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有時，人類隻是抵觸未知
盧赫斯，昏倒在了地上。
微弱起伏的胸口，證明這位失去了一隻手的男子還保留著性命。豐盯著眼前的盧赫斯，向一旁呼喚了一聲。
“猴子，切下來的那個玩意就交給你了。你應該也不想讓我在這裏見到血吧？”
被短斧切下的物體，飛在了一處角落裏。清潔的銘文，在它身旁不斷閃動，清掃著從切口流出的血液。
“我可是想睡覺的啊……”
拍拍腦袋，奧德看了眼一直沒有出聲的團長，聳了聳肩，從石頭上跳了下來。
撿起那落在地上的物體，奧德的臉上，卻沒有什麽不適。
曾在龍吼鎮灰色地帶摸爬滾打過來的奧德，對於這類物體，早已習以為常。畢竟在龍吼鎮居住區，誰也不知道會在哪個角落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零件。
可以說，比起小巷中的零件，奧德手指提的這個東西已經算正常了……
搖搖頭，將有些黑暗的回憶從腦中丟出，奧德取出一塊黑布將物體裹起來，隨後跳出了山洞。
雖然洞穴可以阻擋並清掃血腥的氣息，但為了以防萬一，奧德還需要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把它丟下。
不過，不同於見多了的奧德與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的豐，數月前還是一個普通人的伊達爾，同樣看到了那個東西。
但詭異的是，伊達爾居然感覺不到一點……不適。
手指，靠入有些發脹的腦袋，伊達爾微微皺眉，感覺到了幾分異樣。
或許是為了伊達爾的心理承受能力，或是亡靈世界中並沒有僵屍這類的生物，珂爾加德除了基礎的人體構造與骨頭構造外，並沒有讓伊達爾去學習一些過於血腥的東西。
以她的話來說，等伊達爾完全可以適應黑暗中突然鑽出的骷髏，再對他進行下一步關於人體的教學。但今天，血腥的事實，已經在伊達爾的眼前發生。
可為何，自己沒有一點感覺？
伴隨著伊達爾陷入沉思，一對稀薄的白光，在他的雙瞳中，微微閃動。
“說起來，伊達爾。我有些好奇，你對墮魂者怎麽看？”
確認四周已經沒有任何血液，豐從盧赫斯身旁站了起來。一對完全睜開的雙目，對向伊達爾，豐似乎對於亡靈法師如何看待自己，充滿了好奇。
正在思考的伊達爾微微一愣。看向等待著回答的豐，有些尷尬地將額前的手掌，放在了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在伊達爾有些勉強地笑了起來。
“那個，有個問題，墮魂者是……什麽？”
豐嘴前的微笑，微微一僵。
墮魂者是什麽，其實誰也無法給出真正的答案。
有人說，它是古代魔族與人類結合所出現的怪物，也有人說，墮魂者是墮落法師的子嗣，不過信服度最高的，還是以教會為首，聲稱墮魂者是惡魔附身的人間惡魔說。
地獄的惡魔垂涎人間的美好，於是派遣部下，引誘那些信念不堅定的人類墮入深淵之中。
“簡直是一派胡言。”
為伊達爾講解著墮魂者是怎樣存在的豐，露出了幾分怒氣。雖然出現在他眼中的怒意，與嘴前那從未消失的微笑相襯，顯得有些滑稽。
隨著時間的流逝，不少人發現，被教會稱作惡魔墮落之人，卻出現在了孩子的身上。
“孩子是最為純真的存在，我們要用真善美去教導他們。讓他們明白，什麽是對的，什麽是錯的。”
教堂的神官們，如此說道。
可，隨著墮魂者孩童不斷發現，神官堅持的理論，便有些站不住腳了。
你們教廷說，孩子是最為純潔的，為什麽他們會出現墮魂者？
不是說隻有內心不正的人才會成為墮魂者嗎？為什麽孩子也會出現？！
各色疑問，從四麵八方，湧向了聖喬治城，逼迫著那一屆的教皇，給出解釋。
結果，自然還是出來了。
主神在創造人類時，為了讓人類時刻保持美好，所以在人類中散布了一些種子，作為對美好的警醒。而那群出生便是墮魂者的孩子，就是被主神選定為惡人的同時，被惡魔沾染，所以才擁有了那個恐怖的力量。
“不覺得可笑嗎？明明之前還在說著主神愛所有的人類，結果，又變成了主神愛著善良的人類。墮魂者出現後，更是直接把我們開除了人籍。”
豐依然在笑著，但比起之前的憤怒，此時他的眼中，出現了幾分苦澀。
如果說亡靈法師在其他人眼中是一群背叛了人類的混蛋，那墮魂者，就直接變成了另一個物種。一群，與人類一模一樣的異種。
“但，似乎在我所生活的地方，並沒有關於墮魂者的說法。會不會這隻是一個地區或國家針對墮魂者的謠言？”
大致了解了一下墮魂者的事跡，伊達爾皺了皺眉。聽豐的語氣，墮魂者是一個比亡靈法師還要惡毒的人群。可無論是見多識廣的博德伯爵，還是那群在盧克鎮四處救人的神官，伊達爾從出生到離開的十五年間，沒有任何一位盧克鎮居民知道關於墮魂者的事情。
“那是自然，要是人人都知道自己的孩子或許是一位墮魂者，那國家還要不要了？”
豐，笑了一聲。對於伊達爾的疑問，他的嘴角帶起真正的笑容，似乎在為伊達爾認真聽了自己所說的話而感到高興。
“不提禁止貴族信仰宗教的薩斯王國，若時那帝國那個以武立國的國家中，更是存在不少墮魂者將領。可以說，雖然教廷一直聲稱墮魂者是惡魔，要斬盡殺絕，但隻要墮魂者不要鬧出太大的事情，許多國家大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多管。”
或許，這也是豐能不缺胳膊少腿，完整地活到現在的原因。
“呼，總算回來了……喲，瘋子，又開始為新人講解墮魂者了？”
奧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從洞口走了進來。他看向豐與伊達爾，笑了起來。
“……是啊，畢竟我們這群從來沒有見過惡魔的家夥，莫名就被稱作什麽惡魔的代行者，惡魔的化身，可是十分困擾呢。”
目光看向奧德，豐將額前的禮帽向下拉了拉，但未等他說出下一句話，本是輕鬆的表情突然一僵。
光芒一閃，短斧，再次出現在豐的手中。轉身對向奧德，豐眯起雙眼，怒吼了起來。
“你是誰？！”
“誒？瘋子，你沒事……”
奧德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搭在腰間的手掌，以快速抽出腰側的細劍，向著身後直刺而去。雖然臉上還帶著幾分疑惑，但奧德觸手的狠勁，卻沒有因這份表情而收斂。
當！！
伴隨一聲脆響，一麵閃耀著銘文的盾牌，擋在了細劍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