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一切伊始
明明有工作能力卻靠乞討過活，躲在角落裏髒人眼睛的家夥，是廢物。
明明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卻選擇作惡，還隻敢做小偷小摸，沒有一點自我認知與良知的混蛋，是廢物。
抱著這樣的想法，無數的廢物，倒在了自己的麵前。看著他們如幹屍一般在地上乞求活命的蠕蟲，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名為愉悅的存在。
既可以清除汙物，又可以增加實力，為什麽不去多做些呢？
但，本該是這樣……
“嗬，嗬嗬，老子，根本就沒綠過你，白癡！！”
曾經的豪商，緊緊攢住深入胸口的手臂，看著眼前血瞳，用盡最後的力氣，扭出一道嘲諷的笑容。
握緊手指，伴隨著一聲悶響，這個露出醜陋笑容的小醜，終於斷掉了最後一口氣。可本該因複仇成功而感到快樂的自己，卻陷入了……迷茫？
吱呀——
破舊的木板，從外向內推了開來。明亮的月光從間隙透入，映照在牆上。
門外，吉萊斯疲倦地踏進了這個久違的家。脫下帶在左手的白手套，直接坐到了木椅上。即便自己潔淨的褲子沾上了木椅上的灰塵，也沒有在意。
用右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吉萊斯將左手抬到自己的麵前。他的左手上，一道直達臂膀的白痕印在了略顯蒼白的皮膚上。
“……嗬，我在想些什麽哪。”
左手，緩緩癱下，隨意地搭在一旁的書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在桌麵上點著。伴著手指的敲擊聲，吉萊斯緩緩合上了雙眼。
“老子根本沒綠過你，白癡……”
王老吉的話，就如夢魘一般，縈繞在他的耳邊。敲打著他所剩無幾的人性。
噠，噠，噠，噠……敲擊聲，隨著時間的流動，越發越慢。最終，輕輕地停在了書桌上。
……
吉萊斯，與魔劍士伊維，富商王老吉一起，出生在絲綢通道公布在大陸平民麵前的時代。但吉萊斯與伊維和王老吉這兩位一同長大的好友，有些不同。
伊維擅長使劍，本身也擁有不俗的魔法能力。他為了鑽研劍術，不僅拒絕了法師學院的邀請，還將絕跡多年的魔劍術複原出來。更是在哥布林王崛起時，僅憑一人之力，斬殺了這個一度讓整個西方大陸為之苦惱的禍害。
王老吉這家夥在戰鬥上，簡直就是廢材的代表。不能跑不能跳，天天喝水都要變胖，偏偏還是虛胖。別看他十歲便衝到了一米七，可要論力氣，吉萊斯都可以把他按在地上拍。
但，雖然他戰鬥力不足零點一隻鵝，偏偏人家腦子精明。從小就拿著稀奇古怪的玩意去坑害年少無知的伊維與吉萊斯。而這自小鍛煉的拐騙技巧也讓他在成年之後成功進化成了一位四處坑人的商人。在借著東方的血統與鎮遠關的將軍交好後，他的商路更是一路飆升，一舉成為了掌握整片東方奢侈品的大戶。
就連之後加入到這個小集體中的博德·讓克，也是一位薩斯王國中數一數二的貴族少爺。
可吉萊斯不一樣。他沒有出眾的劍術，也沒有各種鬼點子的頭腦。雖然在魔力感應上有著低級的契合度，達到了法師學院收徒的最低標準，又因為家人負擔不起法師學院長達四年的學費而作了罷。
當時的他，望著逐漸出名的好友，突然發現本是一起玩耍的朋友，不知不覺間，便已將自己丟在了後麵。當時的他隻知道，唯有苦幹，狠幹，才可以走出一條不下與好友們的路子。
幸運的是，主神並沒有拋棄他。
哥布林王死亡的第二年，盧克鎮來了一位大法師。他要在盧克鎮開展一些調查，需要一位助理。大法師要求的助理並不需要在魔力方麵有什麽高強的造詣，隻要願意勤勞刻苦，普通人也可以上任。當然，如果能有一點魔法的感知，是最好不過了。
