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州南陳軍營,方不寒既然打算動手自然是立馬就開始行動,三軍秣兵曆馬就等著他一聲令下,眾將士都以為要撤出豐州鬧不明白為何還要準備這麽多!
帥帳內,方不寒依舊伏在地圖之上久久不語,梨樹華婷都感覺到氣氛緊張,今夜就是約定好的時間,一戰功成的話豐州就是落入南陳掌握之中了。
“準備傳令眾軍,按照原定計劃動手!”方不寒一聲令下,梨樹華婷就準備離去看到一名士卒慌慌張張衝入帥帳之中!
“將軍,有人求見!”
三人麵麵相覷,這個時候怎麽還有人來?不會是北齊的人這個時候找上門!方不寒問道“何人,慌張什麽!”
士卒趕忙道“將軍,來人是個和尚,一身白衣在轅門外候著,您看.……”這話一出就更加讓方不寒疑惑,怎麽來人是個僧侶?白衣僧人!中土世界白衣僧人幾乎是聞所未聞,也就是陳然以前在自己耳邊提及,這白衣僧人都是西域僧人的裝束!
西域僧人!西域,方不寒瞬間會意“快請,帥帳旁任何兵卒不得靠近違令者殺無赦!”
“是!”士卒領命而去,梨樹看到方不寒這番模樣也是不由得問道“兄長,怎麽了?莫非這來人有門道?”方不寒心生猶豫道“白衣僧人,這不是中原僧侶的裝束,我聽小然子說過這等裝束隻有西域僧人才會有,長安治亂後江湖傳言他回了南陳,可我們知道他並沒有,那麽西域來人見我你說是誰所派?”
陳然派來的!兩人大驚,這麽一來就說的通了,這要是西域來人隻怕與自己有脫不開的關係,不多時一位白衣僧人出現在帥帳之中,方不寒細細看看來,這人一派得道高僧的模樣十分清逸出塵,眉宇間更是如同寺廟中佛像一般無二,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之感令人折服,眸中如同星辰閃耀隻是這膚色有些古銅,倒是跟一般的西域人風吹日曬的樣子差不多!
“貧僧了因見過將軍!”雙手合十稍稍彎下身子!
方不寒與梨樹華婷都有些怪異,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見到一位西域佛道的人,但看著人言行舉止都分毫感覺不到如同江湖中的傳言,哪裏是魔道妖人這明明是位得道高僧!
“見過大師了,不知大師深夜來訪所為何事!”提起鎧甲就走下帥案來,佛道之人自然是不敢輕心怠慢也是連忙回禮不敢在帥案之上答話!
了因緩緩直起身子“奉主持之命特來南來一遭是給將軍送信”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件,接過方不寒細細看來!
看後欣喜異常“哈哈,我就知道我這弟弟無事,大師快坐,梨樹華婷速速倒茶!”了因坐下後也沒有多看方不寒幾眼,而方不寒仔仔細細將密函看了數遍才罷手,看後眉頭緊皺,這信件是陳然寫的不假,但是為何陳然要他撤回南陳!
“這.……”方不寒看向了因十分不解,今夜就是起兵圖謀北齊,而陳然的信件剛巧這個時候送來,而這信件裏提及豐州一定要給北齊不能貪心因小失大,雖然陳然沒有明說這裏麵的到底為何,但是方不寒有種知覺陳然在下一盤棋,一盤大棋!
對於自己弟弟的選擇,自己肯定無條件支持,可是到嘴的肥肉飛了,心裏還是有些想不通,但是陳然特地書信一封前來告知已經說明這事的厲害程度。
了因見到方不寒不解道“阿彌陀佛,將軍我隻是個傳話的人,至於其他我就不知道了!說來也好笑,世子殿下我們西域也沒有人見到過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難道我弟弟沒有去西域?”方不寒大驚失色,陳然沒有回南陳但是照了因的話來說也沒有在西域,那這書信何人給的?
