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吉萊斯的故事（4k）
陽光，從窗外的投入，照射在吉萊斯手中的陶瓷茶杯上。吉萊斯捧著茶杯，雙眼緊緊地盯著這個不可能出現在自己家中的東方工藝品。久久沒有動靜。
“噗，嘿嘿，噗哈哈哈，背叛的感覺，怎麽樣？怎麽樣？咳，抱歉，我看到您這樣的表情，就有些，控製不住自己，噗……”
吉萊斯的耳邊，響起了一道可笑的聲音。一位戴著黑兜帽，身穿布衣的家夥，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吉萊斯的身邊。拉扯了下遮住麵龐的帽簷，出現在吉萊斯身旁的人影，露出一口白齒。
“想知道發生了什麽嗎？啊不對，或者該說，你想看看真實的世界是什麽樣的嗎？”
將注意看向一旁，但未等吉萊斯看清這個在耳邊不斷廢話的家夥之前，一聲響指，出現在了耳邊。
四周突然陷入昏暗，等重新恢複光明時，吉萊斯的眼前，出現了一個幼小的身影。
“吉萊斯！快過來看，王老吉賣給我的東西！”編著馬尾辮的女孩，拿著一根小樹枝，跑到了吉萊斯的麵前。將樹枝遞給吉萊斯，女孩的臉上，露出了靦腆的笑容，“你看，這是傳說中早已絕跡了的精靈族中，被他們奉為神明的生命之樹其中一道樹枝喲！可以治愈百病的樹枝哦！”
“凱琳？你不應該……”
看著與妻子年幼時一模一樣的女孩，吉萊斯愣了一下。渾濁的腦子猛地一震，等吉萊斯反應過來時，突然記起自己似乎依稀記得眼前的場景。
坐在地麵的身體，緩緩縮小，那個緊緊攢在手中的木箱，也不知去向。一位與吉萊斯麵龐相近的少年，站在了少女的麵前。
那是，我與凱琳第一次獨自相處。也是從那次開始，我好像，慢慢喜歡上了這個純真的女孩。
“嗯？怎麽了？”
女孩揮著手中的樹枝，歪了歪頭，依然在傻乎乎地笑著。
“凱琳，那個，王老吉是騙你的。這個樹枝隻是他隨手從樹上摘下的，沒有一點作用。”
吉萊斯想了一下，說出了記憶中自己曾說過的話。如果自己沒有記錯，接下來，發現自己被騙的凱琳會不知所措，陷入混亂之中。然後，自己會去安慰她……
“誒？誒？！居然是假的嗎？不，不會吧？”女孩的音量，大了數分。低下頭，她將手中的樹枝，左右翻看了一番。盯著手中似乎與平常樹枝無異的“生命枝幹”，女孩又望了望一臉篤定的吉萊斯，傻傻的笑容，消失了。
“是假的，我和伊維都被王老吉騙過。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伊維。他應該還沒有扔掉。”
吉萊斯歎了口氣。果然，凱琳不管過了多久都沒有變化，總是那麽……傻得可愛。
“……”
女孩愣愣地盯著吉萊斯，雙手緊攢著樹枝，一時間沒了動靜。
如果沒記錯的話，凱琳接下便會哭出來吧。畢竟還是一位十歲的小孩。算了，等下好好安慰她吧，我記得以前說的是……
“這個王老吉，居然會騙我！可惡！謝謝你，吉萊斯，我現在就去找他！”
狠狠甩動幾下手中的樹枝，女孩鼓起臉頰，丟下還在沉思的吉萊斯，轉身跑走了。
“所以說不礙事……誒？”
等吉萊斯醞釀好感情，準備開口安慰時，麵前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經跑遠了。剛剛張開的嘴，僵在了原地，望著遠處越來越小的女孩，吉萊斯突然有些發懵。
不對，為什麽凱琳要直接去找王老吉？而且為什麽會那麽生氣？就好像被朋友騙了一樣……王老吉當時和凱琳的關係，沒有那麽好吧？
正當吉萊斯處於混亂的時候，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了一下。數秒後，寒風，撲在吉萊斯的臉上。
被寒冷襲擊的吉萊斯不由自主地縮起身子，希望借此達到禦寒的效果。但還未等到他將手縮進衣袖，從身上傳出的暖意，便已將突然襲來的寒冷驅逐出了體外。
