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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這或許就是結局了

  “嗷啊啊……”


  詭異的吼叫,在伊達爾的耳邊響起。這個聲音,沙啞,低沉,就像一隻隱藏在黑暗中的野獸,低著頭,輕輕低吟一般。


  “嘎吼嘎?”


  緊隨其後的,是一道更加嘶啞的聲音。比起之前,這個聲音充滿了……腐朽?

  “嘎吼。”


  另一個聲音,在伊達爾的身旁響起。但不知怎的,伊達爾突然感覺這兩個嘎吼嘎的家夥似乎,並沒有在幹好事……


  鐺!!!

  未出一秒,一聲巨響,從伊達爾身側響起。隨後,一個東西,倒在了地上。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呢?!”


  伴隨著伊達爾的一聲怒吼,他的視野,終於亮了起來。眼前,一橘一青兩色骷髏愣愣地看著從地上竄起的伊達爾,其中那個用斧頭的家夥,寬厚的斧麵,更是直接拍在吉爾德的頭上。


  碰!

  又是一聲。


  吉爾德的腦袋,起起伏伏大約長出了數塊大包,很難想象在伊達爾失去意識的時候,這家夥究竟被敲暈了多少次……但為什麽看著如此淒慘的吉爾德,伊達爾心中非但沒有同情,反而產生了想從骷髏的手中搶過斧頭,給吉爾德的腦袋再來幾下的想法呢?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甩甩頭,伊達爾將腦中奇怪的想法丟到一旁,把注意放在了吉爾德的身上。如果他剛剛沒有看錯的話,吉爾德身上的部件,似乎沒有缺少什麽。


  被兩隻骷髏拎在身前的吉爾德,除了腦袋上幾處明顯的凸起外,四肢都是完整的。但如果伊達爾的記憶沒有出錯,在自己昏迷前,應該用骨刺將他的左臂打穿了才對……


  在血刺即將攻擊到伊達爾的前一刻,伊達爾無意識地將自己的精神全部釋放了出來。而結果,就是以伊達爾自身為中心,直徑兩米內的地麵全是由精神轉化成的白骨尖刺。


  吉爾德那時妄圖用血氣突襲的手臂,也在骨刺爆發的那一刻,被密集的白骨刺穿,所以不得不解除即將爆發的血刺,讓伊達爾存活下來。


  但現在,本該被自己用骨刺擊碎的左臂居然,回來了?

  血族的自愈能力是你無法想象的。


  ‘珂爾小姐?’


  伊達爾愣了下,隨即將注意力放到了腦中。


  他們的身體存在著血氣或者說,血液的能量,隻要還有一絲血氣,那無論身體損壞成什麽樣,也可以修複。


  當然,這個結論僅僅針對高等血族與親王。


  珂爾加德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但這點小事,她也不想浪費口舌,為伊達爾再解釋一遍了。畢竟眼前,就放著一個自己需要的東西。


  將項鏈取出來,放到血族身上,我有方法讓他恢複正常。


  淡淡的聲音,在伊達爾的腦中響起。不過,身處現實的伊達爾卻不知道,在夢境中的珂爾加德,雙眼,都亮起了紫色的光芒。


  ‘恢複正常是指……將吉爾德變回人類嗎?’


  手指,靠入項鏈邊緣。伊達爾取出項鏈,看了眼昏迷的吉爾德,指揮著站在一旁的兩隻骷髏將他從地上架起來。


  很可惜,我隻能讓他恢複理智而已。


  就如伊達爾所想的一樣,珂爾加德並沒有將血族變為人類的方法。不過也是,讓一位巫妖將怪物變成人類,還不如求她將吉爾德轉化為一隻亡靈實在。


  將寶石放到他的左胸,記住,左胸,不要放錯了。


  對於還未成長為親王的血族來說,他們用於聚集力量的位置,便是負責運輸與產生血液的心髒。雖說不至於擊碎心髒便直接死亡,但失去了心髒的高等血族,起碼要修養一個月的時間,才可以重新凝聚一顆心髒出來,而不像四肢那般,隻需數分鍾便可恢複。


  畢竟對於生者來說,心髒,終究是他們最重要的器官。


  幾步走到吉爾德的麵前,盯著眼前這個殺害了大衛與王老吉的凶手,伊達爾的瞳孔,閃出一絲白光。但最終,理智還是占了上風。眼中的白芒僅閃耀半秒,便沒了蹤影。盯著麵前的昔日好友,伊達爾吸了口氣,抬起手,將鑲嵌在項鏈中央的紅寶石,按在了吉爾德的心髒處。


  瞬間,一股龐大的血氣,從吉爾德身體爆出,直接將伊達爾與架住吉爾德的兩隻骷髏彈了出去。


  從吉爾德身體湧出的血氣,凝結為無數猙獰的藤條,在空中瘋狂揮舞,企圖將胸口這顆散發著不祥氣息的石頭拽離。但無論血色藤條如何揮動,也無法靠近寶石分毫,一道紫色光芒形成的薄膜,將藤條所有的攻擊,擋在了寶石之外。


  本已被斧頭打暈的吉爾德,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他猙獰著臉,血色的眼瞳中,也不知是否恢複了神誌。隨著吉爾德的清醒,所有的藤蔓就如找到了支柱一般,化作一團虛無的血氣,回到了吉爾德的掌心。


  “從……我的……身體……滾開!”


