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多少人看好南為卿,說實在話出了西域佛道的師兄弟之外剩下的人都覺得此戰攻下永安鎮把握幾乎是不可能,也許是多年來跟北周較量一直是輸多贏少處於下風也就沒什麽底氣。
塞納伊芙一開始是挺信得過南為卿,但是隨著各國使節的言語也開始有些動搖,七國會盟的會談上雖然沒有多說什麽,但是這些人都心裏打著各自的算盤,最終是以姑墨王子與南為卿打賭而告終,這麽一來三日能不能如約拿下永安鎮就成了這一一戰關鍵,能拿下就最好西域六國和高車就立馬揮師南下堵截敦煌來的援兵,要是沒有成功就按兵不動怎麽說自己也不會虧,就看這南為卿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而此時的南為卿當夜就秘密出發手底下千餘號騎兵消失在了營地裏,甚至何時走的都沒有人知曉,一問之下確確實實隻帶走了手底下一千二百餘騎兵,這就讓人更加費解,當年聲勢浩大的西域諸國伐北周都沒有能成功這千餘號人去了不是送死?
冤大頭!這三個字是姑墨對這月氏南為卿最大的印象了,先是誇下海口三日之內拿下永安鎮又說東進南下的展望,實在是輕狂了些!
在他眼裏這南為卿雖然用兵詭異,但是實力懸殊也太大了些,這永安鎮再怎麽調走人馬但是萬餘人總還是有加上深溝高壘,三日要想拿下還是過分了些,大帳內各國使節齊聚一堂都在商量接下來的應對!
“各位,不管如何最少我已經答應了南將軍,這永安鎮能拿下自然是最好不過,我們先找南將軍留下的信件辦就是,明日我們就出兵北周,但是他已經說明他們若是沒拿下那麽我們就不必動手,如若拿下我們就分兵阻截北周各處援兵就是!”
姑墨是下一任烏孫國王自然這些都考慮的清楚,金礦開采跟揮師南下飲馬北周那自然是後者,隻有拓寬自己的疆域才西域諸國才能長久,待在沙漠裏總體不是個事,如經有機會而且對自己百利無一害這永安鎮是求之不得南為卿能拿下來!
各國使節一看臉姑墨都是如此說也就沒有反駁,心裏的小九九大多有,但是在這大是大非上還是清楚的緊!
送走各國使節,一名侍衛走到身前給姑墨披上披風道“王子,天寒地凍小心著涼啊!”姑墨稍稍攏了攏衣袍嗬嗬一笑“天寒地凍也不能放任這事隨性發展,南為卿雖然是橫空出世的大才,可一個偷襲高車解了六國和高車之圍罷手言和還代表不了什麽,要是能拿下永安才能讓我信服,不然那句飲馬北周也就是一句空話,算了,總體我烏孫不虧就行!”
侍衛瞧著自家主子都是這麽說了也就沒有往下接著問,姑墨王子隻是奇怪怎麽練塞納都叫這南為卿為兄長,這倒是有些奇怪,之前也沒有聽說過這檔子事,莫名其妙還多了個兄長自己要是斤斤計較這兩國聯姻隻怕困難重重,所以七國會盟也就沒找南為卿的麻煩!無奈搖搖頭,這八成以後就是自己王兄了見麵了還是客氣些好!……
可陳然在哪呢?秘密離開高車王庭帶著千餘號騎兵消失不見,各國探子都沒有找到蹤跡,連阿伏至羅都感覺奇怪,這離去還不給自己說一聲!想來也是南為卿計劃中的一環,的確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外泄軍機要務的危險,自然是要小心些!
連夜出高車王庭的陳然經過一整夜的行軍,終於是在天明時離開了高車的疆域,這南下的的路途人煙稀少隻有著一望無際的草原除此之外再無他物,一夜行軍陳然拿出地圖看了看世襲騎兵們下馬歇息,還有一日就可靠近永安鎮能和燕貞碰頭,到時候才是重中之重!