低下頭，吉萊斯看到了一件熟悉的冬衣。雖然在很久前就因為太過破舊而沒法再穿了，但由於它曾經見證了自己與凱琳最開始相互陪伴的歲月，所以吉萊斯一直沒舍得丟掉它。
等等，如果我穿著這套衣服，那是不是意味著……
吉萊斯急忙將視線轉移到自己的手中，果然，他的右手，正拿著一個被精心包裝過的禮物盒以及……包紮著數條布條的手指。
看著手中的禮盒，吉萊斯混亂的內心，突然冷靜了下來。張開口，呼出一口白氣。盯著眼前逐漸消散的水霧，吉萊斯大致確認了自己所處的時間。將目光從空中移開，吉萊斯看向一旁，一顆碩大的聖誕樹正被人們圍在中間。
這裏是，我向凱琳表白的地方。不過，現在看來，隻有紅圍巾的表白禮物真是寒酸呢。
在成為所長後，吉萊斯多次想過要為妻子彌補那個略有些缺憾的婚禮。蜜月旅行，更好的定情信物，還有很多很多，曾經那個落魄的他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是……
望著空中落下的雪花，吉萊斯皺了皺眉。之前凱琳的異常，讓他感覺到了幾分不對。雖然腦中總有一分詭異，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錯誤的地方到底在哪裏。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似乎每次變化都與凱琳的事件有關。
“嘿，吉萊斯！你怎麽在這？”
就在吉萊斯思考的時候，他的脖間突然多出了一隻大手，沒過一秒，一隻手臂環住了吉萊斯整個脖子。
“！！！”
吉萊斯的身子震了一下，急忙推開手臂，脫離出來。單手在脖間按了幾下確認自己的脖子沒有什麽傷口後，平複了幾下呼吸，胸腔有些發寒的吉萊斯轉過頭，卻看到了一隻正在撓頭的大傻子。
他穿著一身經過精心設計的紅色上衣，印著一道赤色銘文的手套，靠在黑色棉帽的旁邊，上下撓動著。看著警惕地盯向自己的吉萊斯，他有些尷尬地笑了起來：“那個，抱歉，好像嚇到你了。嘿嘿，有些太激動了，抱歉抱歉。”
“王老吉？你怎麽會在這裏？”
又一次見到這個幾乎看煩的笑容，吉萊斯的臉徹底沉了下來。
在我向凱琳表白的時候，王老吉應該剛剛崛起東方奢侈品的商路，在薩斯王國四處行商才對，怎麽會突然回到盧克鎮來？
想起之前凱琳與記憶中的異常舉動，一個不曾想過的事情，出現在吉萊斯的腦中。
看了眼抓在手中的禮盒，吉萊斯默默加大了手掌的力度。
“誒呀，都說抱歉啦，實在不行我到時請你吃一頓？我跟你說，東方的東西真的好吃！先祖誠不欺我啊！”回憶了一下自己在鎮遠關嚐到的夥食，王老吉咽了口口水，不過比起道歉，另一件事也讓他十分在意。
“說起來吉萊斯，你今天怎麽有時間出來了？平常的聖誕節你不都待在家裏嗎？”
“沒什麽，隻是給一個人送東西罷了。”
將目光，從王老吉的身前抽離，吉萊斯皺了皺眉。
“送東西？”王老吉瞄了一下吉萊斯手中精心包裝的禮盒，然後在禮盒和吉萊斯的臉上來回了幾次，最終，將視線放到了吉萊斯不太友善的臉上。
伸出胳膊，一把挽住了吉萊斯的肩膀，王老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沒想到你小子也有開竅的一天！你這家夥一直都是個悶葫蘆，以前都沒聽說過你喜歡上誰，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女人呢。你終於準備去追人了？跟我老王說說，保管你一下追到！”
“……算了，我還是喜歡用自己的方式去追求喜歡的女孩。”將身子往前蹭了幾步，再次從王老吉的胳膊中脫離。吉萊斯拍了拍肩膀，轉頭看向了王老吉，語氣有些不善：“我記得你最近不是有東方的商品要賣嗎，怎麽有時間回來了？”
“額，嘿嘿，嘿嘿嘿……”王老吉愣了一下，隨後傻笑地搓起手來。俯下身子，他向身後瞄了眼，湊到了吉萊斯的耳邊，小聲道：“吉萊斯你看啊，我老王好歹二十多歲，也老大不小了，肯定還是要找老婆的啦。”
“找……老婆？”
