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珂爾加德：警覺！
宮殿中，一對金炎，猛地從高大骷髏的眼眶燃起。鬆開手掌，一道肉體與地麵相觸的悶響，從骷髏的身前響起。
沒有管掉落在地的伊達爾，淡淡的光芒，環繞在骷髏的身前，高大的骷髏逐漸縮小，最終變回了女子的模樣。
“嗬，幸虧我留了一手，不然就要麻煩了。”
嘴邊，帶出一絲笑容。變回人類的女子拍了拍被胸甲覆蓋的胸口，臉色稍稍放鬆。幸虧自己以前在進入靈魂前都有在本體裏保留一份分魂的習慣，不然滯留在伊達爾靈魂深處的她可就要迎接一場惡戰了。
雖然女子對於新鮮的東西充滿好奇，但她可不是戰狂，戰鬥這種麻煩事，能不打，就不打。
稀薄青氣從女子的身體湧出，調理著因強行退出而陷入混亂的力量。過了一會，休息好的女子看向地上的伊達爾，她思索了一下，將環繞在身旁的青氣抽出了一分，灌入伊達爾的體內。
‘那個在人類靈魂深處的幻影並不是他本人的靈魂。但從本質來說，他們又有許多相似之處。’
感受著從伊達爾身上傳遞而來的信息，女子剛剛緩和的臉色，再次凝重下來。
之前那個無意識的家夥明顯是一名墮魂者，光是那對完全被黑暗占據的眼球就可以看出。但現在，無論從內部的靈魂還是表麵的麵容與氣質來看，這個躺在地上的人類，一點墮魂者的氣息都不曾存在。
在女子的知識中，隻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伊達爾這樣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轉世。以靈魂為主體，在保留力量與記憶的同時獲得新生。
這是不想或是無法追求巫妖亡靈之道的法師，在無數年探索中尋求到的另一種永生方式。在女子那個的時代，也有不少老怪物的確做到了這一步。想起不少帶著幼童的臉卻露出老人姿態的家夥，女子就覺得心煩。當然，那些令她心煩的家夥，都被自己丟到刑場斬首了。
但眼前伊達爾的情況，卻與女子所熟知的情況不同。正常轉生的靈魂，是不會擁有另一個獨立思想的。如果伊達爾是轉生者，那他便不會擁有那個詭異的靈魂，可如果那個頭骨是轉生者……它又為何沒有意識？
‘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都擁有那麽龐大的力量，為什麽不選擇帶著記憶重生，而是放棄一切，變成了新的生命？’
女子的眼中，伊達爾那點與賤民相同大小的靈魂，在地麵四處飄動著。回憶著那個詭異的靈魂，再看看地上這個人類的小火花，女子感覺這真是……太棒了！！
好奇！
好奇這個人類究竟隱藏著什麽，好奇那個腹黑巫妖成為奴隸後究竟會是什麽樣子，好奇，這個人類所處的世界！
在亡靈世界中度過千年的女子，完全被伊達爾挑起了興趣。盯著這還未從迷糊中恢複的伊達爾，女子感覺，那個四處搞事的巫妖總算是幹了件好事。
‘不論怎樣，這個人類都無法用普通來定義。我就說怎麽會有生物進入這裏，這個人類的前世，應該也是一位不下於珂爾加德的亡靈法師。嗬嗬，怪不得那個巫妖會被坑到成為這個人類的仆從，倒是活該。’
解決了自伊達爾進入這裏以來一直困擾自己的好奇心，女子的心情好了許多。扶了扶有些歪掉的皇冠，女子重新回來了自己的王座上。
高於地麵的王座，讓女子的視野高出許多。吊燈的光芒，印在女子臉前。手指搭入扶手，將腦袋靠入王座，女子望著遠處立於紅毯兩旁的衛兵雕像，一絲疲憊，從她的臉旁滑過。
“咳……”
青氣在伊達爾的身前環繞了數分鍾後，緩緩消散。緊閉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伊達爾捂著腦袋，從地上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似乎還在的腦袋，伊達爾發現自之前使用過骨刺便一直發昏的腦袋，突然清醒許多。
