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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入世江湖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探監

  荷花香,靜謐處卻也聲聲。


  堂裏眾人在談天小葫蘆樂得沒人管她就開始擺弄起手裏的荷花,一瓣瓣罷花葉給摘下,崔嵐偷偷瞄了自己母妃幾眼,雖然依舊是在跟陳蒨談笑風生但也時不時看上小葫蘆幾眼,這是她的心肝寶貝不為過自己舍不得讓別人掰了,要不是自己估計陳蒨著臨川王早就起身嗬斥了。


  “哈哈,老弟你也太客氣了,帶了這麽多禮物來我王府,昨日那卷書我已經是厚著老臉如今你又送讓我愚兄這臉往哪裏擱!哈哈”


  宇文護嘴上說著臉不知道往哪裏擱實則手已經開始翻看這些禮物,陳蒨也是心裏一笑,果然也是個不見好不收手之輩,細細看看宇文護心裏大驚,這裏麵不少都是市麵上極難找到的書畫,甚至其中還有一副張僧繇的佛家畫像,栩栩如生意味深遠難以言表,這等物件在現今都有錢買不到,想不到陳蒨真是舍得這些都送了出來。


  陳蒨又從袖子裏拿出一方銀錢憑證遞給宇文護“兄長,此次來得急多以就沒能多帶,這點心意說什麽要笑納!”


  溫若隔著老遠就看到那張憑證,上麵清楚寫著“南陳銀號白銀叁拾萬兩以茲為證“當下就心裏不自然,叁拾萬兩這已經是極多了,這尚未到和談時候光拜見晉王就出手如此闊綽這和談要是論到銀錢那數目還不得上升到一個自己無法認知的高度?


  眾人屏氣凝神不敢多說話,看著那憑證皆是驚覺陳蒨此番前來不管如何他都要帶走洪九崖三人,宇文護心裏也是十分清楚,要是不在乎第一陳蒨可以不用來隨便來個人都行,第二何必再和談沒有開啟前就出手如此闊綽,無他帶他們回南陳勢在必行!


  “老弟,那為兄就收下了,都說是一家人客氣什麽,子婧收起來!”喚了聲元子婧,荷花苑裏一切都是元子婧做主“來人,把這些東西入庫!”


  陳蒨正色道“北周的飯不便宜,這些吃喝的錢怎麽說得付,不然外人又要笑我南陳白吃白喝了哈哈!隻是兄長稍後我想去趟天牢見見洪老,這可是你昨日就跟我說好的!“


  端起茶杯宇文護示意用茶喝了一口道“老弟你放心,這等話我身在王位自然說話算數你不用擔心,這麽的你今日無論如何都在我府內用膳,午後咱們一同前往天牢就是!你看如何?”


  陳蒨放下茶杯點頭“那就勞煩兄長了,隻是有件事王兄可得幫我多解決”說完一指還在擺弄荷花的小葫蘆歎息道“這小妮子很能吃,要不是我臨川王還算得上有幾個閑錢這丫頭我都快養不活了!”


  “哈哈!”眾人大笑,隻有小葫蘆一臉氣鼓鼓道”義父又取笑我,我哪裏吃的多了,不就是饞嘴了些用得著在晉王和王妃麵前埋汰我嗎!”


  小葫蘆放下荷花“隻是,王爺王府內有很多好吃的嘛!”說著眼睛瞪得溜圓很是期待的樣子,連身後裝作溫家下人的燕貞都忍不住笑出聲來,在長沙時就感歎小葫蘆真是上輩子是餓死的,陳然喜歡時不時給些散碎銀子作為他的零花,買些吃的玩的都好,接過跟小葫蘆逛了半日長沙城就兜裏一文錢都沒有,差點就給酒樓老板洗碗了。


  掩嘴偷笑崔嵐也是深有同感,陳蒨來添壽堂才幾日!小葫蘆硬生生每頓能吃十幾人份的銅鍋煮食,這還不算一些零碎買來的零嘴,這小丫頭無時無刻不在吃中度過,昨夜誰在她那睡著了嘴裏咬咬著糖漿勺子!真是沒見過這麽會吃的小丫頭。