靠在伏地的雪獅老虞身上細細看著地圖,看好了自己現在的位置陷入沉思,三日至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一夜陳然想了許久,無數的進攻方式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手裏有一千餘騎兵沒有輜重沒有糧草,隻備了三日口糧,為的就是破釜沉舟一擊得手,連王庭各國使節包括高車王阿伏至羅都沒有通知,秘密離開為的就是保證這一次偷襲能得手,這要是輸了著自己這便宜師弟金礦開采權交出去就算了,西域佛道月氏威名掃地也就算了,最主要的是輸了就的娶伊芙,這要是說出去自己還非得用南為卿的身份過一輩子,再無臉麵找她了!
所以這戰一定要成,若是敗了後果不堪設想,牽一發而動全身,西域諸國所有的目光如今都在自己身上,責任重大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騎兵們三三兩兩圍坐在柴火堆前劈裏啪啦的柴支不短發出聲響,王無邪輕咳了一聲問道“師弟,可想好了如何動手?”
想好?陳然至今都沒有很大的把握,隻能全靠自己臆想,可憑自己想象終不是個辦法,誰聽聞過靠自己想象能贏下戰爭的事來,王無邪這一句話雖然是無心但是也說道了陳然心坎裏,時不我待啊!陳然此刻內心隻有這四個字能表達,自己這一行是主帥統領上下,統帥愁眉苦臉必然影響士氣,不然還沒動手就輸了大半!
“無妨,這事我有考慮,你們不必擔心!”淡淡回了一句就沒有再說其他,可王無邪他知道陳然雖然鬼謀不少,但是以往重重籌謀都是預先安排從未像今天這樣,迫在眉睫都沒有安排任何事務,那剩下的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陳然
也沒有想好如何能拿下永安鎮!
“我出去轉轉!”陳然撂下一句話就轉身離去,眾人也不知道怎麽說,看著離去的身影塞納正準備跟上去就被王無邪一把拉住臉色一沉“讓他自己想想罷,這對於他來說也是個挑戰,成了他以後就能在西域裏縱橫,我們都幫不了他,我們要做的就是師弟給我們什麽命令使出吃奶的勁去做就好,其他的我們.……”說到這也是一歎氣。
草原的黎明霧氣很大,走出去沒幾步就完完全全看不到人影,這一夜行軍也是通過羅盤不斷尋找方位才出的高車!
“謔”陳然站在白霧裏伸了伸腰,吐出一口濁氣與霧氣融為一體,四周寂靜無聲自己站在了一個白色世界裏,雙手背負過去手裏拿著折扇緩緩敲打,閉上眼眸在這一方世界裏細細捋一捋自己知道的一切,腦海裏不斷浮現!
耳邊微風吹起自己的長發,難道這永安鎮就沒有辦法拿下了?微微抬腳踏這石子啪嗒啪嗒啪嗒.……”就這麽緩緩的踩踏著時間一分一秒逝去,任何法子都一一想過但很快也一一否決,都不行!
自己倒不後悔在王帳裏跟姑墨三日拿下永安鎮,問題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可這辦法到底該如何呢?
咬著嘴唇不斷搖頭,睜開眼轉背就向騎兵而去,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罷,心裏總是浮現自己兄長方不寒的樣子來,要是他在現在隻怕早就想到了辦法,如果自己是他又會如何呢?
“兄長!”塞納看到南為卿回到休息地擔憂問道“兄長你沒事罷,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麽一臉慘白,若是沒有把握能攻下永安,咱們就啟程回去,無妨大不了從頭再來就是,自古臥薪嚐膽之輩數不勝數咱們.……”越說就越覺得自己言語更多的是在安慰南為卿,實在有些不妥!
陳然看著眾人猛然一吸氣大聲道“眾將聽令!”
所有人精神為之一振,陳然想到辦法了!
“在!”眾人拱手,陳然笑了笑“此次奔襲永安鎮還是一個字為準,快!咱們一定要明日就抵達永安鎮地域,明日半夜就開始發動攻勢,我想組建一支死士趁夜色翻入永安鎮內打開城門,隨後我們引軍殺入其內!”
死士!陳然想的就是參照以前陳權風炎騎的做法,攻堅戰死士率先摸上城樓,門戶洞開之後就開始引軍進城衝殺,實則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死士顧名思義置自身於險地能活下來機會不會超過兩成,這一去死士必然是會身死其內!
