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自信與自傲
“不，不行？！”
本已做好了準備的盧赫斯，愣在了原地。
他拍了拍耳朵，又看了眼麵帶笑意的豐，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以你的能力，勞利是不可能讓你進入他的團隊的。”
見盧赫斯還有不信，豐笑著，又插了一刀。
“不可能！咳，不是，那個，豐·亞伯先生，您能解釋一下為什麽嗎？”
盧赫斯聲音猛地一提，但隨即又落了下來。搓紅的手掌，貼在了有些冰涼的臉頰，他努力壓製著自己竄起的情緒，想要尋求原因。
豐，側了下身子。幾乎睜開一半的雙眼，盯著一旁急於尋求答案的盧赫斯，搖了搖頭。按在帽簷的手指，輕移幾分。一對正常的雙眼，對向了盧赫斯求知的目光。
“……算了，反正也沒什麽事。盧赫斯對吧？你覺得你為什麽可以讓勞利發現你，並決定將你拉入遊獵團呢。”
靠在肩側的長槍，向側動了動。捏著手前的槍杆，盧赫斯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槍尖點著身側的木樁。他沉思了一會，卻無法發現任何問題。
“這一路的表現，難道還不夠嗎？”
引領獵龍者，自身戰力，觀察能力，一切資深獵龍者有的，盧赫斯自認，自己絕對不比他們少多少。
爪龍，還有昨天白天的那隻高等亞龍，哪個不是自己出力最大？
“那麽，能舉例一下嗎？你也知道我是一位遊商，有時候你在場的戰鬥，或許我並不在場。”
嘴角，抖了抖。豐睜著眼，卻說著瞎話。畢竟無論是最初的那次爪龍襲擊，還是之後的戰鬥，他從未缺席。雖然大多時候，都在一旁摸魚。
“哈，我就說嘛。”
鬆了口氣，盧赫斯似乎找到了豐“錯誤”判斷的原因。點在木樁的槍尖，再次搭入肩膀。這位獵龍者整個身體都放鬆下來。
將後背靠入木樁，盧赫斯笑著抬起手，指了指已經看不到輪廓的獵龍營寨，臉前，滑過一道自豪的笑容。
“不知您聽說過數天前那次爪龍襲擊嗎？那隻光是在一旁怒吼就可以把營寨所有人殺死的亞龍，就是我殺死的。”
對於這份戰績，盧赫斯還是頗有自豪的。殺死了一隻燃燒龍脈的爪龍不說，最近幾天，哪次需要多人出動的獵龍戰，自己不是先鋒衝在最前線的。
就自己的戰績與實力還有性格，勞利怎麽可能會不要自己。
“誒？既然你那麽厲害，為什麽不與你那朋友肯尼一起，自己組一個獵龍團呢？”
勞利的遊獵團，算是大陸有名的一隻團隊。雖然綜合實力與名譽在獵龍者中都處於第一的位置，可許多強大的獵龍者，並不在遊獵的團隊中。
“就如獵龍者中公認最強的那位切爾，一直都是位獨行俠。勞利他完全擁有獨行俠的實力，不過腦子有些問題，所以選擇建立了遊獵。既然你對自己的實力有信心，為什麽不和肯尼就如現在這般，當個二人組呢？”
說起切爾，那位光靠一人獵殺了幾乎所有亞龍種的男人，應該也知道了這次稀有亞龍的消息了。這麽一看，如果勞利他們趕到那亞龍棲息的地域時，結果發現亞龍已經被切爾獵殺就好玩了。
正當豐在腦中想著有的沒的東西時，一旁盧赫斯的臉色，卻有些尷尬。
“沒法子啊，兩人單幹的風險還是太大了。看看人勞利團長裏的人，不少都是入門沒超過兩年的新人，結果不還是靠著勞利賺了不少錢。”
“那群新人賺的錢加起來，或許都沒有一位獵龍者狩獵了一位普通亞龍帶來的利潤多。看你的性格，應該也看不上這個，所以……你想進入遊獵團的精英圈，是吧？”
在幾天的觀察與今晚的對話中，豐大概是了解了麵前這位二十出頭年輕人的想法。
為了獵龍者的名譽，對於盧赫斯來說或許隻是一個引人耳目的口舌。為錢為名，雖然這麽說有些低俗，但盧赫斯絕對對此抱有追求……可，為何非勞利不可呢？
“沒錯！我可是專門觀察過的，除了那飄忽不定的奧德，勞利手底下所有的‘精英’獵龍者，沒一個比我能打的。”
