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聚集
整齊鋪在宮殿的紅毯，已是歪斜不堪。
無數石塊，落在了高舉手臂的石像前。本是莊嚴，厚重的宮殿，幾乎被摧毀了大半。
不過作為這裏的主人，裏爾似乎並不在意。
看著兩位進入自己宮殿的來客，裏爾帶著一道笑容，張開了雙臂。
“歡迎來到孤的宮殿。雖然按往常的規矩，無論是人類你，還是亡靈騎士，吾都要好好盤問一番。不過看在今天盡了興，宮殿又成了這副模樣的情況下，便免了你們的罪惡吧！”
裏爾的話，克洛忍不住抖了抖。將長槍靠在身前，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不就是想找人打架結果一不小心把家拆了嘛……說得那麽富麗堂皇的還以為是什麽呢？”
不知是否是伊達爾的錯覺，當克洛說完這句話後，他好像看到裏爾的眼中，閃過一道……金光？
搖搖頭，伊達爾沒有在意似乎有些奇怪的裏爾，將目光，放到了珂爾加德的身上。
【……我承認，這是一件失策的事情。】
對向伊達爾那布滿詢問的目光，珂爾加德的臉，僵了僵，歎了口氣。
與裏爾的戰鬥，伊達爾進入克洛的領地，並被克洛帶到這裏，這些，都是珂爾加德一開始向裏爾求證時，完全沒有想到的。如今，線索沒有意義不說，被伊達爾當麵詢問的自己也充滿了尷尬。
‘珂爾小姐，有找到什麽嗎？’
本來是過來確認珂爾加德與裏爾的伊達爾，本以為自己與克洛會插手這兩位的戰鬥，卻沒想到自己在邁入宮殿還在進行的戰鬥，等到達時，便已宣告了結束。
看著伊達爾，珂爾加德搖了搖頭。
【經曆了一場浪費時間的戰鬥，僅此而已。】
正當珂爾加德與伊達爾交流時，裏爾微微張開嘴，打了個哈欠。看了眼對視著的師徒二人，裏爾眯了眯眼，抬起手，拍了一下。
“好了，有什麽話，等出了宮殿再說吧，孤倦了。”
裏爾的話，微微一頓，隨後將目光移到看向自己的伊達爾，宛如想到什麽一般，對他提了一嘴。
“哦，對了，我那兩個手下你不用多想，就當作部下使用就行。它們從死亡開始，就已經不算人了。”
“……什麽叫不算人啊，這個老女人。”
不過，裏爾的語氣，似乎再一次引起了某位少女的不耐。位於伊達爾身後的身體，向前邁了一步。
望著坐回到了自己王座的裏爾，克洛用隻有自己與伊達爾才能聽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小聲警告著。
“伊達爾，雖然暫時你沒有與裏爾有什麽利益上的衝突，但我建議你最好不要用對待我或是珂爾加德的方式對待她。”
聲音微微一頓，克洛看向遠處眯眼小歇的裏爾，皺了皺眉。
“不同於我的稱號，裏爾，是一位真正的王者，更是一位暴君。無論何時，都不要用常理去判斷……”
噠噠。
一道奇怪的聲響，出現在伊達爾的耳邊。
“克洛，你剛剛說了什麽？”
有些奇怪地轉過頭，伊達爾卻發現自己的眼前，又一次陷入了昏暗之中。
“我說……回去了嗎？”
沒等克洛重複，伊達爾的身體，便已消失在了宮殿之中。剛剛張開的嘴，逐漸閉合，克洛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地板，歎了口氣。
“……既然伊達爾已經離開，我也不再停留了。希望您不要再如今天這般任性了，裏爾女王。”
抬起長裙，珂爾加德對著裏爾行了一禮，不過冷漠的聲音中，卻沒有一絲敬意。
“嗬，那就要看我這裏，你還會再來幾次了，巫妖。”
合起的雙眼，睜開一隻，裏爾看向那即使閉著眼睛也可以感覺到那刺骨寒冰的法師，笑了起來。
珂爾加德沒有回話，消失在了亡靈世界中。
本是熱鬧的宮殿，如今，僅剩下克洛與裏爾二人，站在了這裏。
克洛看了眼已經無人的宮殿，也沒打招呼，轉身便準備離開。可未等她踏出幾步，一道從身後傳來的聲音，卻叫住了她。
“沒想到，我們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見麵呢。聖女……克洛小姐。”