  宇文護一笑“老弟就不用擔心了,難道我堂堂晉王府還能被她吃垮不成,放心吃就是,我管夠!”
……

  午膳時,眾人看著小葫蘆目瞪口呆,這小丫頭上了桌後宛如換了一個人雙手並用一刻也不閑著就往嘴裏塞著菜肴,看的宇文護滿頭大汗,要知道這已經是換了第三次的菜肴,絡繹不絕的王府下人就往屋子送著廚房裏的食物,好像這屋子是個無底洞永遠填不滿似的。


  所有人就這麽看著小葫蘆吃飯,就連一貫鎮定自若的王妃元子婧都有些懷疑這小丫頭的身份來,這哪裏是什麽陳蒨義女,要是不知道還以為是丐幫弟子,這人一定是上輩子餓死的,用陳然常說的那話就是,餓死鬼投胎!

  “嵐姐姐,你把那個菜往我這裏挪挪我夠不著!”崔嵐被小葫蘆一聲叫立馬回過神來,把身前菜肴往她前麵推了推“哧溜!”小葫蘆一口吧碗裏的麵條吸進嘴裏咀嚼大為滿足“王爺伯伯就是好人,這要放在臨川王府內母妃又得說道我不是了!哈哈~”說著擰下一隻鴨腿狠狠一口撕下弄得滿嘴流油!

  “咳咳!”宇文護有些不自然,他也是經曆過生死的人可如今看來自己的見識還遠遠不夠,普天之下哪裏見過有如此能吃的人,這還是個小女娃呀!看了眼崔嵐便開始同情起陳蒨來,同樣都是有女兒自己真實幸運,這等好胃口也是他平生僅見“老弟,侄女這麽能吃你們家是怎麽過來的?”


  指了指崔嵐道“這丫頭從小到大吃飯都要人跟在身後三催四請才肯吃!”


  陳蒨神色極為難過歎息一聲“可能是我與她有緣罷,從小就跟著王妃一起,讓她吃吧在王府有人管著難得能吃的這樣開心!兄長勿怪,事先我可是說好了的!”


  “額~”宇文護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小葫蘆絲毫不為所動,反正自己吃好了才是最重要的,陳蒨也真不懂為何沈妙容要他帶著這小丫頭來北周,危險不說若是帶出門辦事這小丫頭事情又多,吃喝玩樂一應東西都不能少,加上自己很難馴服住她,離開王府小葫蘆就像脫韁野馬再也不收陳蒨束縛。


  宇文護拍了拍陳蒨的肩膀意味深長看了一眼歎息了一聲盡在不言中!

  陳蒨做了個外出談話的手勢,兩人就抽身往外而來,屋子有小葫蘆再嚴肅的話題都會被那“哧溜”等等的吃飯聲音打斷,索性出來談,侍衛剛想上前就被宇文護喝退,兩人就漫步在晉王府的藥田之中,侍衛隔著老遠跟著不敢鬆懈。


  “兄長,俗話說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親兄弟還明算賬,今日我來單純是為了拜訪而已跟朝和談並無半點關係!”


  宇文護眯著眼看著陳蒨,既然送禮不是為了和談那就是有事要相商,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連張僧繇的畫都拿了這可不是做善事,他心知肚明當下就看陳蒨怎麽說了。


  “你大可直接說就是,愚兄聽聽你的高見!”


  轉動著拇指上的玉戒指道“三分天下和兩分天下,兄長覺得怎樣有利於北周王朝些?”這可以說的上是個連小孩子都能明白的道理,三取一和二選一當然是後者機會更大,宇文護當即就聽明白,不外乎這事想的就是兩家聯手共同先除掉北齊!

  “嗬嗬,到底是臨川王,這事之前我還在想為何負責此次南陳和談的會是你,恐怕和談是假聯盟是真罷,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麽要跟你合作?如今中原三超我北周占據有利地形關隘,手下帶甲之士勇猛無敵,我若說三朝誰軍力最強那一定是我北周這話不假對吧!”宇文護哂笑,的確如宇文護所說三朝最強的就是北周!


