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夢境世界
契約的光點，在空中停留數秒，伴著一聲“哢吧”的奇怪聲響，光點，一分為二，湧入二人胸口。看著光點進入身體，伊達爾拍了拍毫無變化的胸口，卻沒有感覺到任何變化。
“契約這是，完成了嗎？”
看向一旁麵無表情的少女，伊達爾不禁有些懷疑這份契約是不是失敗了。
“……嗯，完成了。”
少女眼中，紫光閃爍了一下，但很快便恢複了正常。她看了伊達爾一眼，回到了書桌邊。
“儀式已經結束，你現在隻需等待夢境結束便可。”
她的聲音又變回了最初那種冰冷的狀態。隨手拿起一本書，少女翻讀著書籍，不再理睬伊達爾。
伊達爾四處望了望，還是坐回了之前那個白色座椅上。他思考了一下，還是選擇與少女交談一會。
“那個，你曾說你不是人類，你到底是什麽？亡靈，僵屍？”
“我的確算是亡靈，但這與你有何關係？”看著眼前的書籍，少女並不願解釋太多。
“……抱歉。”
剛剛升起的好奇心，隨著少女毫無感情的回應，掐滅在心中。尷尬地道一聲歉，伊達爾收回目光，默默坐在椅上。閉上眼睛，不再打擾少女。
……
“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收起手中的書籍。抬頭看向了快要睡著的伊達爾，蒼白的手掌，對向了伊達爾的臉前。
一聲響指，將伊達爾從瞌睡中喚醒。相互擁抱的眼皮，不情願地從眼前分離，睜開眼，一位白發過肩，單手撐過木桌，身體略微前傾的少女，出現在伊達爾的視野之中。
“呃，那個……你是……”
第一次在夢境中睡著的伊達爾有些頭暈，他努力地睜著眼睛，卻感覺四周都在打轉。
“看來你還沒有清醒，不過這並不妨礙接下來的事情。既然契約已經簽下，那便做一下自我介紹好了。”
沒有在意伊達爾迷糊的樣子，少女收回探出的身體，從座椅站起身，向後退了一步。單足引向斜後側，另一側膝蓋微屈，帶著黑色絲綢吊飾的手提起兩側裙擺，對著伊達爾輕輕鞠了一躬。
“巫妖，珂爾加德，你可將我當成一位亡靈法師。”
“那個，我是伊達爾，一個普通的人類……”
不過還未等伊達爾說完，本就混亂的環境，徹底扭曲。隨後，伊達爾消失在了座椅上。看來，他現實中的身體已經蘇醒了。
看著消失的伊達爾，珂爾加德保持著之前行禮的動作，沉默了一會，隨即，輕笑一聲。
“普通的人類？”
收起動作，黑皮書自木桌而起，飄入珂爾加德身旁。手指擦過漆黑的書頁，閉合的書本，逐漸打開，一本空白的書頁，出現在珂爾加德眼前。些許淡黃的紙張，隱約印著幾個字跡。但就如被刻意抹掉一般，根本無法看清上麵到底寫著什麽。
“刻印書無法讀取的靈魂，免疫噬魂咒的精神，還有那個詭異的白光……伊達爾，你似乎並不知道自己的不同之處呢。”
合起黑皮書，珂爾加德輕輕撫摸著眼前的書籍。抬起手，黑皮書隨著她的指示，回到了最初的地方。坐回書桌，珂爾加德打開之前閱讀的書籍，數張皮紙，從書本的間隙飄出。
“既然那個人類可以脫離遊魂沙漠來到我這裏，其他的地方，也並非沒可能出現。所以……”抽出一張漂浮的皮紙，珂爾加德攢緊手心，將其揉成一團，“通知一下那群宅在自家的家夥們吧，省得突然把這個玩具害死。”
黃沙，從珂爾加德的指縫漏出，它們環繞在她的手邊，遮蔽了珂爾加德視野。散漫的飛沙之間，一對細唇，輕輕低語，話語，化作光芒，融入了麵前的黃沙。
“去吧，去告訴他們，我的話。”
張開手，最後一絲黃沙順著珂爾加德的手指，散入空中。飛沙，越過牆壁，飄入一片昏暗的荒漠。平靜的荒漠，突然狂風大作，三股不同的風流，牽起分散的黃沙，將其送往遠方。
目送著遠去的黃沙，珂爾加德眯了眯眼睛，浮在眼前的符文消散，她的視野也從荒漠的陰雲變為了漆黑的石壁。碧藍的雙瞳，無神地盯著頭頂漆黑的石壁，等待著時間的流逝。
燭台間的火燭，微微跳躍，不大的火苗間，一麵約有三米的鏡子，自牆壁中緩緩浮現。
“另一個，世界嗎？”
……
位於東方的沙漠中，一座巨大的城池，坐落在這裏。無數的士兵，身穿鎧甲，手持利器，鎮守在城門前。城市裏，遊走的小販，開店的商人，漫步的行人，形成了一片繁華的景象。喧嘩，熱鬧，人來人往，充滿了活力。
可如果仔細觀察一會，就會發現他們每一個人，都在重複著自己的動作。
遊走的小販永遠不會走出他所在的街道，漫步的行人，繞著這片巨大的城市，走上了一圈又一圈。至於商人們的店鋪，除了幾處石器，再無他物。