向前的身體，停在了走廊口。克洛背對著坐在王座上的裏爾，攢在長槍的手掌，緩緩握緊。
“某種程度來說，我或許該叫您一聲，教皇大人？”
“夠了！！”
裏爾的聲音，被克洛出聲打斷。
轉過身，克洛身前，泛起了無數蒸騰的黑氣。抬起頭望向那坐在王座上的女子，克洛銀青色的鎧甲，隨著黑氣的出現，化作了一道猙獰的赤黑戰甲。
散落在頭盔下的銀色長發，緩緩飄起，一位手持鐮刀，麵帶骷髏笑臉，身披黑袍的虛影，出現在了克洛的身後。
“裏爾，如果你的身體還活動開，我不介意再陪你玩一玩。”
伴著虛影的出現，本處於光芒之中的城市，猛地一暗。永遠被太陽籠罩的王城，布滿了翻湧的灰色雲海。
寒風，吹過四裂的地磚，些許雪花，隨著風的軌跡，落入街道之中。
與克洛對峙數秒，裏爾突然笑著舉起了雙手，搖了搖頭。
“投降，投降。我可沒有蠢到在與大法師珂爾加德戰鬥後，再與天災行者克洛再打一場。”
克洛的氣勢，猛地一滯。她仰起頭，看著苦笑著舉起雙手的認輸的裏爾，本因被冒犯而冷下的臉，被疑惑取代。
“你是，那家夥的……後代？”
克洛還是活人時，曾經有過許多名號。聖女，教皇繼任者，亡靈騎士，深淵之主，可有一個說法卻隻在少數知情者的口中流傳。
被天災侵蝕的聖女，從深淵引出災禍的天災行者克洛。
在克洛的記憶中，知道這一說法，除了教廷外隻有王族的家夥才對……
“第一次聽到你的名號，我還以為是搞錯了，不過現在看來，似乎真的是，您呢。”
雙手搭入王座兩邊的護手上，剛剛坐上王座的裏爾，又走了下來。
看著麵前比起自己小了許多的少女，裏爾無奈地笑了一下，單膝觸地，跪在克洛的眼前。
“我，裏爾，代表著薩卡姆三十五世所有國王，向您認罪。”
克洛愣在了原地。看著眼前蹲下身裏爾，一時，慌了神。長槍，被數道黑氣吞噬，克洛揮舞著手臂急忙把眼前的女子拉了起來。
“這這這，你這是幹嘛啊……三十五世，我，我的天哪，那家夥的王國到底存在了多久啊，不，不對，那個，我，咳！我原諒你們了！真是的，長輩之間的事，為什麽要讓晚輩要賠償啊……等，等等，我不是在說我比你大啊！喂！！你在聽嗎？！”
站起身，看著眼前慌亂的少女，即使曾經以國王的身份統領王國二十多年的裏爾，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喂！你在笑吧！你真的在笑吧！！”
壓在頭盔中的貓耳，在腦袋前上下拍打著，克洛幾乎急了眼。
“沒，沒什麽，隻是沒想到，您如記載中真的一模一樣……”
伸手捂住嘴，裏爾壓下嘴前的笑意，強行解釋起來。
“記，記載中？嘿，嘿嘿，沒想到那家夥居然真的有心了，對了她都說了我什麽啊？”
本要炸毛的克洛，又軟了下來。聽著裏爾的描述，她的聲音，都有些輕飄飄了。
“……嚴謹，和善，美麗。”
棕黑的眼瞳，瞥向一旁，裏爾複述著家族每一位成員誕生後都必須記下的守則，不過，卻隻念出了最前的幾個。
裏爾能明顯感覺到，如果自己把什麽可以當作小貓一樣擼，看起來傻萌傻萌什麽的東西告訴克洛，這位少女可能就又要炸毛了。
“是，是嗎！誒，誒呀呀，真是，真是不好意思啊，嘿，嘿嘿，那家夥，那家夥，真的是，真的還記得我呢……”
本是開心的笑聲，緩緩沉下。最終，伴著一聲輕笑，克洛的嘴角，抬起一道溫和的笑容。
“是啊，她一直記得您，從未忘記。”
看著眼前的克洛，裏爾也跟著撐起一道笑容。可她的眼中，卻充滿了冷意。
其實，裏爾向克洛隱瞞了一些事情。其實，不僅是打開了深淵之門，引發了深淵之災的深淵之主克洛，那位孤身一人，將一片王國覆滅的巫妖珂爾加德，裏爾也曾在史書中，了解過。
在確認了克洛的確是自己史書中記載的人物後，裏爾不禁對那隻被鎖在西方大地之間的巨龍，充滿了警惕。
因為在裏爾的記憶中，無論是史書，還是自己所生活的年代，那如此巨大的龍族，都沒有任何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