當時，伊查太莽，伊維又對法師沒有興趣。這個法師助理的任務，就被鎮長交到了吉萊斯的手裏。已被好友遠遠拋下的吉萊斯，自然沒有拒絕，欣然接受了這份職務。
“吉萊斯，這位法師是王都的名人，還是薩斯王國學院的教授。好好幹啊。”
強調了數遍那位大法師的身份後，阿庫爾將吉萊斯帶到了大法師的麵前。看著眼前與阿庫爾聊天的白袍老人，吉萊斯明白，自己的轉折點，來了。
當天空尚未出現第一縷陽光，公雞咕嚕著嗓子，晃著腦袋準備打鳴時，吉萊斯整理便已好衣裝，來到大法師實驗的房間。為其準備好今天要使用的素材，或是整理出探索用的裝備。若大法師今日準備實驗，那便站在他的一旁，幫助他完成實驗。如果大法師準備出去探索，那就背上行李，帶著鋤頭與鐮刀，為大法師開辟道路。
他一幹，便是三年。
期間，伊維和王老吉去看望他時，都被吉萊斯眼下極深的眼圈與蒼白的麵龐給嚇了一跳。伊維甚至以為那個法師對吉萊斯施了什麽死靈法術，抄起劍就準備砍死那個大法師。如果不是吉萊斯和王老吉及時拉住了他，那位大法師恐怕第二天便要橫死街頭了。
但在大法師研究完成回歸王城的那天，他的身邊，並沒有吉萊斯的身影。
“吉萊斯啊，我知道你很努力……但魔道這種東西，太講究天份了。”
大法師在臨走前，將自己三年研究得來所有的獎金都送給了吉萊斯。臨行時，看著在自己眼中逐步褪去青澀的少年，大法師好幾次想要開口的安慰，最終變成了一聲歎息。
“這些錢，算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耽誤一個年輕人三年的道歉吧……實在是對不住了。”
吉萊斯接過了大法師的獎金，沒有責怪他，隻是低著頭不斷地對著大法師表示感謝。
最終，大法師還是走了。回到那個屬於法師們的世界。而吉萊斯，還是繼續呆在盧克鎮，毫無成就。
那年，早已成名的伊維遇到了一位美麗的東方女孩，二人越走越近。
那年，王老吉的生意越做越火，就連一直對薩斯王國商人區別看待的比爾共和國也對他伸出了橄欖枝，希望他能進入比爾共和國發展。
那年，吉萊斯浪費了三年的時間，一事無成。
或許對於吉萊斯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法師的獎金緩解了吉萊斯家持久以來的財政問題。讓他擁有足夠的勇氣與資本，去和那位少女，表達心意。
吉萊斯的感情路，走得很順暢。那個純樸的少女，是他，伊維與王老吉的老同學。雖算不上青梅竹馬，但也是熟識多年的朋友。在那位東方少女的幫助下，吉萊斯如願在聖誕節那天，將那條親手織成的紅色圍巾，圍在了少女的脖子上。
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一般，在吉萊斯告白成功後，二人很快進入了熱戀。最終，在第三年的一天，他們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新婚不久的伊維夫婦為他們找來了一位尊貴的神官，見證他們的幸福；本該四處行商的王老吉，不惜虧損數萬，從北方的若時那帝國趕回了盧克鎮，隻為給這對佳人送上祝福；就連已是伯爵的博德，也親身前來，祝願這一對新人白頭偕老。
之後的幾年中，少女為吉萊斯生下了吉爾德，而吉萊斯也逐步成為了看守所的所長，二人便這樣，在盧克鎮幸福穩定的生活著。此時的吉萊斯，早已遺忘了少時與伊維和王老吉爭強的心思。看著吉爾德慢慢長大，與自己心愛的人共度餘生，便是他最大的願望。
為了給他們更好的未來，吉萊斯每天都會在看守所辦公到很晚才會回家。有時就連周六，都是在辦公室中度過的。
但一切，都在吉爾德十四歲那年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