  陳蒨自然也是知道看了看自己手嘴角浮起一抹弧度“兄長所說當然不可否認,北周的確是三朝裏最強,可你有把握短時間滅掉北齊還是南陳?你都做不到,咱們退一萬步說你做到了也是損傷慘重,這個時候西域給你背上來上一刀你又拿什麽抵擋?到時收尾難以兼顧戰線脫節你告訴我你該如何收場!”目光灼灼看著宇文護,他知道此行目的最大的確是救人,與北周聯盟其實說到底就頂多是個口頭承諾,但是他必須這麽說,隻有讓宇文護和元子婧不能全力把心思放在此次和談上,這樣自己才有機會,陳然才有機會!

  宇文護陷入沉思,陳蒨的話有幾分道理,北周是強但也四處受敵沒有那麽樂觀,看著陳蒨這幅神態自若的樣子不免有些犯難,想不到陳蒨這番話直指北周要害,這臨川王真有點本事旋即一想又不太對“嗬嗬,老弟啊,你說的話我都懂可是你告訴我一句,如果我北周和你南陳拿下北齊之後我就的立馬回防抵禦西域和柔然的敵軍可逆南陳身後乃是一片汪洋大海沒有後顧之憂,你拿什麽跟我談!”


  “所以這才是我此次來北周的目的,洪九崖我可以救也可以不救,生死我南陳了不起在來一次在豐州動手就是,可是話說到這裏就已經沒有意思,這不是和談這是耍狠罷了,既然我敢這麽說就有理由讓我們坐下來談的餘地,兄長你懂了?”陳蒨看著麵色犯難的宇文護就知道,這人已經入套接下來這事成與不成都行隻要能多拖一刻就是好的。


  宇文護看著目光盯著他的陳蒨“此事先聊到這罷,我計較一二再談你在我北周停留時間不會短,咱們有的是時間聊!”


  兩人相視一笑也就沒再說話。
——

  午後晉王府的車架就往北周天牢的位置而去,陳蒨在車裏閉目養神一旁拍著滾圓肚皮的小葫蘆心滿意足的躺在一邊已經睡著,溫若道“王爺,晉王如何說?”


  陳蒨搖搖頭“也是隻老狐狸,雖然當時沒有多說但是這事應該也分不了多少心,當然了這事若是能成,北齊的下場就不言而喻,宇文護這老狐狸雖然老道也不會對我的提議置若罔聞就是,也不知道小然子他們準備的如何了,早上燕貞跟我說起他們還沒有拿出一個好的辦法,恐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爺,咱們還是要考慮王妃元子婧,這人是宇文護左膀右臂剛入長安城就被她刷得團團轉,洪老被囚一事跟她脫不了幹係,不可不防啊!”溫若對晉王宇文護倒是沒有過多擔心,雖然老道但是總感覺出主意的人是元子婧。


  “嗯,我也這麽覺得,今天見王妃就深有體會,雖然言辭極少但是那種上下打量人的目光讓我不

  得不去正視此人,誒,元家是北周大家族罷!”


  溫若道“嗯,不錯,的確是北周大家族,元家從宇文家掌權開始就負責軍中器械打造,前段時間宇文乾嘉去李家鬧事帶的火烈營火器都是元家造的,可以說是北周軍中第一大家族!“


  陳蒨聞言皺眉想不到元子婧背景這般大,難怪宇文護這麽些年連殺這麽多皇帝大臣坐穩了北周第一權臣的交椅,沒有這般家族支持恐怕也會很難!

  “明日就是和談日子了,你派人多留意元家的動向,晉王府那邊也派人盯緊點用用丐幫的人馬就是,溫家子弟就不要去了!”


  溫若點頭心裏記下了,突然陳蒨一笑讓他頗為不解“王爺你笑什麽?”


