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大人,大人大事不好!”
長安府裏一名衙役匆忙跑進內堂神色慌張!
書架前紅袍中年人翻閱著手裏的文書暗暗計較,聽到這一聲眉頭一皺身為長安府也就是夏官司法的林拂最是不喜聽到這話,這話一出那就意味著麻煩事來了,放下文書走到門口。
衙役見到林拂拱手急切道“老爺大事不好!”
“慌什麽,不要這麽心急有事慢慢講!”
衙役盡量使自己內心平複下來長呼了一口氣道“啟稟老爺,溫嵐商號向李家動手了!”
“嗯?”林拂一聽也是一愣神,不是說晉王不打算參與這事嗎?各方算是達成共識,怎麽溫家還是動手了?
林拂捋了捋胡須道“你們叫上人手去一趟便是,最後關頭出手收拾局麵就可,何必來跟我說!”
衙役苦笑道“老爺,那晉王府小世子宇文乾嘉帶齊了溫家王侯子弟千餘人馬殺入李家,就連皇家”火烈營“都在其中,如今城中西部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聽這話林拂當即嚇得手裏一哆嗦險些栽倒在地,晉王府小世子?北周王室子弟千餘人馬?這又是要哪一出!身為北周夏官司法府的他,如今在他治下出了這麽大的事,若是被問起責來自己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最上發抖“還愣著幹什麽,點起人手快去啊!”
衙役領命前去,林拂來不及換衣服就立馬出門往城西看來!遙望西邊黑色濃煙直通霄漢,如白日裏黑龍直奔九霄,司法府在長安城東側這一東一西與李家相距甚遠,如此遠的距離都能看得這麽清楚,那火勢一定極大!
無人能想到,去李家還人的居然是晉王府小世子宇文乾嘉,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一行帶去了千餘人馬,高手無數!好好一個李家瞬間被這世子和一眾王族子弟縱馬踏破門庭,李家高手還沒有動手就被白石溪和狂徒先一步動手,庭院裏躺著不少屍體,看來已經是沒有生氣。
李岸然爆喝說起動手下一刻就呆在了原地,漫天火紅攜帶黑H藥的弩箭落入李家人堆中,緊接著又是一陣轟鳴聲炸起,當即不少人就被炸的粉身碎骨,霎時李家血流成河,宇文乾嘉一揮手千餘人馬就衝進了李家!
李家人還是太低估這小世子,門前殺人就算了,那麽多弓箭手如雨箭矢落下也怡然不懼,待在原地白石溪長刀出鞘一刀破盡箭矢,刀罡淩厲李家人當即就失去了動手的欲望!
仰天長嘯的李岸然高呼“莫非天亡我李家!”滿目蕭然猩紅著眸麵對北周王族子弟帶來的人馬也無可奈何,眼睜睜看著李家人引頸就戮,於情於理他都輸了,李家在北周長安也沒了。
一眾人馬宇文乾嘉早就吩咐下去斬草除根不留後患,既然他這世子都說了,一行人就再無顧及沒有了王法約束在李家殺的越來越歡。
找了處僻靜酒肆宇文乾嘉靠在窗邊低頭看著李家門庭的一切,手裏酒杯雖斟滿酒卻未曾飲下,自己跟宇文佳等人說道有事就上樓來,身後多日不見的李無雙看的驚駭欲絕眼裏滿是惋惜神色,這李家怎麽說也是生他育他之地,即便是自己沒有多少感情可……
“李無雙,你看到了?”宇文乾嘉麵無表情看著李家一個個被抓出來在門口處決的門人緩緩道,李無雙一臉慘白癱軟在地,一開始溫若跟他說起這李家希望以後是他來做主,守望相助,他思前想後便同意了,如今自己跟孤家寡人有什麽區別?
砸吧砸吧嘴張了張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宇文乾嘉就還怎麽背著他站著看向樓下被殺的李家人,這裏麵還有他相熟的家人,一個又一個仿佛看不到盡頭也絲毫沒有停手的樣子!
李無雙大怒“夠了,世子!”
“夠?”宇文乾嘉轉過頭打趣笑了笑上下打量這位長安城裏小有名氣的李家公子“夠什麽夠,你李家當日去添福樓找我商號麻煩時就應該想到今日,你要想救他們?可以,答應我的條件,這人我就不往地下殺了!”
這與溫若跟自己說的有很大出入,本意以為是合作,溫若幫他坐上李家家主的位置,算是互幫互利,在李無雙眼裏家中迂腐不化的老人太多,混吃等死,新一代裏終日留戀風塵之地,李家上下都被銀錢衝昏了頭腦奢靡之風盛行,從小接受儒道思想的他自然知道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話的意思,所以他想改變總歸沒有能力,終於溫若給了他這個條件,如今看來是自己會錯意了。
李無雙已經失去了最後站立在宇文乾嘉麵前直起腰說話的底氣聲若遊絲道“世子殿下有什麽條件但說無妨,隻要能保住李家血脈做什麽我都願意!”
“當真什麽都願意?”
李無雙點頭,宇文乾嘉從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李無雙撿起來細細看來,不經失色大駭不已,這是一張罪狀,上麵細數了李家覆滅的經過,隻是跟自己所見有很大的不同,看後失聲大笑“世子殿下,好一個世子殿下!殺我李家人還要擺脫掉諸多後續麻煩,你想要無雙做李家罪人不成?”