王老吉的夫人，應該在我與凱琳結婚之後才不久與王老吉相遇才對……
心中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的吉萊斯，盯著麵前笑得要多傻有多傻的王老吉，最終，吉萊斯還是問了一句，“你夫人，是誰？”
“啊，對！差點忘了，差點忘了！咳，你也認識。”從傻笑中反應過來的王老吉側過身，對著身後揮了揮手，“喂，老婆！這裏！”
王老吉的身後，一個吉萊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向他們跑了過來。一會，一位穿著紅色風衣，戴著棕褐色棉帽的少女，來到了二人的身邊。少女來到二人之間，看著手中拿著禮盒的吉萊斯，與王老吉一樣，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咦！吉萊斯？！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裏，我還以為你最近幾個月都會在家不出來了。這個禮物，難道吉萊斯終於也有想要追求的對象了？恭喜恭喜！”
不過此時的吉萊斯，已經沒有回答少女的心思。他的一雙眼睛，緊緊地盯在一旁王老吉的身上。
“王老吉……這是，怎麽，回事？！”吉萊斯的聲音，一停一頓，甚至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誒？啊，也對！畢竟之前我們兩之間的事情沒有告訴你和伊維。”沒有察覺出吉萊斯話語中感情的王老吉還以為他隻是太過驚訝，便沒有細想。將身旁的少女拉入懷中，王老吉的嘴角，無限上揚，露出了一口白牙。
“捏嘿嘿，老子！終於！表白成功了！我一定要讓整個盧克鎮都知道，凱琳！是全盧克鎮最幸福的女人！！”
“王老吉……你不覺得這句話很惡心嗎？”被王老吉拉入懷中的少女掙紮了幾下，便順著王老吉的意思，乖乖地待在了懷裏。不過她的嘴巴卻沒有停下的意思。
“額，啥？！不會吧，鎮遠關的將軍說東方的商人都是這麽和妻子說的啊。”
“那位將軍告訴你的不會是哪個邊緣村莊的台詞吧？反正我覺得很土。”
“啥？！是，是這樣嗎？我真以為那是……這個，咳，那凱琳你想要什麽？我老王一定幫你辦到！”
瞬間變成灰白的王老吉咳嗽了數聲，盯著懷中的少女，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有些顫抖。
“不，不用了。”
少女搖了搖頭，握住王老吉顫抖的手掌，抬起手臂，與王老吉的手掌一起，靠在了少女頭上用絲線織成的棉帽。仰起頭，少女看著緊張無措的王老吉，一道甜美的笑容，出現在吉萊斯與王老吉的麵前。
“因為，我已經收到了最好的禮物了……”
“嗬，嗬……開什麽玩笑！！！”
就在二人交談正歡時，一個詭異的笑聲，打斷了兩人的話語。
“王！老！吉！你到底想幹什麽？！！”
聲嘶力竭的吼聲，傳遍了整個廣場。吉萊斯將手中已經變形的禮盒，用力地擲向王老吉傻笑的臉上。隨即整個身子也跟了過去，對著王老吉的腦袋，揮出了拳頭。
幾乎被捏扁的禮盒，在空中飛到一半便四散開來。四散的碎片中，一條異常顯眼的赤紅圍巾，越過愣住的二人，砸落在蒼白的雪地上。
可就在隻剩外殼的禮盒砸到王老吉的前一刻，本該愣在原地的情侶，消失了。而快要觸碰到腦袋的拳頭，也打在了空氣上。望著四周再次變化的場景，吉萊斯瘋狂地呼吸著，但這往常十分有用的靜心方法，根本無法緩解胸口幾乎要跳出的心髒。
“王，老，吉！你這個，不得好死的混蛋！！”
磅！！
吉萊斯的手，砸在了牆壁上。疼痛與麻痹，瞬間占據了吉萊斯整條手臂，但也讓他稍微從暴怒中清醒過來。抬起頭，一個似曾相識的建築，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這是……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