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失利
雖然無法確定伊達爾到底遭遇了什麽,但從那道血色光柱中散發的氣息來看,僅憑那兩隻骷髏的話,伊達爾絕對無法從能量源的攻擊下逃脫。
回想起自己與伊達爾那份主仆契約,珂爾加德對自己當時的習慣主義,再次感到了幾分無奈。
一旁的阿庫爾看向同樣被血柱吸引的巫妖,一個想法,出現在他的腦中。
“巫妖,你也對那邊很在意吧,我們就此停手,如何?”將低鳴的戰錘垂在地上,看向同樣關注著吉萊斯家的巫妖,阿庫爾道:“我們雖然處於劣勢,但也有藏私。同樣,雖然你可以占據優勢,卻無法保證不費任何代價殺死我們。不如,就此作罷。”
移過頭骨,珂爾加德瞥了阿庫爾一眼。帶著一聲輕笑,抬起手,冰霜,再次從她的身邊吹起。
珂爾加德的動作,讓阿庫爾搖搖頭。深吸一口氣,浮現於阿庫爾臉下的脈絡,亮起數道光芒。伴著一道刺耳的鳴叫,戰錘,亮起了閃耀的光芒。沸騰的蒸汽,沿著握在錘抦的手臂,傳入錘身。本是銀白色的戰錘,就如重新錘倒了熔爐一般,綻出了赤白色的光芒。
“必須決出勝負了,巫妖。”
“雖然我讚同你的觀點,但我的確沒有時間陪你們玩下去了。”
心髒,依然在緩慢地跳動。雖不及一開始的法力供給,卻也絕非一般法力藥水能夠給予的程度。可以說,現在的珂爾加德,就如泡在魔法溫泉一般,每時每刻,都在獲得高額法力。
望向氣勢不斷攀升的阿庫爾,珂爾加德搖搖頭,藍紫色的光芒,自手骨亮起。
“感謝我的委托人吧,如果不是他,我或許真的要讓你們乖乖躺在地上了。”
珂爾加德一直都在克製自己的法術輸出,不僅是確保自己不會被眼前的人類突然爆發亂了手腳,也為了以防出現解決伊查二人後,自己卻無力支援伊達爾的情況。不過現在,似乎不用擔心了。
空間,顫抖了起來。詭異的混亂,在大地搖晃之中,侵入二人身體,破壞著他們本身處於這個世界的平衡感。
借助風係法術上躥下跳的伊查,更是成了重點關照的對象。他的四周,所有的重力都扭曲在了一起,時而失重,時而翻轉。詭異的變化,讓伊查根本無法在珂爾加德使用法術的那一刻,借著速度的優勢,快速幹擾到她。
三人的上空,包裹一層血紗的天空中,一片裂隙,撕開血霧,露出一道漆黑的空洞。
搖晃的大地上,阿庫爾望著上空在血月邊撕開的裂隙,一滴汗水,打在了熾熱的肩甲邊,散出了數縷蒸汽。足以撼動空間的法術。這是阿庫爾此時唯一可以想到的東西。即使曾在禁術紛飛時期活下來的他,也從未見過此類法術。
‘絕對不能讓這個巫妖施法完成!’
腦中滑過一道念想,阿庫爾無暇顧及遠處被封鎖的伊查。雙手握住戰錘,之前浮現在臉下的赤色脈絡,瞬間布滿了他蒼老的麵龐。一口血液,自阿庫爾口中騰出。帶著數分赤芒的血液,砸入土地,燃起了數分火焰。
無數蒸汽,順著阿庫爾盔甲的縫隙,爆發而出。帶著氣流擦過金屬的鳴叫,阿庫爾踏過翻轉的土塊,三步一跳,向著珂爾加德的位置直衝而來。
每一秒,阿庫爾臉上的脈絡便會顯眼一分。而阿庫爾的身體,也借此變得更加龐大。血紅,漫過阿庫爾每一處皮膚。每一處血管,宛如一道道熾熱的通道,向老人的心髒輸送著滾燙的火焰。
魂火,顫動了幾下。在珂爾加德的視角中,阿庫爾的體內,所有的熱量都集中在了血管之中,而作為血液的中樞,此時阿庫爾的心髒更是承受了絕非人類可以接受的壓力。
比起一旁的巫妖,此時的阿庫爾,反而更像一隻魔物。
“你不必如此。我說過,僅僅是阻攔你們前進罷了。”
搖了搖頭。藍紫色的法陣,在珂爾加德的麵前擴展,擋在了阿庫爾麵前的天空。
亡靈世界極北之地。佇立在風霜之中,身穿銀青鎧甲的亡靈,突然張開雙眼。遠處,漆黑的裂隙,裹入一麵冰壁,將其與聳立雲間的冰山相互分割。
藏在頭盔下的眉頭,抬起一分。望著眼前突然禿了一塊的冰山,亡靈沉默了一陣,最終,變成一聲歎息。
“這隻巫妖……”
哢,哢……
破碎聲,從天空傳出。隨後,暴雪,宛如雪崩一般,自空墜落而下,砸入阿庫爾前處的地麵。狂風,隨雪崩湧入阿庫爾的眼前,讓他不得不停下向前的軀體,以防被這無邊的暴雪吞沒。
數秒後,雪崩,停下了。可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足有十幾米的冰山。
戰錘,砸在了冰山之中。數道火浪,尾隨而起,在冰山的表麵,洗刷了個遍。可自戰錘翻起的火焰,卻沒有在冰山上留下任何痕跡。見狀,阿庫爾再次揮錘,又是數錘,砸在了冰山之上。但無論阿庫爾如何攻擊,冰山僅僅是顫抖幾下,卻沒有一點崩壞的跡象。
冰山之後,巫妖收回手掌,看著不斷揮錘的阿庫爾,默默轉身。在阿庫爾與伊查的麵前,逐漸遠去。
“該死!!咳,咳咳——”
望著遠處離開的巫妖,又看向麵前的冰山,阿庫爾怒吼一聲,突然心口一堵,一口鮮血,從他的口中噴出,本是猙獰的身體,恢複到普通人的模樣。
“鎮長,你沒事吧?!”