  “哈哈,也不知道怎麽的你溫若就當上了家主,如今溫家明麵上是北周家族實則已經是跟我南陳患難與共,真不知道你們姐弟如何想的,放著北周最強一朝不選偏偏選了個最弱的南陳就真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


  溫若從兜裏拿出溫齊山是數年前進玄關的信來“不是我跟姐姐信,是我父親相信!雖然他已經身死,但是他的選擇一定沒有錯!咱們就好好跟北周鬥上一鬥就是,總好過混吃等死給別人當狗!”
——

  馬車頓然一停陳蒨睜開雙目,溫家車夫喚道“主子,咱們到了!”


  陳蒨看了眼還在酣睡的小葫蘆也就沒叫醒她任由她睡著自己跟溫若抽身下了馬車,大感意外的是這天牢居然在皇城之內,門前皆有禁軍把守,圍的像個鐵桶一般,漆黑的門口上掛著“北周天牢”的字樣,提步下車來,一將快步上前在宇文護麵前跪下道“王爺萬福!”


  “起來吧,打開牢門我要去看下三名北周重犯!”


  “是!”將領轉身離去吆喝著打開閘門!”


  宇文護道“老弟,這天牢事關重大愚兄我也不能讓你帶太多人進去,你看你挑個誰罷!”說著眸子陰冷看著溫若,溫若頓時汗流浹背,他這嶽父還是信不過他!

  陳蒨道“兄長,不必了,溫若與我結識已久加之他身子不行天牢陰冷他下去了公主殿下還不得說道我,哈哈!這麽的我隨便帶個溫家子弟下去就是!”


  這話一出,宇文護也是一愣神,本以為拿這事試探溫若和南陳的關係,沒想到陳蒨一口回絕就帶個溫家弟子下去就是,就連自己義女小葫蘆也不代帶!


  陳蒨往身後看了好一會“那個誰,就你別看別人,就是第一排倒數第二個!你跟本王走一遭!”宇文護看去是個身穿紫衣的溫家子弟不假,看樣子還是個小少年!這陳蒨當真就是為了簡簡單單探監看看洪九崖三人生死不成?


  燕貞一臉茫然戲極好,猶豫了半天指了指自己,陳蒨不耐煩道“就是你!”這才快步跑過來!在眾人麵前施禮道“小子溫家溫燕見過兩位王爺!”說罷惶恐跪下不敢抬頭!

  陳蒨抬了抬手“兄長,我就帶這人下去就是!”


  “當真?”宇文護還是有些不信,陳蒨怪異問道“那不然呢?不就是探監又是進去跟他們喝酒!”


  宇文護猶豫再三“行罷,你下去就是,我已經提前跟裏麵的守衛打過招呼自然有人帶著你下去!”說罷不給陳蒨回答的機會就甩頭回了馬車之上!

  陳蒨也不過多停留往天牢內走去!燕貞在身側躬身緩行,車架上元子婧還在思索陳蒨這般為何,任由怎麽想怎麽會找個溫家子弟進天牢!

  “子婧,我似乎見過這小子!”


  元子婧一聽順著宇文護撥開的窗簾看向陳蒨和燕貞的背影狐疑道“誰?這人我沒見過!”


  宇文護思前想後沉思了許久還是想不起來“真是熟悉,偏偏想不起來這人到底是誰!”元子婧將信將疑看著燕貞的背影“沒道理罷,這還是個小少年,什麽少年能讓你記住?”


  宇文護還是不解,這個身影他一定見過!

  陳蒨與燕貞被天牢的人帶著一步步往下走去,燕貞剛想說話自己的手就被陳蒨一拉,然後就在他掌心寫著要說的話!

  “隔牆有耳!”燕貞撇了四處,的確細細察覺之下這天牢裏暗處有不少若有若無的強大氣息,相較於以前來救王無邪,這天牢的確做了很大的變動,不少位置都是設置了閘門,牆下有不少經常挪動的痕跡就在陳蒨手掌上寫著,天牢裏的視線昏暗走在前的人根本看不清兩人細微動作也就沒有懷疑!

  “來者何人!”一聲而出。


  領路人道“王老我奉王爺命引南陳臨川王探監!”


  “一炷香!”


  陳蒨和燕貞深吸一口氣走下了最後一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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