另外，這座的城市裏所有的人，都褪去了皮肉，成為了無法分別形態的骷髏。但它們就如沒有自覺一般，甚至有幾處角落，手持剪刀的骷髏師傅，揮舞著剪刀，在空無一物的頭骨上勞作。
黃沙穿過城門，它們在街道上徘徊一會，從行人的肋骨間穿過，飛向城市的中心。
城中，一座巨大的宮殿，將內外城分隔，鍍金的石磚，林立的石林，璀璨的牆壁，都讓這座宮殿與外麵樸素熱鬧的城市，顯得有些格格不入。進入宮殿，一道長廊，占據了前門所有空間，這片占據不小地皮的龐然大物，卻隻有一道長廊與其盡頭的大殿。
以紅毯為軸的長道，沿著兩邊牆壁，向裏延伸。兩旁的牆壁，立著舉起手臂的石像。它們雕刻著統一的防具，一手扶住沉入大地的長劍，另一手向上張開，越過頭頂，對向天空。
石像們無一不高昂起頭，直視遠方。赤色的火焰，在石像舉起的掌間燃燒，照亮了這道一眼深不見底的長廊。這簇火焰，就在這群石像的手中跳動著，沒人知道它們究竟如何燃起的，又會在何時熄滅。
走廊的盡頭，赤紅的屏風，自上而下，蓋住了四周灰暗的牆壁。金色的浮雕，纏在屏風的邊緣，散步在大殿每一處角落。屏風的一旁，無數精美的燈台，浮於上空。淡淡的光芒，從圓形的燭台散出，為整個大殿，帶來金黃的光明。
一個鑲嵌各色珠寶的王座，坐落在這片大殿的中央。數層石階，將王座高高揚起。光是仰望，就足以感受到來自四方的肅穆。而在王座之上，一位頭戴皇冠身披紅袍的黑發女子，她眺望著遠方，雙眼，卻無一絲神采。
黃沙湧入走道，它穿過威嚴的石像，闖進了這片輝煌的宮殿中。它們在空中環繞了一陣，然後，落在了女子的皇冠邊。些許黃粒，透過皇冠，灑落在女子長達腰側的長發上。
無神的眼瞳，燃起一簇金焰，一道巨大的威壓，從王座而起。宮殿外，走動的骷髏們身體一僵，停止了重複的動作。支起的腿骨，緩緩下沉，無論遠近，所有的骷髏都朝著宮殿的方向跪了下來。
“……這隻巫妖，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微微垂頭，看著從發間上滑落的沙粒，女子有些惱怒，但未等發怒，從黃沙中滲出的信息，便已勾起了她的好奇。
“有人類……進入到我們世界，還是隨意進出。不過本身實力卻是，平民？”
讀取著黃沙中的信息，她眼中的火焰，漲大了幾分。四下翻動的金火，讓女子都看起來精神了幾分。歪起嘴，她露出了一道笑容。
“有趣。”
……
極北之地，暴雪，在冰山間咆哮著。漫天的冰霜，將這片土地變為了極寒之地。數座冰山，佇立在這片雪地之上。就連四處翻湧的風雪，也無法撼動其分毫。
在這一片冰藍中，一點淡黃，在風雪間艱難地前進著。包裹著黃沙的狂風，在此處的風雪間，就如遇見了純血龍族的亞龍種，弱小，恐懼，又無助。
黃沙，被狂風拍入冰壁之間。屬於珂爾加德的法力，從黃沙旁散出，向著遠在山頂的位置，發出了信息。
山崖間最高的一處頂峰，寒冰，自冰雪而起，沿著兩柱灰黃的石柱，結出了一道猙獰的冰霜。浮雕，刻滿了灰黃石柱的柱身，蔓延的寒冰，相互勾勒，將兩個本是相隔的石柱，連接起來。
石柱的中央，一麵巨大的冰壁，構成了一座高達十米的山門，擋在了冰雪之間。
冰門的下方，一位身穿銀青鎧甲，手握一杆蒼白長槍的人影立在了門前。冰山間的風雪，掩蓋了他的麵容。冰碩，從鎧甲擦過，在精致的鎧甲上留下些許冰碴。如果不是山巔又大了數分的暴風，或許光是天上的暴雪，此時的他或許早已被積雪掩埋。
這位亡者便這樣立著，沒有一點聲響。
直至，一道藍紫的光芒，從山壁間飛出，衝入了這片寂靜的世界。它在空中旋轉數圈，最終，鎖定在了這位立在冰門之前的身影。光芒，對向身影的頭部，直墜而下。
但，未等藍紫色的光芒刺穿這位亡靈的腦袋，一隻沾滿積雪的手掌便已按在了眼前飛來的光芒上。擋下了這個似乎充滿危險的攻擊。光芒，在他的手心掙紮了一秒，“碰”的一聲，碎成無數光點，沉入了亡靈的身體。
數分鍾後，一對暗紅的光芒，出現在漆黑的頭盔中。
“人類……嗎？”
……
這片世界的西方，是一由岩石組成的世界。蜿蜒的山崖，詭異的怪石，直入天空的高山，便是此處全部的風景。而在這片山岩之中，一隻巨大的黑影，蓋住了四周的岩壁，其身形，甚至足以與雲層比肩。
一對金光，從黑影的頭部亮起，射在了空中飛來黃沙。
瞬間，夾雜著藍紫法力的黃沙，失去了一切支撐的力量，散落在地上。
一道不屑的鼻息，從黑影上響起，隨後，它收回了金光，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