項問一看眾多騎兵首領沉默突然站起身大喝“末將項問願身先士卒摸進城內,為大軍打開城門!”
“嘭”單膝猛然跪地,激起煙塵!陳然橫眉看向剩餘人“誰還敢!去者牛羊過百五百兩一個,活下來的翻番!”
剛還沉默不語的眾人有不少人一甩手中睡袋“不就是一條命嘛,我南陳風炎騎就沒有怕過,爾等西域騎兵給老子好好學學,你們不敢我們來,將軍這錢我也不要了,死了跟弟兄說說我祝老三也是條漢子,可惜了不是為南陳盡力!”
一個身材魁梧的南陳風炎騎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風沙,祝老三嘿嘿一笑看著西域騎兵頗為不屑!這千餘騎兵都是各國精銳,誰不是血氣方剛?聽到這話一名西域騎兵站起身子仰天大笑“屁話,老弟論說驍勇那還是我西域勇士,不就是條命嘛,老子幹了兄弟們,咱們也不能給南陳人留下口舌,誰願!”死死盯著祝老三,被這兩人以帶動一時間不少人轟然起身大叫願往!
陳然臉色一白“娘的,放心兄弟們都是爺們我是看出來了,我們雖然來自不同的國度,但是此刻我們乃是背靠背的兄弟,我軍要戰那便戰,這一戰關係西域但是若是我們是以西域軍隊番號殺入若是敗了一定會給人留下口舌,所以我想給我們這支騎兵一個番號!”
“全聽南將軍的,南將軍是我月氏勇士,別的不說我月氏一定力挺到底!”
“對,南將軍刀山火海我都去!”
群情激奮,戰意盎然,陳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若戰就把士氣提升到姐姐,殺一個不賠殺兩個穩賺!縱馬長歌英雄本色!
“我封號神火將軍,那我等就取名神火之意,以後我不管你們是何種人,跟了我自然不會讓你們吃虧,牛羊遍地妻妾成群也要你們過上貴族的生活!神火鐵騎何在!”陳然一聲大吼,所有人皆是站起身躬身受命!
“末將在!”千餘人馬立於白霧之中,聲嘶力竭的聲音響徹雲霄!
陳然快步反傷雪獅“出發!”
戰馬嘶鳴大地轟隆作響,鋼鐵洪流向北周地界進發,如今眾誌成城大不了就跟北周來場麵對麵的硬憾!
天山多少兒郎?千騎破城屠刀盡懸,且教永安無寧日!
又是一夜奔襲,神火鐵騎千餘人馬終於是在第二天拂曉前趕到了預先陳然和燕貞約定的地點,隔著老遠燕貞一行人在密林裏查探四周情況,直到鐵騎到時才放下心來,也就是說自己師兄已經成功拿下高車!
兩人一見麵,燕貞就一把抱
住了陳然!
“師兄!”淚眼婆娑有些女子作態,看的陳然沒好氣取笑道“你小子也是啊,不就是要你查探情報嘛,怎麽就還變成個女子一般?怎麽說也是個神行太保,這要是說出去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了?”
燕貞聽到這話才緩緩鬆開手看看眾人確認所有人都在這才放下心來“這不是擔心你嘛,師兄要是有個萬一我以後還怎麽過活?我的好日子都靠你了!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哎喲!”陳然一個丁殼敲在燕貞頭上嗔怒道“怎麽就這麽勢利,要是師兄沒有錢養你該怎麽辦?那你是不是要去抱宇文護的大腿?越來越混賬了些,回山門遲早要你去麵壁!”
燕貞悻悻縮回手待在了一旁,眾人解釋莞爾一笑,對於燕貞這個活寶也是沒辦法,西域佛道裏兩個活寶一個燕貞一個小藥罐,這哥倆平時就待在一起性子,以前小藥罐還有些靦腆跟著燕貞久了自然而然耳濡目染也有些皮,可惜這次小藥罐被王無邪留在了山門內練刀。
忽然燕貞眼睛一亮大叫“師兄,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陳然也是一愣,這小子給自己帶來了什麽好消息?轉過頭大喊一聲“把人給我帶上來!”
