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等我們回去了……
噗呲！
利刃滑過血肉，帶起一道血光。
“嘎啊啊啊啊啊！！！！”
無數屍體前，那有著漆黑眼珠灰白雙瞳的惡魔，正與山賊首領玩耍著。
本是完整的軀體，已被血液浸滿。除了右臉與嘴巴，這首領的身上，已經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
右手略過拇指，不是第多少瓶的治療液，握在了惡魔的手中。
短斧，滑過瓶頸，玻璃帶著木塞，落入在地麵。抬起手腕，鮮紅的液體，落在了那布滿血液的身上。
開裂的傷口，在藥液灌注下逐漸愈合。僅有還未流出的血液，在肉體前凝成數道血痂。感受著身前痛楚的消失，山賊首領張大了嘴巴。他不斷喘息著，殘留的單眼看著眼前這冷漠的惡魔，虛弱的聲音，從完整的嘴中說出。
“你……直接……給個痛快……”
這非人的折磨，已經持續了一小時。從最開始的怒吼，到如今的喘息，山賊首領已經放棄了活下去的可能。
身體，隨著利刃的落下不斷失去。
自殺會被救起，暈倒會被弄醒，山賊首領隻能眼睜睜看著這惡魔，一步步地將自己的身體弄成他喜歡的模樣。
“我說過，你會活得久一些。怎麽，這才一個小時就撐不住了？”
帶著溫熱液體的短斧，在首領臉側拍了拍，豐盯著眼前五肢全部爛掉的家夥，抬起了嘴角。
“我聽說你不是挺喜歡折磨人的嗎？怎麽這些手法用到你身上就受不住了？嘖嘖嘖，我說，你這以折磨為樂的家夥，怎麽就沒想過對自己也來幾下呢？雙標不好啊，是吧，渡鴉首領大人？”
“……殺了我……我……我告訴你那個女人的位置……”
拍打在首領臉側的斧麵微微一頓。
豐盯著眼前的首領沉默數秒，隨後，露出一道笑容。
“好啊。”
……
“你這個惡魔！你給我一個痛快！！給我一個痛快！！！”
肩胄與盆骨被釘入牆，身前被劃開數道血口的首領，對著遠去的身影，發出了怒吼。劇烈的疼痛，從他的胸口傳出，首領可以清晰感覺到，血流，正順著那惡魔劃開的傷口，一點一點，從胸口流出。
雖然被藥水喚回了幾分活力，可流失的血液，卻怎麽不是數分鍾可以補救回來的。
向前的腳步，微微一頓。豐側過頭，看了眼那滿麵蒼白的首領，咧開了嘴。
“起碼，你沒有被一錘一錘打成肉醬不是嗎？”
首領或許該慶幸，他說出黛琦位置的那一刻，他便躲過了十六年前那一位同樣入侵沃土村的山賊首領的命運。
雖然沒了些東西，但起碼他死時，還是個人樣。
伴著一聲輕笑，豐轉過頭，向著山寨內部進行深入。
……
哢，哢。
些許聲響，從一處漆黑的房間響起。
最終，伴著一聲巨響，一扇鐵門，被一腳踹了開來。
光芒照入房間，一位全身汙漬的少女蜷縮著身子，縮在牆角，驚恐地看著門口那走入的身影。
那踢開鐵門的身影，微微一頓。舉起手，一束溫暖的光芒，照在了少女的身上。
“……已經，結束了。”
身影，向前走出一步。看著眼前驚恐的少女，一對正常的眼睛，露出了一道柔和的笑容。
蹲下身，身影擦了擦帶著不少血跡的衣服，伸出一隻，還算潔淨的手掌。
“沒事了，黛琦……一切都結束了。”
被火光照亮的少女，本是驚恐的雙眼，逐漸找回了幾分理智。她仰起頭，看著那在光芒中露出微笑的身影，帶著幾分淤青的嘴，微微張開。
“豐？”
充滿嘶啞的聲音，傳入豐的耳中。
看著眼前的少女，豐，微微吸了口氣。沒有在意這滿屋的騷臭與腥味，雙眼，微微垂下，他，溫柔地笑著。
“嗯。”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不想，少女震驚了數秒，隨即，將雙手捂著胸口，向著身後，不斷退著。即使脊背被粗糙的牆壁蹭開了些許皮膚也沒有在意。
一張毛毯，披在了少女的身前，豐靠向前，緊緊抱住眼前慘叫的少女，眼瞳中灰白的光芒，早已沒了蹤跡。
感受著身前微微一顫的少女，將火把用力砸入一旁的牆壁，豐看著眼前充滿了各色汙漬與傷痕的後背，閉上了眼睛。
“結束了，黛琦，都結束了，全部結束了……”
被抱住的少女，顫抖著，她低著頭，靠在了豐的肩膀。牙齒，緊緊咬緊，這被折磨了數天也沒有流出一絲淚水的少女，輕聲嗚咽起來。
“結束了，全部，結束了……”
輕聲的安慰與逐漸增大的哭泣，在不大的地窖，交互響起。
寒風吹過山頭，這足有數千人的營寨，如今，已是空無一人。
背著身後的少女，豐從一位被釘在牆上的屍體走過，向著遠處僅剩數點火星的廢墟邁進。
望著天空即將落入大地的月亮，豐輕聲笑著。
“等我們出去了，就找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搭一個小木屋。”
鞋子，踩過屍體，豐帶著少女，從一處崩落的木屋走過。
“到時，我種田，你養家，壞人來了，我就把他們全部打跑，你呢，就安心待在家裏，好好生活。”
說著對未來的暢想，豐與黛琦，來到了覆滅的渡鴉營寨之外。
“我們，就這麽生活著，一直這麽生活下去……”
“……豐。”
環在豐脖間的少女，終於，開口了。
雖然經過簡單的清潔與治療，但少女的聲音，依然充滿了嘶啞與疲憊。將額頭靠在豐的後背，少女，閉上了雙眼。
“你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嗎？”
向前的腳步，微微一頓。可豐臉前的笑容，卻沒有任何改變。
“你這個家夥……我當然知道了。”
在最初的數個月，豐就明白了。黛琦主動找自己的原因，並不是自己宛如勇者一般，將她從山賊的手中救下。而是她因自己導致豐的父親死在山賊手下，抱有愧疚。
一位九歲的孩子，會知道什麽呢？
豐閉上眼，感受著山間吹起的清風，輕笑一聲。
或許在十五歲時，黛琦的確對豐有了一些感覺，但自知自己與正常人不同的豐，還是選擇了離開。
自己是一個異類，自己不配站在這位少女身邊。
即使不用格爾戳破，豐也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時間，可以抹去許多東西，年幼時的可笑感情，自然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