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一個條件
克洛現在很尷尬。
由於秘密已經被發現，克洛在與伊達爾聊天時沒有刻意壓製耳朵或是戴上頭盔，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在伊達爾消失的下一秒，這隻巫妖，居然就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身旁。
更別說……直接把自己的耳朵，緊緊握，握住……
銀色的雙耳，雖被握住一次，依然堅挺地立在了克洛的頭前。手指，帶著幾分怒氣，顫抖著直指眼前不斷握起手掌疑似在回味手感的巫妖，克洛幾乎氣出了聲。
“你，你你你，居然……”
“別你了，嗚喵騎士，我還沒追問你從我眼前突然搶走我弟子的事情呢。”
不想，克洛還沒有發問，珂爾加德倒是先打上一耙。收起虛握的手掌，看著眼前都準備抄家夥與自己一戰的克洛，她露出幾分冷笑，追問起來。
“那是伊達爾自己傳送過來的！！”
克洛表示，自己十分無辜。要知道在伊達爾剛剛出現時，她本人也是被嚇了一跳的。不然這對耳朵怎麽會暴露啊。
紅著臉反駁一句，克洛終於從耳朵被襲擊的狀態緩了過來。
“還有，不提嗚喵騎士是什麽東西，你今天怎麽突然闖到我這裏來了？”
克洛再過平和，也是位占據一方的亡靈。別看她在伊達爾的麵前表現得十分和善，但對於她不願見到的事物，下手，也不會比暴君與巫妖友好多少。
“沒什麽，隻是給你傳達一個警告而已。”
見克洛從混亂中恢複，珂爾加德也停止了挑釁。抬起手，一本黑皮書，出現在她的手前。
“警告？”
“關於伊達爾，僅僅有過兩次交流的你，又對他了解多少？”直視著麵前那對暗紅眼瞳，珂爾加德沉聲道。
不得不承認，作為一介平民出身，並且已經從那種狀態脫離的克洛，與伊達爾的相性幾乎達到了一個恐怖的高度。
除了那隻被鎖在西方的巨龍外，在亡靈世界囚禁無數年的亡靈們，早已不複當初或是詛咒，或是複仇而展現出的醜惡模樣。
扭曲不堪的靈魂，被歸入最為真實的狀態，滿腔的怒火，隨著時間的打磨，逐漸平息，使人發狂的詛咒，也在進入這個世界的刹那，消失無蹤。
可以說，亡靈世界中所有的亡靈，都在最為理智的狀態下，承受著自己曾經做出的罪惡。
而在其中，又以克洛最為特別。
這位少女所承受的罪惡，就連珂爾加德也無法解釋與理解。但可以確認的是，在進入亡靈世界後，對自己的行徑最為反思的一位亡靈，便是眼前這位克洛了。
但也正是這份心情，也讓克洛在所有的這個世界中成為了一位與真正的人類，最為相似的存在。
“你，想要幫助伊達爾，對吧？”
坐入克洛之前坐下的小木凳，珂爾加德微微皺眉，但注意，還是從身下那僵硬的觸感移開，看向了沉默的克洛。
“無論是主動與他搭話，還是願意成為伊達爾的使魔，都是在你知道了我向你傳達的消息之後決定的。可是克洛，並不了解伊達爾。”
“喲吼？怎麽，我們無所不知的巫妖大人，對這位人類又有什麽見解呢？”
盯著麵色有些僵硬，在板凳前努力維持著身體的珂爾加德，克洛坐在了她的一旁。看著身旁這位居然主動示好的珂爾加德，克洛的眼中，滑過一分好奇。
“他……遠遠沒有看起來那樣簡單。無論是靈魂也好，還是進入這裏的原因也是，這一切都十分奇怪。”
勉強適應了身下的板凳，珂爾加德看向一旁帶著幾分看笑話意思的克洛，咬了咬牙，為這位亡靈，進行著科普。
“或許伊達爾他自己也都不知道，但這個人類，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簡單。”
“所以，你想讓我暫時不要幹擾你，對吧？”
聽著珂爾加德的解釋，克洛大概猜出了這位巫妖的意思。
“雖然可能對你來說很不公平，但我還是想說，的確是這樣。”
珂爾加德，沒有否認。
“讓我猜猜，是不是之前伊達爾無意進入裏爾那裏的時候，那個暴君的一些做法，打破了你本來做好的計劃。你選擇過來見我，也是為了防止又出現一個不穩定的因素，將本就破碎的計劃再次打亂？”