  血氣,轉化為一柄與吉爾德一樣大小的重錘。巨錘的錘麵,燃起火焰,連一點收手的意思也沒有,便直接朝著吉爾德的左胸,砸了下去。


  “所以說,失去理智的玩意,不過是一隻大型的野獸而已。”


  滿是血炎的重錘,僵在了空中。在一道冷漠的聲音中,一根蒼白的手指,點在了錘子的中心。冰霜,自錘頭散出,不出數秒,便將這柄血錘化作一座晶瑩的冰雕,飄在了空中。


  一抹黑裙,從伊達爾的臉邊擦過。


  銀白的碎發,滑過純白的犄角,在寒風中飄散。一對紫蘭肩甲,立在少女肩旁。數道符文滑過光滑的肩甲,亮起淡藍色的光芒。自小臂而起的金色手甲,包裹在手腕之間,而在手背的位置,兩對白骨自手甲而起,自左右兩邊,將纖細的手掌護在了中心。


  不過,雖然少女的確站立在這裏,但她的身體卻不時地產生扭曲,就好像其存在本身就是虛無一般。白色少女看了一眼還有些虛幻的身體,搖搖頭,把目光放在麵前的血族身上。


  “原來如此,理智被血脈的原始衝動覆蓋,隻能靠著本能進行獵食,維持生理活動嗎?”不斷解讀這份來自血族的力量,少女的嘴角,勾起一絲笑容。點在血錘的手指,變為手掌,拍在隨血錘一同結為冰霜的吉爾德身前。


  本該屬於吉爾德的血氣,突然換了一個方向,一股腦地,湧向少女的掌心。而一旁的吉爾德,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力量被眼前的少女奪去,卻毫無辦法。


  最後一絲血氣,被少女收入手中。不知是否是伊達爾的錯覺,隨著血氣的注入,這位少女身前的扭曲,不斷減少,當血氣完全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那布滿詭異的身體,已是與正常人毫無區別。


  如果說之前的少女還是一道虛影,那現在,便是一個真正存在於世界的生物。


  完全凝實的手掌,拍入身前少年的額頭,吉爾德連聲音也未出,便再次陷入昏迷之中。待最後的結尾工作在做完後,少女轉過頭,看向了伊達爾。


  “你……做了什麽?”


  眼前少女的形象,比起夢境中的那位,似乎更加鮮活了一些。不僅是著裝,好像麵容也更加……柔和了?不過不管她變成什麽模樣,伊達爾也明白眼前這位少女,並非一位人類,而是拋離了肉體到達永生的巫妖。


  “暫且替這個家夥壓製了血族的能量而已。雖然強行鎮壓會對他的精神造成一些傷害,但這種傷害也不過是你使用了十道骨刺的消耗量。最多幾小時便可以恢複。”珂爾加德放下手臂,將掌心的血氣凝為一顆血珠收入手甲,看著一旁已經失去意識的吉爾德,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我壓製了他的血族衝動,等他清醒後,一時半會是沒法用出力量了。”


  “……”


  盯著珂爾加德看了會,伊達爾最終還是放棄了與她討論的想法。輕歎了口氣,看向一旁跌坐在地失去意識的吉爾德,伊達爾思考了一會,默默拿起地上的木椅,將癱倒在地淩亂的家具,放在了原本的位置。


  就這樣,伊達爾搬著家具,在珂爾加德與地上的吉爾德身旁,不斷穿梭起來。


  木桌,木椅,還有那個歪斜坐在地上的花瓶。伊達爾靠著自己最後一次來到這裏的記憶,將這些家具一個一個,擺放到曾經凱琳阿姨精心布置的位置。


  當伊達爾將最後一株康乃馨插入花瓶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出現在了他的耳邊。


  “你這麽做,有什麽意義嗎?”


  在珂爾加德的眼中,伊達爾浪費大把時間整理這些略有損毀的家具,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理解的事情。別的不提,光是門口那扇漏著一個大洞的木門,不就是伊達爾自己幹的嗎?


  擦拭著花瓶的手指,微微一頓。拉扯了幾下桌布,伊達爾看著眼前恢複整潔的房間,露出了一絲微笑。


  “如果凱琳阿姨在的話,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傷心吧。”


  “凱琳?”


  “嗯,沒錯,就是吉萊斯那位在四個月前失蹤的妻子。”


  伊達爾臉前的笑容,多出幾分苦澀。抬頭望向牆壁,那裏,唯一一個沒有被伊達爾與吉爾德的戰鬥牽連的畫像,在門外降下的陽光中,反射著淡淡的光輝。


  畫像中,一位美麗的女子頭披鵝黃色絲巾,身著一襲白衣,立在吉萊斯的身旁。即使從遠處來看,畫中這對夫婦的笑容,也在向珂爾加德傳遞著那份美好幸福的感情。


  “……無聊。”


  盯著畫像看了一會,珂爾加德突然感覺到一分莫名的厭煩。將目光從那副畫像移開,她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身體,以防一不小心出手破壞了那個畫像。


  等等,說到畫像……


  就在珂爾加德移開視線的那一刻,她突然發覺一股奇異的力量,在畫像的表麵,淡淡漂浮著。那股力量,既不屬於魔法,也不是死氣,就好像是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力量。


  感受著這份與自己所知一切體係都不相同的力量,珂爾加德微微眯起了眼,不知為何,這份力量,卻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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