“嗬嗬,將軍別急,這書信是我師侄燕貞交於我手,說是要我來南陳走一趟!”方不寒三人這才明白,這一切原委隻是燕貞代陳然傳書信給了因,說到底還是覺得這事蹊蹺了些!
了因卷卷衣袖道”貧僧傳信已經到了,我的使命已經完成,那我就現行告退了!”身一轉根本不給方不寒的答複的機會,來去飛快倒是個心急之人!
來不及多送送,這了因就消失不見,要不是桌上的那封書信都會以為這了因根本沒有來過,連梨樹都張開了嘴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這.……這高僧也太高來高去了些!”嘟起小嘴看著帥帳外,方不寒拿起書信歎息了一聲“真是人算不如弟弟算啊,我們都打算動手了,結果還是被阻止,我們還是準備一下回南陳罷!”
華婷詫異道“兄長,咱們真就這麽回南陳了?這書信上到底說了些什麽?這麽多日的準備付之東流豈不是浪費了!”
這事已經謀算多日,成與不成都要離開豐州地界,可惜了沒有試上一試,方不寒也是有些遺憾“誰說不是,好不容易有機會跟高長恭過過手,到頭來還不如小然子一紙信箋,我這個做大哥的陣勢沒有麵子哈哈”
“
兄長的意思”梨樹緩緩道,方不寒揚天長歎“還能如何?這豐州就是一地得失,但是事關小然子謀定的局勢,我們且聽他的罷,反正嫂嫂那裏已經有了交代!”說著揚了揚手裏頭的信件!
“我好奇的不是這信件要我蟄伏待機退出豐州地界,我們以為小然子去了西域,這麽聽了因說起,隻怕小然子也沒有再西域!”
忽然方不寒想起這了因這人來忽然冷汗直流“潘繆出身白馬,這人既然是西域佛道眾人,他法號又是了因,了字輩我隻聽聞過一個!這人不會是.……”
答案呼之欲出,這了因就是當年跟隨潘繆遠遁西域的僧侶之一,也是白馬當代輩分最高的僧侶之一!隻因了因這人極少出山門,不管是西域佛道還是白馬寺都是如此,一輩子沉浸在佛法佛理之中!
方不寒雖然不舍,但是依舊按照陳然信中所說連夜離開了豐州,等到一大早高長恭等到下人回報時南陳的人馬已經盡數撤離豐州地界!
“這南陳的人馬也是好笑,都準備好動手了,不知怎的又退了回去,也好如今的豐州就是我們北齊的了哈哈!”
高長恭一開始就留意到了方不寒派人在自己後方的動作,準備好來個反其道而行之,哪裏知道方不寒不知怎的退出了豐州,但也省去了兩國的爭鬥!
“王爺,這不可不防啊,這方不寒不是一般人,隻怕是疑兵之計!”帥案之下一將恭聲道,高長恭倒是不以為意“嗬嗬,隨意了,我已經確保後方無虞,他們南陳再怎麽厲害也無用,失了先機退走了也好,不用過多擔心,你們開始著手按照之前的計劃開始對北周開始布防就是!”
“是!”眾將領命而去!
帥帳裏留下高長恭一人獨自發笑“唉,真是一番手段這北周豐州地界還是落到了我北齊的手裏,陳然啊陳然,這生意你到底賺了還是沒賺?臭小子,別整日躲著了!”
搖搖頭看著手裏的兵書長歎了一聲!……
“阿秋”陳然一個噴嚏讓自己差點沒有把嘴裏的飯給吐了出來,緊接著又罵道“哪個臭不要臉的罵老子活膩歪了!”
塞納忙往他碗裏塞了塊肉埋怨道“怎麽整日罵罵咧咧的,誰欠你似的,你想怎麽辦,三四天沒有一個好臉色,你是打算給我看的咯?”