伸出手指，在身旁的木桌輕敲一聲。克洛充滿活力的聲音，也隨著對於珂爾加德來意的了解，漸漸冷了下來。她緊緊盯著珂爾加德，等待著這位巫妖的回話。
“……是的。我不得不承認，在那個暴君插手後，如果克洛你也對伊達爾進行影響的話，我……對於這個人類的觀測將會變得異常困難。”
低下頭，珂爾加德，對著克洛道了聲抱歉。可這夾雜著幾分示弱的言語中，卻又向著克洛，隱隱表達著自己的決心。
“給我一個理由，巫妖。”
半眯起的眼瞳，卷起一道銀色的光芒。克洛的氣質，也隨著這道光芒的出現，變得冷漠起來。
如果說，之前的克洛宛如一位天真活力的少女，那此時的她，便如一位殺伐果斷的戰將，全身都散發著冷漠無情的寒意。
“給我一個，不會插手你與伊達爾的理由。”
珂爾加德明白，自己已經成功讓極北之地的統治者，露出了真正的模樣。所幸，珂爾加德對於克洛的性格，早已摸透了。
手背，靠入心口。伴隨著那顆隱藏與肉體中心髒緩慢的跳動，一道混雜著白紫兩色的契約，出現在了二人身前。
“這是……不對，珂爾加德你居然！”
冷漠的氣息，猛地一滯，克洛瞪大了眼睛，再次將眼前的契約再次掃了一遍，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珂爾加德，仿佛第一次認識這隻巫妖一般。
“我不是自願的。至於原因，你大概也能猜到”
收回手前這個令自己心煩的契約。珂爾加德看著原形畢露的克洛，微微點頭。
“這，這真是，你真的，我就說，噗，抱，抱歉，我沒有忍住。”
將自己的嘴巴捂住，克洛足足緩了數秒，才將臉前的笑意壓了下來。她咳嗽數聲，看著麵前毫無表情的珂爾加德，深吸了口氣。
“咳，咳，好吧，我姑且不會主動插手伊達爾的事情。噗，咳，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這一天……”
不可一世的巫妖成為了一位普通人類的奴仆，這實在是，實在是，呃，太可憐了。
看著眼前臉色愈發不善的珂爾加德，克洛也沒故意去觸碰她的眉頭。緩了幾口氣，克洛拍了拍珂爾加德的肩膀，笑了起來。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
“……說吧，畢竟是我無禮在先。”
對於克洛的要求，珂爾加德並沒有反對。畢竟在自己要求克洛不主動幹涉伊達爾時，便在這場談判中落入了下風。但克洛的下一句話，卻讓珂爾加德之前早已做好的準備，沒了意義。
“保護伊達爾，在他不主動尋死時，護他周全。”
盯著眼前垂頭的珂爾加德，克洛，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誒？”
珂爾加德，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克洛，無法明白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意義。
畢竟，無論珂爾加德是否願意，在她因自己的貪婪而簽下與伊達爾的契約後，起碼在伊達爾主動老死之前，她都無法傷害這位名義上的主人。
就更別說作為一位仆人最為基本的保護了。
“這就是我的要求，你不答應，我可就主動跑去和伊達爾說了喲。”
看著眼前愣住的珂爾加德，克洛翹起嘴，露出了一道笑容。
“同，同意。克洛你可是明白的，既然選擇了這個條件，可不能反悔。”
首次出現焦急的珂爾加德有些急促地從板凳上飄了起來。她草草地與克洛簽訂了一份契約後，便以一句“我去伊達爾那邊”為由，從克洛的眼前消失了。
留下克洛一人，坐在了自己的木屋中，輕輕地笑著。
“伊達爾，珂爾加德……這對組合，其實也挺有趣的。”
銀白色的尖耳，在頭頂來回搖晃著，表達著主人此刻愉快的心情。望著珂爾加德消失的位置，克洛閉起眼，卻又輕笑了起來。
的確，珂爾加德在無數年的相處中，已經將克洛的性格看了個幹淨。可，克洛，又何嚐不是摸透了珂爾加德的性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