“抬起頭來，人類！”見伊達爾醒來，女子臉上勾起一份侵略的笑容，挺直的脊背略微前傾，她自上而下俯視著這位少年，高聲道：“不得不承認，你成功地勾起了我的興趣。”
“……興趣？”
望著不知何時坐回王座的女子，伊達爾用手又檢查了一下身體，卻發現沒有什麽異常。不僅肉體完整，甚至自己的精神也如經過了一頓飽滿的睡眠一般，充滿了清爽。
“你不需知道。”豎起一隻手臂撐在王座的扶手邊，女子剛剛支起的身體，又軟了下來。將側臉靠入手掌，女子就如耗光體力一般，沒了精神，“以後的事，以後再聊吧，我已經累了。哦，對了，畢竟也消耗你這麽多時間，也給了你點獎勵吧。就當是你陪我消遣的獎賞。”
伴隨著女子的聲音，立在殿堂最前端的兩座石像，手中的火焰，微微一顫。本是與其他石像一樣的大劍，突然崩壞。自大劍崩落的花崗石片，在空中聚集，數秒後，一麵等身的大盾與一個雙刃長斧，出現在兩位石像手中。被頭盔掩蓋的雙眼，亮起了光芒，一橘一青兩色光束，從石像飛出，貫入了伊達爾的後腦。
瞬間，伊達爾的腦內，多出了一片關於亡靈的知識。這可憐的腦袋還未享受幾分鍾的清閑，又開始了工作。至於被壓榨腦袋的伊達爾，此時隻覺自己的大腦如爆炸一般，又漲又痛。
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舉動對伊達爾的傷害，女子眯了眯眼睛，隨意揮了下手，而本是清醒的伊達爾，腦中再次出現了眩暈感。
“孤名為裏爾·薩卡姆。為此而感到榮幸吧，你成功取悅了一位國王。”
……
人類？
黑暗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伊達爾的耳邊。
睜開眼，一張略顯陳舊的木桌印入眼簾。趴在桌前的身體有些費力地撐起，看了眼身下的木桌，伊達爾按著腦袋，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揉動幾下發痛的腦袋，伊達爾總算是從昏暗的視野中恢複過來。
嘴角，扯了扯，少年露出了一絲微笑。
‘早上好啊，珂爾小姐。’
早上好？現在已經晚上了。
‘晚上？’
伊達爾愣了下，隨後將目光看向窗外。位於鎮中的鍾樓，已經隻剩一座剪影。除了天邊些許雲彩，盧克鎮四周已看不到任何光芒。
大約數小時前，你在桌子上睡著了。即使我用了些非常手段，也沒有將你喚醒。
‘非常手段？’
伊達爾愣了下，這時，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似乎有些涼。靠在太陽穴的手指，緩緩垂下，指尖擦過脖頸，伊達爾感覺自己的手好像……有些濕潤。
一個不太妙的想法，出現在伊達爾的腦中
‘珂爾小姐……你說的非常手段是……’
一些冰塊而已。暫且不提這些，你之前跑哪去了？
看起來不僅是伊達爾，珂爾加德似乎也充滿了疑問。可從她的語氣來看，這位巫妖小姐並不著急，是因為伊達爾完整地醒來了？
‘在那之前，珂爾小姐，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說吧。
得到回應，伊達爾閉上眼，感受著腦中出現的兩個魂印，他微微沉聲，道：“這個夢境，除了珂爾小姐你以外，還有多少強大的亡靈？”
……
就在珂爾加德沉默時，一聲巨響，從伊達爾家的門前傳出。
“小伊子！！你沒事吧？！”
全副武裝的伊查踹開木門，提著手中的大劍，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