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罪釋放
鍾樓的指針，指向了四點。一個身影，穿過街道，向著位於鎮西的看守所走去。
看守所的門前，負責守門衛兵神情警戒，雙眼，在前方左右來回掃視著。不知何種原因，他的身子直直地僵在原地，手指也緊靠在腰間的劍鞘上。
嗒。
腳步聲，從遠處的小巷傳出。不大的聲音，卻在已近淩晨的街道中顯得異常刺耳。守衛的目光，隨著腳步的靠近，看向了街口。靠在劍鞘的手指，握入劍柄，拔出長劍，白光，蔓延上了劍刃。
“是誰？！這裏是……嗚哇！！”
不過，未等衛兵將話說完，來者直接伸出手，扣在衛兵頭盔的間隙，將他整個人丟了出去。
當！！
鐵甲與牆壁相撞的聲音，從人影的身後響起。衛兵的身體，順著一旁的牆壁滑落在地上，頭一歪，已是沒了意識。
“……應該沒死。”
瞟了眼被自己砸暈的可憐家夥，這位穿著一身鎧甲的男子挑了下眉，不再關注。快步走到大門前，他吸了口氣，抬起了腳。
碰！！！
足以擋住巨獸全力一擊的鐵門，被他直接踹開。巨大的衝擊，甚至將聽到騷動從看守所中趕出的衛兵跟著飛出的大門一並飛了出去。
“什麽人！竟敢闖入看守……伊，伊查隊長？”扶正被衝擊弄斜的頭盔，衛兵從地上爬了起來，拔出鐵劍，白光，自劍身而起。可當他看到闖入看守所男子的麵容，本是警戒的表情愣了一下，急忙改了口，“您怎麽來了？”
“別給老子礙事。”
推出手，一道氣旋撞入衛兵的身體，將他推進牆上。伊查陰沉著臉，掃了眼四周被嚇得不敢動彈的衛兵，冷哼一聲，繼續向裏麵走去。
伊查現在很氣。
昨天本就因為會議的原因回家晚了，結果等自己打好了菜火急火燎地趕回家後，不僅聽說自己看好的大衛被人弄沒了，就連伊達爾也因為涉嫌故意殺人被看守所所長帶走了。
先不說伊達爾有沒有殺人的動機，被殺的可是大衛啊！伊達爾這代最早學會戰技的天才。你說他會被手無縛雞之力的伊達爾偷襲致死？
你當大衛半年來打的哥布林是吃黑麵包的嗎！
越想越氣的伊查，踩在地上的腳步都重了一分。他向著看守所所長的辦公室，一步一步走去。周圍趕來支援的衛兵，無不傻傻地看著伊查從他們身旁經過，不敢有一點反抗。
所長的辦公室中，將伊達爾帶到這裏的黑衣眼鏡男安穩地坐在座椅上。他看了眼桌旁文件，伸出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翻讀起來。不過還未等他將這份文件看完，一個衛兵就闖了進來，一臉焦急地向著他報告起來。
“吉萊斯大人！伊查隊長他，他……”
“不用你說，老子已經來了。”衛兵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股巨力掀到一邊。在他身後，是雙眼布滿血絲的伊查。
“吉萊斯！！如果你不給老子一個解釋，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拆了你的看守所？！”說著，伊查抬手拔出背上的大劍，隨著一道氣浪席過，這把大劍插在了看守所整潔的地磚上。
“……伊查，冷靜些。這裏不是你鬧的地方。”推了推被氣浪吹歪的眼鏡，吉萊斯雖然身形被氣浪弄得有些狼狽，但他的語氣並沒有一點慌亂，“畢竟我們並沒有給伊達爾定罪。”
“哈？！你這家夥帶著衛兵隊把伊達爾從家裏拖出來，然後又當著鎮民的麵將伊達爾帶入看守所中，你還好意思和我說沒定罪？你告訴老子，這種隻有對罪犯才會用的行為叫沒有定罪？啊？！”
伊查越說越氣，最後甚至豎起食指，直接戳在吉萊斯的身上。
“所以說，你這家夥要冷靜一點。”吉萊斯盯著眼前的伊查，語氣也加重了幾分，抖了抖手中的文件，道：“你哥走之前就和你說過，不要衝動，如果今天在這的不是我，難道你還準備劫獄不成？！”
“冷靜？老子這一大家子現在就隻剩這一隻獨苗，我不找來，難不成還在家裏喝杯咖啡然後乖乖等你們把伊達爾關進監獄裏的消息？”
說歸說，伊查還是收回了指在吉萊斯麵前的手指，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躁動的神經平靜下來。
二人就這麽沉默了幾秒，直到伊查再次睜開眼，才打破這場迷之寧靜。