“沒沒沒,夫人要是這麽說可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誰都惹不起就是惹不起你們兩個小祖宗!”陳然趕忙說道突然就感覺到背脊發涼!
“嗯?”塞納一皺眉“兩個?”剛還有些疑惑旋即又想起這人心心念念忘不了的那名素未謀麵的女子當下就理解,隻是有些吃味,現在兩人已經待在一起又有於闐王的同意,其實也就是兩口子了,待在陳然身邊越久她就越覺得自己在他心裏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地方,隻有她牢牢占據了陳然的心!
陳然站起身子看向黃沙院裏的那可胡楊輕吸道“有她在前,你有在後,你在我身邊性命安危都照看的到,可她不同如經天大地大我上哪去尋她?總不能哪天真要出了什麽事留給我的就是一具屍體罷,那要我如何能接受的了!”眼裏多了一絲哀傷,還是記得那日在麓山頂自己老師項靜說的那些話,那一天真的會到來嗎?
天道輪回,很多事早已注定,陳然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還是想跟天鬥一鬥,看著她真太上忘情心裏隻有劍道忘了自己,這世上待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塞納也是看著他無話可說,姻緣這種東西她也說明白看不透徹,她隻知道現在跟了陳然這往後不管如何都要去麵對,他是世子可也是傳聞中的氣運之人,如今身處西域,一人兩個身份又是這神火將軍南為卿代表整個西域出世,他的擔子遠比她重!
“好啦,沒怪你,隻是你什麽時候讓我見見這位虞姐姐,天天說她漂亮也不見真人,我怎麽知道我比她差在哪裏了!”
“嘿嘿,不差不差,哪都不差,各有所長!以後你們總歸是要見麵的,但是我想跟你說個事!”陳然輕揉著塞納的小手,後者一翻白眼”潑皮,沒個正行,真不知道前陣子那個威勢無匹的神火將軍南為卿去哪了?怎麽一副無賴的樣子!”
“無賴就無賴,現在於闐公主都隨了我,世間哪有能找到這麽成功的無賴?哈哈!”說著躍拉著塞納就撲到了床上!
抱著塞納緩緩說道“我今日說的,就是以後我們三人見麵要做的事,無論如何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跟她說我是陳然,在我說之前我就是南為卿不是別人,你要記住這話,不然我活不了你也活不了!”
瞧著陳然認真的模樣雖然不解還是點點頭,陳然接著說道“虞孟妍以劍入道,我老師曾說過,這虞家要想武道成就越高那這人就越沒有感情,所謂太上忘情就是這麽個道理,加之她身負虞家興起的重擔性子上有些令人費解,若是一開始就說明我們兩人的關係她拔刀相向我都不奇怪,所以你要記住這話!”
陳然的話,雖然粗糙了些但是說的還是極為在理!
紅塵滾滾多少事,要是說得清也不是一場劫數了!
飯後陳然一起想起這麽些天了還沒有下過山,加之阿伏至羅還有不少西域之國送來禮品還有銀錢,自己答應過要神火鐵騎過上好日子這話就不能食言!
到山下軍營時,眾人還是第一次見自家這將軍一身常服,隻是這猩紅的眼眸還是讓人心悸,這般樣子怎麽今日跑來了軍營!
神火鐵騎永安鎮之後並未解散,在南為卿與西域諸國的商討之下,這些人馬幹脆調到了神火鐵騎麾下,也就是說這些人馬已經是陳然在西域裏最大的依仗!
輾轉多地,一番曆練雖然神火鐵騎折損不小,但是也加強了神火鐵騎的戰力,如經的神火鐵騎萬眾歸心,心裏有了歸屬就有了依靠就越發對南為卿的號令馬首是瞻!
陳然嘿嘿笑著看著席地而坐的騎兵大笑“與諸位出天山偷襲高車戰北周實乃我一生中的幸事,一直沒有機會跟各位道謝,在此謝過諸位了!”
