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昏暗的圖書館
牆邊的躍動藍火，印在了伊達爾有些緊張的臉上。昏暗的走廊前，漂浮在空中的白發少女，正引著伊達爾從一片又一片書架邊走過。
書櫥間，無數的古籍，整齊地排放在架子邊，布滿了所有的角落。伊達爾微微側目，果然，沒有一本書籍印著自己認識的文字。
“不要張望。”
少女沒有回頭，她就這麽靜靜向前飄動，如自語一般，在前方毫無感情地訴說著。
“如果你不小心碰到什麽，我不會保證你的安全。”
淡淡的寒意，隨著少女的聲音，傳入伊達爾的耳中。放在書櫥的目光，移向身前漂浮的少女，伊達爾低下頭，不再張望。少女的話，也印證了伊達爾之前的想法，這些看似普通的書籍，並不是自己這個真·普通人可以觸碰的。
十分鍾前，少女以不適交談的理由，帶著伊達爾向有座椅的地方前進。可經過這麽久，除了身旁一模一樣的書櫥，伊達爾再也沒有看到任何事物。直到現在，伊達爾的視野中除了牆壁上昏暗的藍光，就隻有永遠看不到盡頭的書架，在眼前不斷延伸。
又過了數分鍾，就在伊達爾快要無法忍受向眼前的少女詢問時，一片光亮，刺進了他的視野。
剛剛抬起的手臂，擋在眼前，在昏暗的走廊中呆了許久的伊達爾，有些無法適應這突然光亮的環境。出於自保，伊達爾的身體，隨著雙眼的合起，一起停在了原地。但前方的少女卻宛如沒有任何不適一般，徑直飛入了光亮的環境。
她抬起手，一個白色的座椅，從地麵一處虛無的洞口浮出，落在了書桌旁。而少女自己，則飛到書桌內的座椅上，坐了下來。
不同於之前那般昏暗的書櫥，這處不大的角落，與整個書館的風格比起來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立在雕刻著精致紋路的書桌上燃有橘色火焰的燭台，蓋過牆壁搖曳的藍色火燭，為這片區域帶來了光亮。
書本，分為三列，整齊地擺放在桌前，既可隨手拿出，又不會影響整個桌麵的整潔。而在地麵，一麵寬大的藍紫地毯，鋪滿了書桌的四周，就如一條邊境，將這片光亮的空間與一旁昏暗的書櫥隔開。
如果不是伊達爾熟知這裏是一處夢境，他都會懷疑這裏隻是一處正常的房間，自己，也隻不過是一位正來拜訪的門客。但比起這些錯覺，伊達爾此時，遇到了一個問題。他站在地毯的外沿，伸出腳，蹭在地毯的邊緣，可當他看到自己那雙還沾著些許泥濘的布鞋，又默默縮了回去。
伊達爾第一次感覺，夢境中自動還原自己身上的裝束，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無需拘謹，一點清潔魔法，還是會刻印在地毯上的。”
一旁的少女看著伊達爾的窘迫，搖了搖頭。抬起手，幾道紫色的符文，從她的指尖飛出，點在了伊達爾的布鞋上。伴隨著數縷紫芒，本是印著泥土的布鞋，幹淨起來。
“那個……謝謝。”
有些心虛地走入地毯，伊達爾走到那個白色的座椅上。有些冰冷堅硬的觸感，從他的身下傳出，讓伊達爾有些奇怪這個座椅的材料。
但這些都不重要。
吸了口氣，將腦中的雜念拋到一邊。雖然被陌生的場景弄得有些混亂，但伊達爾並沒有忘記自己進入夢境的目的。將目光對向麵前這位少女，他的聲音，出現幾分絕意。
“昨天您所說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更多的嗎？”
“在那之前，你不覺得告訴我昨天發生了什麽，才是最有價值的嗎？”
支起雙臂，少女將雙手交叉，放在了胸前。她的嘴角微翹，露出了一絲冷笑。之前抱在懷中的黑皮書，漂浮在少女的身旁，一隻不知從何處出現的羽毛筆，點在了光潔的書頁前，正準備記錄接下來的對話。
“如果連基本信息都沒有，我無法給你更多的回答。等價交換，不是嗎？”
少女，等待著伊達爾的回答。對此，本就來尋求答案的伊達爾，自然也如她所願。整理一下話語，他開口道：“我的朋友，昨晚被人襲擊致死了。”
