許多，許多許多無法被人原諒的事情。
克洛，都做過。
“本來，應該已經習慣了才對……”
有些低迷的聲音，從克洛的口中響起。
克洛本以為在這個時間早已無法判斷的混亂世界中，度過無數歲月的自己已經可以直麵這些記憶了。
可當昨天裏爾將曾經世界的記憶再次喚醒時，克洛才發現，自己，似乎並沒有自己相信的那般堅強。
無法遺忘。
無法原諒。
無法放下。
這群用溫熱的血液一筆又一筆寫在記憶中的東西，就算克洛的理智可以放下，她已經正常的靈魂也無法放下。
更別說，如今的自己，依然在使用這份力量了。
抓在枕頭的手指，微微放開。
手掌，靠入身前，漆黑的氣流纏入手指，在克洛的眼前，輕輕飄動。
這是克洛的力量，犯下無數罪惡的力量。
可笑的是，正是這份力量，自己才會與這片極北之境一起，出現在這個世界中。才會如此清醒的……
思緒，微微一頓。
指尖的黑氣，隨著曲起手指的張開，沒了蹤影。
枕頭放入床邊，本是垂落的貓耳，立在了頭前。低落的表情，隨著克洛從床前起身，逐漸收起，一道笑容，出現在了她的嘴前。
從床上跳下。克洛剛剛揚起的笑容，顫抖了幾下。不過，在僵持數秒後，少女還是成功讓嘴角，保持在了笑的狀態。
手掌，在潔白的臉上輕拍幾下，克洛帶著嘴角的淺笑，深呼吸了一下。
確認自己沒有什麽異狀後，她，看向了窗外。
那裏，一位拿著一本書籍的少年，在一道微弱的白光中，踩入雪地。
ps：第三卷嘛，作者在寫大綱時，就是一個承上啟下的章節。會將一些伏筆去劇情在這一卷簡單的展開一些。順便，寫一寫戲團的故事。
記得和朋友聊劇情的時候，朋友還和作者說呢，這卷故事啊，寫的好，還行，寫不好，就真當過度了。呼，希望各位可以喜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