一拱手,眾人也是嗬嗬一笑,陳安接著道“這事自家地盤,咱們放開些就是,這一戰之前我跟各位說過,一定牛羊成群妻妾在側,我答應的事情一定做到,來人!”
一聲大喝,一些抬著眾多木箱的人走進眾人視線,一陣白光照的眾人睜不開眼!直到一人驚呼道“是銀子!”
陳然一揮手“都去罷,都是你們的,我已經跟各國商討好了,你們在自己家鄉都有自己的封地了,按軍功賞賜,等到你們哪一天不願意在軍中效力,你們就可以回去過自己的好日子了!這屈居人下聽人使喚的活再也不用做下去了,我可以這麽說,這一切都是為你們自己而戰!”
“謝將軍!謝將軍!”
軍營空地上眾人異口同聲對南為卿感恩戴德,西域征兵與中原不同,很少有貴族會參軍,大部分都是奴隸出身,自己的生死都沒有權處理,隻有各國王公貴族才有權利,也就是說這些人都是身不由己,好不容易有這個麽機會,自然是欣喜若狂的!
陳然看著眼前的騎兵欣喜的樣子雖說是開心,但是他也知道這些不過是小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諸國所有送來的東西自己一件都沒有留下,所有的東西全部賞賜了下去,說道了一會陳然才走進帥帳!
項問正在地圖前思慮已久,陳然吩咐了門口的護衛離去後才出聲道“怎麽了,項將軍!”打趣這項問,項問聽到這一聲這才回過神來尷尬笑了笑“公子可別取笑我了,什麽項將軍,我還是那個跟隨公子左右的侍衛而已!”
“嘁還會客套起來了,當年跟我紈絝鬧事的時候可沒少了你!”陳然笑道,項問也是感懷道“哎,時間久了慢慢也有了故事說起了,現在若是問公子當時是何心境,不會說不出來罷!”
陳然一挑眉“嘿嘿,有什麽不好說的,不就是喜歡逛樓子喜歡摸上哪家娘們這點屁事,怎麽的沒你的份啊!”
“噗”項問剛喝下的茶水一口噴了出來,這些話也就陳然說的出來,年少時陳然膽大包天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而自己也一直跟隨在他身側,擦屁股的事那自然是沒有少做過!
陳然抽來一張椅子“問哥兒來,坐!”項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指了指自己狐疑道“我?”
“對,你!兩場戰事下來,你也累著了,我犒勞下我自己的下屬總沒有錯吧!”陳然一手按住項問坐下,看了看項問之前看的那種地圖,這並不是一張西域地圖反而是一張中原地圖!
“怎麽,沒想明白?”陳然指了指地圖上的豐州局勢,陳然寄給方不寒的書信項問也是知曉的,當世還不知道為何要方不寒退兵,這幾日想來想去依舊是想不通!
“哎,要是我南陳足夠強我還顧慮那麽多作甚,了不起大戰一場就是,可是我南陳不如別人,所以我們最需要的不是什麽兵馬也不是什麽錢糧,而是時間,隻有足夠的時間我們才能有資格與兩朝一戰,若是時間不夠,神仙也難救,這豐州我南陳就是拿下了又如何?還不是要吐出去,與其這樣還不如賣北齊一個麵子,養精蓄銳才是正解啊!”
項問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陳然要方不寒撤兵的理由居然是這個,想來也是極為有道理,即便掙足了豐州戰局臉麵,到頭來得罪兩家人,之後還不是要花費更多去駐守?隻有撤走才是正解,這一招就是兵法上的以退為進!
“嗯公子想的不錯,這法子正如你所想!”項問雖然是明白了,但是自己難道要在西域裏待一輩子?
陳然在地圖上畫了畫“哼,你一定要把這神火鐵騎給我帶好了,這事我立足西域的本錢,將來也是我南陳麾下烈風騎軍,萬萬不能大意!”
南陳騎兵!項問明白陳然要做什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