說來可笑，遊獵團雖然有著獵龍者第一團的稱呼，但在實力上，真正能拿出手的也不過是勞利本人與曾從一位公爵的追殺中活下的奧德二人而已。
“所以，知道了這些，您覺得我加入遊獵的概率，有多大？”
嘴角，勾起一道笑容，看起來，即使沒有豐的肯定，盧赫斯也覺得自己已是勝券在握。
“零。”
“沒錯，不就是穩進……零？！”
傻傻地看著眼前沒有一點玩笑意思的豐，盧赫斯有些無法相信。
“不是，您聽到現在，怎麽還覺得不可能？”
“要聽聽原因嗎？現實有時候可是很殘酷的，或許，會把你那美好的妄想，完全打破。”
盧赫斯的實力，的確還行。但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這位年輕的獵龍者，忽視了許多問題。
“您這……我倒要聽聽，到底是什麽。”
總是被否定，即使明白眼前這位遊商擁有不下於勞利的實力，盧赫斯雖不至於直接動手，心中，也是有了幾分火氣。
“你覺得，爪龍，是你狩獵的嗎？”
本帶著幾分玩笑的聲調，沒了起伏。豎起一根手指，豐半睜的雙眼，緊緊盯在了盧赫斯的身上。
“開戰是我，殺死爪龍的也是我，為什麽不能算是狩獵？”
“嗯嗯，那麽這些天的狩獵，你覺得的這些亞龍的狩獵，自己都有功嗎？”
點點頭，豐，繼續著自己的話。
“每次我都衝在前線，今天如果沒有我作為誘餌，光憑那隻猴子，能擋住亞龍多久？”
好嘛，看起來盧赫斯不僅對伊達爾有意見，對奧德的意見，似乎也不少。
“那，你把伊達爾放在了什麽位置？”
“哈？！他那被亞龍碰下就死了的垃圾，能有什麽作用？！”
見豐提到那個擁有特權的小子，盧赫斯一直積攢的怒氣，徹底爆發出來。可他的話還未完，卻被豐一對目光，震在了原地。
半睜的雙眼，徹底睜開。不同於那天漆黑的眼珠，但眼前明顯是正常的眼睛，卻依然讓盧赫斯感覺到了，恐懼。
宛如被最強的亞龍不，巨龍盯上一般，這種恐懼是，來自天敵的恐懼。
“姑且將你的好友肯尼放到一旁，伊達爾為你，擋下多少致死的攻擊？”
盧赫斯，很有趣。
他自認有著不錯的實力，對伊達爾不屑一顧，卻宛如刻意一般，忽視了伊達爾這個召喚師在這隊獵龍者中起到的作用。
“從爪龍開始，一直到今天，伊達爾作為那隻盾衛的主人，替無力抵擋亞龍攻擊的獵龍者，擋下多少足以致死的攻擊？光是爪龍那次，如果不是伊達爾願意擋在你的身前，在你被爪龍一嗓子拍到樹幹上後，你覺得你能活到肯尼趕來？”
問題宛如連珠炮一般，不斷轟入盧赫斯的大腦。豐盯著眼前被自己目光嚇住的小子，冷笑一聲。完全睜開的雙眼，緩緩眯起。那宛如弑人猛獸的氣息，也隨著這對眼睛的閉起，從盧赫斯身前，消失了。
“在你向前衝鋒時，肯尼在整理隊伍，伊達爾在保護獵龍者。當你自認自己殺死了爪龍時，伊達爾為你擋下了無數致死的攻擊，肯尼不僅給了你恢複行動的藥水，還為你提供了擊殺爪龍的最後一擊……”
豐不斷開合的嘴，微微一頓。他看著宛如愣住的盧赫斯，搖了搖頭。從地麵站起，他撿起墊在身下的報紙，拍了拍，收入戒指中。
“不提你的性格與主張，光是你的作風……嗬。比起你，你那位朋友肯尼，反而更合勞利的性格。可以說，隻要他有想法，勞利團長便會毫不猶豫地接納他。”
整理一下有些褶皺的上衣，豐最後看了眼盧赫斯，走向了營地的外圍。
木樁前，盧赫斯低著頭，一對雙眼，愣愣地盯著地麵。
哢嗒。
骨槍，從肩膀滑落，在地麵，露出一道輕響。
“伊達爾，肯尼，伊達爾，肯尼……”
手掌，緊緊攢在一起。盧赫斯不停重複著口中的名字，宛如陷入了魔怔。
直至天空滑出一點亮光，盧赫斯才從營地的門口，站了起來。仰起頭，望著那殘留著些許昏暗的天空，一個決定，在他的心中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