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眉棱骨

  陳侍郎一開門，就看見光明正大站在門口偷聽的陳露，心火猛地拔高三尺，指著陳露的手都在哆嗦：“放肆，躲在門口偷聽，這就是你學的規矩？”


  “父親誤會了，”陳露麵不改色地解釋道：“女兒是擔心妹妹，特意趕過來探望。隻是父親在裏麵發火，女兒不好進去。”


  “還在狡辯！”陳侍郎氣得頭發暈：“不要以為你妹妹回來和你沒關係！你妹妹進不了宮，那就由你去！”


  陳露臉一下子變了。


  綠闌看著陳侍郎怒氣衝衝的背影，又看了看陳露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小姐，老爺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小姐要進宮嗎？”


  “禁言！回去再說！”陳露喝道。


  主仆兩人無言，一路回了玉露院。


  “小姐，二小姐得罪人了，所以被送回府嗎？老爺怎麽要小姐進宮？小姐不是不能進宮嗎？”


  “有人不讓我的好妹妹選秀，暗中幫了她一把。”陳露嗤笑一聲：“平日裏聰明伶俐得很，怎麽進了宮被人害了還不知道。”


  綠闌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小姐怎麽知道有人害了二小姐？”


  “說了你也聽不明白。”陳露歎氣：“皇宮可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一不小心就會引來禍端。”


  “啊，那老爺怎麽還想送小姐進宮？”


  “我父親，”陳露輕哼一聲：“被權勢迷暈了眼睛了。”


  “小姐不喜歡權勢嗎？”門外有人問道。


  主仆二人嚇了一跳，綠闌跳起來，一陣風似的把門打開，門口站著的是教導規矩的老嬤嬤。


  老嬤嬤一絲不苟地向陳露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解釋道：“老身受夫人之命，前來教導小姐進宮的禮儀規矩。”


  “這麽快！”綠闌驚叫起來，“小姐還沒答應進宮啊！”


  “父母之命，豈是小姐能自行做主的？何況，進宮之後，有機會做那天下最尊貴之人，小姐不想嗎？”


  “嬤嬤慎言！”陳露低喝道，又吩咐綠闌“你到門外去看看。”


  綠闌應了聲，急急出門四下查看。


  “老嬤嬤說這些大逆不道之話不怕本小姐告發嗎？”


  “小姐會嗎？”


  “哼，老嬤嬤這是欺我心善，當真以為我不敢去告發嗎？”


  “小姐不會。”老嬤嬤微微笑起來，額頭上的皺紋也跟著微微起伏：“小姐心善，老身這點不會看錯。”


  “好吧，好吧，就當本小姐心善，不計較這些。嬤嬤請回，本小姐不願意學這些禮儀規矩，也不願意進宮。”


  “小姐害怕進宮？若因如此，老身毛遂自薦願陪小姐進宮，願竭盡全力輔助小姐登上天下最尊貴之位！”


  陳露冷笑一聲：“嬤嬤口氣真是大，莫非嬤嬤還有大來曆不成！”


  老嬤嬤麵色一正，微微彎著的腰一點一點的挺直，周身氣勢也隨著一點一點的變得威嚴起來：“小姐可知當今聖上的第一位景元皇後？”


  “景元皇後？傳言景元皇後知書達禮，才貌過人，為人甚是賢惠，把皇上的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隻可惜體弱多病，年紀輕輕就過世了。”


  老嬤嬤眼裏含淚，麵上卻在微笑：“難得小姐還記得景元皇後。傳言雖有不妥之處，但大體還是沒錯的。不瞞小姐，老身是景元皇後貼身女官，曾掌管過整個坤元宮。”


  陳露驚訝得站了起來，朝老嬤嬤施了一禮道：“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原來嬤嬤果不是一般人。隻是不知嬤嬤為何要幫我？”


  老嬤嬤看著她：“老身第一眼看見小姐，就覺得小姐貴不可言。小姐這種麵相，老身隻在一個人身上看過……”


  “麵相之說，可信可不信，嬤嬤不要太當真。”


  老嬤嬤搖頭：“小姐不信，老身信。老身這雙眼睛，天下絕色看過多少！宮中起伏經曆了多少！老身看人，不敢說十拿十穩，但敢說十之八九。小姐若有心，老身絕對相信，小姐能坐上那天下女子最尊貴之位！”


  “嬤嬤慎言！”陳露喝道：“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向往那個位置。尊貴如景元皇後，不也是留下：所謂幸福者，不過是一菜一粥一人也。可見景元皇後也不見得有多喜歡那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