由於冰山落下,伊查終於從詭異的重力圈中脫離出來,望著一旁身形不穩的阿庫爾,落地的身體,向前突刺數步,扶住了搖晃的阿庫爾。不過,他剛伸出手,數道蒸汽,便從他的手甲上散了出來。伊查倒吸了口氣,將幾道風旋丟在掌心,這恐怖的溫度才稍微緩解了些。
“咳……沒事,老毛病了。使用這個能力的副作用。”將手腕靠在嘴前,粘在唇邊的血液,變成了數縷血氣,消失無蹤。借著伊查的身體勉強綻出,阿庫爾臉上赤色的脈絡,黯淡下來。抬頭望向眼前的冰山,阿庫爾開口問道:“伊查,你可以過,咳咳咳咳……”
阿庫爾話還未完,突然咳了起來。不同於與之前的空咳,這一次,數點血沫,隨著阿庫爾的噴氣,一同打在了青藍的冰壁上。老人咳了數秒,也不見緩和,甚至越來越重。直至一口血,從他的口中噴出,阿庫爾隻覺身子一輕,沒了知覺。
“鎮長!該死!!”
抱住全身滾燙的老人,伊查一時也沒了主。
憑借伊查此時的力量,即使這座山很平滑,他也有自信可以翻越過去。但眼前明顯不對勁的鎮長,卻讓伊查的追擊計劃,無法實現。伊查的雙目,在冰山與阿庫爾之間,來回數次,每當他要抬起手時,阿庫爾身上那觸目驚心的蒸汽,又讓伊查不得不停下了將要跳起的動作。
最終,在一個鐵拳砸在冰山之後,伊查抬起鎮長的身體,不顧老人身上滾燙的溫度,向盧克鎮趕去。
……
盧克鎮前,所有衛兵的目光,都看向了天空那被突然出現的血月。雖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正好卡在鎮長與伊查隊長外出探查的晚上,不安,出現在每一位衛兵的心中。
“看,看什麽看!你們應該看的不是鎮門內外的任何可疑人嗎?!就算天塌下來,也有我這個高個頂著,你們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交給伊查隊長和我就行,明白了嗎!”
身形魁梧的維克,站在圍牆前,衝著衛兵大吼著。
“明,明白!”
“再給我說一遍,老子沒聽到!!”
“明白!!”
看著一旁再次開始巡邏的衛兵,維克歎了口氣。對於血月,他心裏也沒有底。可如今,吉萊斯不知去向,阿庫爾鎮長和伊查又外出巡查凶手,如今衛兵隊中,隻剩維克一人挑梁了。
雖然維克也奇怪,但他不敢奇怪,或許他該好奇,可他不能好奇。整個衛兵隊,都在看著自己,如果維克怕了,那衛兵也會怕,那隱藏在盧克鎮中的凶手就會更加肆意妄為。
套著手甲的手指,在牆磚上反複摩擦著。維克望著被血光照亮的鎮外,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伊查。
青色的風旋,包裹在伊查的腳踝邊,他每邁出一步,都將自己與盧克鎮的距離,拉近數十米。體溫已經恢複正常的阿庫爾,正癱在伊查的背上,依然沒有恢複意識。
“伊查!鎮長這是……”
從城牆上跳下來,維克接過伊查背上的阿庫爾,看著眼前還散著些許蒸汽的老人,維克一時說不出什麽話來。
“來不及解釋了,你先帶鎮長去教堂,我還要趕回去。”
搖了搖頭,伊查此時也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將綁在阿庫爾身旁的劍匣取出,拿起大劍,伊查就準備回去越過那個該死的冰山。但就在他即將啟程的前一秒,一位衛兵,慌慌張張地從鎮裏跑了出來。
“維,維克隊長!不好了!出,出事了!!”
衛兵的話,讓站在鎮門的二人身體一震。伊查揮起手中的大劍,看向了跑出的衛兵,詢問道:“發生了什麽?凶手出現了嗎?在哪個地區!”
出乎二人預料的是,衛兵在見到伊查的下一刻,本是焦急的臉突然一僵。奔跑的雙腿,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停在了伊查與維克的數米之外。衛兵看著伊查,又望了望撐著阿庫爾身體的維克,高喊的聲音,也是輕下了數分。
“那,那個,不是凶手,就是,就是……伊查隊長您……”
伊查皺了皺眉,不知眼前的衛兵到底要表達什麽。既然不是凶手出現,那還有什麽事能這麽急?總不會是看守所發現凶手了吧。衝著衛兵擺了擺手,伊查壓下心中煩躁的心情,笑了起來。
“有話就說,都是二十多歲的老爺們了,怎麽還和小孩一樣磨磨唧唧的?來,說!”
“那,那我,我說了啊。”衛兵看了伊查一眼,就如下了什麽決心一般,開口道:“看守所的副官說,伊達爾極有可能是這一係列案件的凶手,所以……就帶著看守所的人去,把您家查了。”
伊查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