回憶著大衛的慘狀，伊達爾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淡淡的白光，悄然出現，纏繞在眼瞳邊緣。
“腰間的刺傷，脖子上也有一道不小的劃口，但凶手似乎……”
伊達爾的表情，愈發平靜，就如抽離了感情一般，聲音的起伏，也變小起來。隨著白光的纏繞，明明他從未思考的事情，出現在了腦中。
“我無法確認凶手是否是人類，不過，他一開始的目標應該不是直接致死。無論是腰間的傷口，還是脖子，好像有目的一般，但脖子上的開口，又無法解釋……”
皺起眉頭，大衛那具殘缺的屍體，清晰地印在了伊達爾的腦中。即使數小時前，他僅僅看了這具屍體數眼。
傷口，隨著屍體的出現，不斷放大，直至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三處開口，隨著伊達爾的講述，在他腦中不斷深入，解剖。
“脖子的攻擊倒是相似，但……死因更多是放血嗎？”
放在胸前的手，抬到了臉邊，少女用手指抵入下巴，思索起來。在伊達爾說到傷口時，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可又搖了搖頭，否認了這一設想。
“我似乎知道一個符合你描述的生物，但他們並不喜歡用咽喉放血這種手法殺死獵物。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獵殺，既是浪費，也是野蠻。”
抬起手臂，少女朝著遠處招了招手。幾秒後，一本黑色的書籍穿過走道，停在二人麵前。隨著少女不斷舞動的手指，這本書不斷翻閱著，最終，停在了一個生物描述上。
“血……族？”
伊達爾盯著麵前陌生的文字，念出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莫名的頭痛，隨著他念出名字的瞬間，刺入了他的大腦，可當伊達爾想要探求時，卻隻得到一片空白。將手靠到額前，伊達爾的表情有些不適，但還是問出了問題。
“他們，有什麽特性嗎？”
“我想想，”少女仰著頭，閉上眼睛，回憶著什麽，“倡導優雅，不願與低俗之物同流合汙，喜食血液，在黑夜裏會有自身血脈的加持……”
“大致……和這本書上記載相同……”
翻閱著眼前的書籍，伊達爾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可以讀懂眼前陌生的文字，但比起這個不重要的問題，少女剛剛說出與書本一模一樣的說辭，才是他更加好奇的。
“那是自然，這本書就是我閑來無事瞎寫的。”
“瞎，瞎寫的？那這書有真實性嗎？”
正在背誦書本信息的伊達爾身子一僵，抬頭看向麵無表情的少女，之前環繞在瞳孔邊緣的白光，再次從他眼中消散。
“你可以繼續背下去，起碼在黑暗生物這一塊，我涉足很深。對了，血族還有一個特性。”白光，隱藏很深，一直觀察伊達爾的少女沒有發覺剛剛的變化。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用手指點在藍色的眼瞳邊，道：“雖然他們和人類長得一樣，但他們有一對血紅的眼睛。”
“等等，你說什麽？！”
一個熟悉的詞，出現在伊達爾的耳邊，他看向少女，不複之前的沉靜，就連聲音也大了幾分。
“血族最容易被人類熟記的，應該就是他們血紅的眼睛了。”
看了眼有些失禮的伊達爾，少女沒有做出回應，隻是複述著她知道的事情。
‘聽著，伊達爾，我在吉爾德逃走時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很紅。’
達娜的話，再次出現在伊達爾的腦中。對比一下眼前少女的描述，一個不好的想法出現在心頭。
吉爾德你這家夥到底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