“和我說說伊達爾的情況吧。這小子什麽樣，我想你也清楚，偷襲擊殺大衛這種荒唐事你應該不會信吧。”
“那是自然，伊達爾和我家吉爾德從小就在一起玩鬧，如果我對那小子沒有一點認識反倒是我的過錯。在那之前，看看伊達爾他的供述吧。”說著，吉萊斯將一直拿在手裏的文件丟到伊查身上，緊了緊戴在手上的手套，立在了一邊。
“供述？你們這群家夥還真把小伊子當罪犯審了？”
提著手中的文件，伊查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家夥，撇了撇嘴。
“沒有，隻是喝喝咖啡，談談心罷了。”
“切，醜惡的嘴臉。”
吐槽一句，伊查將目光放到手中的文件上。說是供述，其實也就是詢問伊達爾在大衛出事的時間段都幹了什麽，說了什麽。一路看下來，伊查得出了一個結論：一群狗屁不通的玩意。
“看到了嗎？我們並沒有在為難伊達爾，而是在走程序。如果你再晚來半小時，說不定他已經被我們放回去了。”
將手靠在嘴邊，吉萊斯打了哈欠。這時伊查才發現比起伊達爾，吉萊斯的黑眼圈更加嚴重，整個人都散發著一道陰沉的感覺。如果不是他一直都認識吉萊斯，伊查很難將此時一臉疲倦的家夥與勤奮的看守所所長相提並論。
雖然這家夥在很久之前就變過一次了……回憶著吉萊斯那次性情大變的事件，伊查搖了搖頭，畢竟比起大自己數歲的吉萊斯，還是自家侄子更加重要。
“那你們還把小伊子抓來幹嘛？這都快到淩晨了，集體熬夜很好玩嗎？”
“你以為我們不去帶伊達爾就不用熬夜嗎？”吉萊斯摘下眼鏡，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眼下的黑眼圈更深了一分，“因為這該死的失蹤案，我們都快成夜行生物了。至於為什麽要帶伊達爾過來，隻是因為大衛死亡之前最後一個任務就是送伊達爾回家。如果你想之後伊達爾成為鎮民日常聊天話題的話，也可以不把他帶來。”
“唧，老子就搞不懂你們這群弄政治的，我還是懷念沒有進警衛處的你。”
吉萊斯聽到伊查的話，本是平靜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半開玩笑，半調侃道：“人總是會變的，不是嗎？可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你說是吧，伊查孩子王？”
“都多久的稱呼了，你咋還提出來啊。我早就不是那樣了好吧？”伊查身子一抖，感覺事情似乎在向不太對的方向發展。
“那就趕快去找個老婆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想想成家的事情了。我家吉爾德都快成了，你連個消息都沒有。給伊達爾一個小媽也挺好的。對了，還有啊……”
看著進入了長輩模式的吉萊斯，伊查感覺一陣惡寒。原本直挺的腰杆，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他慌慌張張地揮了揮手，道：“老子，老子不還沒有找到對的上眼的嗎，咳，那啥，老子可以帶伊達爾走了嗎？”
“請隨意。”
看著三步作兩步逃走的伊查，吉萊斯無奈地歎了口氣。
‘都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怎麽還和孩子一樣。’
見伊查已經走遠了，吉萊斯將伊查隨手丟下的文件撿了起來，放入存放文件的書櫥中。然後坐在辦公用的座椅上，用戴有手套的右手輕輕地點著木桌。伴隨著手指敲擊桌子的聲音，吉萊斯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不過沒過多久，房間的木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老邁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吉萊斯，伊查那小子已經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