兩個風炎騎兵把一個北周服飾的兵卒押了上來,眾人也是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把北周的兵卒給抓了!要他去刺探情報怎麽就把任抓來了?
“說,自己是什麽人幹什麽的,不然.……哼哼”燕貞作勢捏了捏雙手,這北周兵卒也是一臉不少青紅傷勢,顯然沒有挨燕貞的毒打!
被兩個騎兵一丟,這北周兵卒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捂著臉上的傷哀怨叫了一聲”哎喲,我說我說,小的陳二狗是北周敦煌信使!”
信使!陳然心頭一動,燕貞笑著從兜裏拿出一封信件“師兄,我們從敦煌來時就抓了這小子,這封信件是一封發往永安鎮的急件,你看看!”
陳然接過信件,這信件封口處還有火泥胎口,燕貞都沒有擅自打開,陳然叫來伊芙“王妹,這信件火泥有沒有辦法可以在打開之後複原?”
伊芙一點頭“嗯,可以這個不難!”拿過信件用匕首小心挑開了火泥,陳然抽出信件細細看來,這信裏內容是敦煌知曉阿爾泰山高車與六國紛爭所以就要永安鎮加強防守!陳然越看就越欣喜,這簡直是天助自己,這信件幫了他的大忙!
“速速安排下去,所有死士抓緊準備,大師兄你們跟我來!”王無邪一點頭,他明白陳然想到了辦法!來到密林深處,陳然看了眼眾人已疑惑的表情道“各位,這信件內容現在永安鎮方麵還不知道,所以這裏麵的內容我們可以仿造!隻要有人假冒這陳二狗進永安就可以了!”
連項問都忍不住一抬眉頭欣喜異常“不錯,將軍想的的確是個辦法,但.……”說到一半有停滯住,王無邪都有些不耐煩“屁話,就不能一次性說完?怎麽個但是法啊”
項問看向陳然,後者也是淡淡一笑“如果我所料不錯,這進去報信的人一定得當成向導一起去敦煌,雖然我們能假冒信件說敦煌被圍,但是要洞開永安鎮的大門依舊不易,所以這人要既進去報信也要留在永安鎮內,這有這樣才能裏應外合一舉拿下城門引軍殺入,這一切都要有人去做!”
”那怎麽做才能留在永安鎮內?“塞納忍不住問道,陳然嗬嗬一笑”重傷!!!”
重傷不治,這人就非得在這永安鎮內醫治,這才能更讓永安鎮守軍相信!王無邪想都沒有想道“那肯定是我去啊,我武功最高出了事也奈何不了我!”
“我去,大師兄你爭什麽”燕貞叫囂起來,一時間所有人爭先恐後搶著這份活,陳然長歎一口氣看著眾人。
“我去吧,你們不用爭了!!”陳然大喝一聲,所有人都一愣神!
尤毒聽後撥開人群“不行,你不能去,先不說你一軍之主就你身上的傷剛好沒多久又冒風險,我不同意!”所有人都覺得不妥。
陳然拍了拍尤毒“師兄,這事還非得我去不成,又要有能力見風使舵瞞天過海在場這麽多人都不合適,首先女子先排除,大師兄跟小師弟都是江湖中人沒有半點軍人氣息,項問悶葫蘆一個去了也隻會壞事,剩下的人都沒有那個能力能接引死士!所以這事我去吧,就這麽定了!”
“不行!”尤毒王無邪一聲大吼。
“師兄動手!拿捏的準一些,給我留點餘力!”陳然冷聲道,塞納伊芙兩手一捂嘴眼裏都有些濕潤起來,想不到最後還要南為卿親自深入虎穴!
王無邪僅僅握住疊浪刀柄久久不敢動手!陳然怒罵“再耽誤,我們就錯過了最佳時機,以我重傷換神火鐵騎兄弟們的性命,值得!”
動手!王無邪身上紅色氣流緩緩轉動,“噌”疊浪刀出鞘舉過頭頂“師弟,我勸不住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們也不想失去了你,你一定要小心行事!”
“啊”
密林裏一陣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