“哈哈!李無雙你似
乎沒得選,司法府的人到這還有段時間,我還有的是時間殺盡你李家人,這麽多王族子弟要問罪北周年輕一輩就會消失殆盡,所以大不了流放過些年還能回來這是最壞的局麵,可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宇文乾嘉鳳目一眯走到李無雙身邊抽出他腰間的折扇“啪”的一聲開看著扇麵字跡感歎道“姐夫說起這字時我不信,看來真是陳然手筆,可惜了呀!姐夫說起送你我還不忿,但是以為你也是個性格堅毅之輩,怎麽說也不能白白空活幾十載,這“不墜青雲之誌”你還不配,什麽時候夠水準了什麽時候來拿!”李無雙眼神頓時就黯淡了下去。
“噠噠噠!”樓下一陣馬蹄聲,宇文乾嘉瞄了眼搖了搖頭,來人是三大家族的人,羅家人看到樓上一身白衣的世子也是點頭,關於三大家族動向宇文乾嘉一直沒有花人手去查探監視,這羅家就是自己最大的暗樁說到底還是晉王府所屬的勢力,隻是這一家依靠蘇家而蘇家與晉王府交好聯姻,所以劉家符家動向他一清二楚。
三家人看向李家門口,被殺之人被堆起了一座小山,地上隨處可見殘肢斷臂原本潔白無瑕的大理石地麵都鮮血染紅已經見不得原來樣子,空氣裏那令人作嘔的濃重鮮血氣息揮之不去,三大家族之人無一不驚,萬萬沒想到最後來李家縱馬衝破門庭的是宇文乾嘉,原本以為見到那支銀甲騎兵離開北周後溫家就會大不如前,怎麽說也沒有踏破門庭這種事發生,不顧僧麵也要顧佛麵,在長安城裏行凶殺人北周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所以四大家族就沒有往這方麵想,如今看來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晉王拍了自己的小兒子宇文乾嘉,糾集北周王室子弟帶齊人馬直奔李家殺來,收到消息時已經晚了!
李家花費了十年造就的府邸在這一天付之一炬,往後市井裏把這一天叫做“焚寂日”,一時間晉王府宇文乾嘉的名頭響徹整個長安城!
劉家領頭一人剛想策馬走進就被一聲喝道“滾~!”
被嚇了一跳之人四處望去,卻不見說話之人不由得疑惑,忽然一道黑影從半空中而來,一腳踹在了這人胸口之上!
狂徒落地橫眉怒目看著三家人大笑“回去給我洗幹淨脖子等著,下個就是你們!哈哈~”狂傲無邊,這也是他北周之行第一次笑出聲,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在北周攪動風雲的那段時間,爽快!
三家人麵麵相覷,他們當然知道眼前這如黑塔般的魔神是何人,當年狂徒也沒少找四大家族高手練練手,加上這人現在衣袍上滿是血跡更平添威勢,真如殺神一般立於陣前。
“哎喲,他娘的狂徒你莫非以為我劉家治不了你了?來人,給我拿下他!“話音剛落身後劉家一人飛身下馬一道淩厲掌風直劈狂徒,狂徒大喝一聲迎頭而上身體周遭金色真氣流轉兩人硬憾在一處。
“轟!”
一聲空鳴爆炸聲響起,地麵不少被鮮血染紅的地磚頓時碎裂開來,不少被兩人交手的餘波碾成齏粉!看的眾人心頭大駭,這兩人好生厲害,對拚之後兩人倒射落地。
“好一個劉家客卿顧三少,當年你閉關沒能交手引以為憾,今天咱們就在這李家門前好好鬥上一場,倒看你有多少斤兩!”說罷狂徒就欲動手,被他喚作顧三少的人一扯臉上麵紗露出一副極為難看的臉龐,不少刀疤觸目驚心。
顧三少數十年之前從南疆鬼族學成歸來在江湖裏攪動風雲,此人功法奇絕武學路數與中原武林武學大有不同,出手無不是陰狠毒辣角度極為刁鑽,不少武林高手都慘死在他手下,加之身法輕功一流想報仇雪恨的江湖俠客連毛都摸不到,這些年突然銷聲匿跡原來已經來了北周劉家做了客卿。
宇文乾嘉在樓上觀戰,雙方人馬大聲叫好,白石溪領著一眾埋劍觀高手騰出手來走到陣前擎刀怒目摩挲著胡須“顧老三,你劉家其餘客卿一同前來我跟狂徒還畏懼幾分,如今你一人前來與送死無異,想不到今日江湖聞名的”鬼刀“顧三少要死在我們兩人手中說起來也是一大幸事!”
“呸,茅坑石頭狗嘴吐不出象牙來,且看手段要知道你爺爺我顧三少的厲害!”不知從哪裏抽出一把細長短刀不再廢話又是一刀襲來,白石溪乃浸淫刀道數十年的刀客對於這種級別的刀客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加上顧三少刀法詭譎也是抽刀迎戰,兩人當下就在雙方陣前廝殺在一起。
忽然三大家族裏一聲高喝“顧兄,我來助你!”說話的是名女子,惹得樓上宇文乾嘉細細看來小聲道“李無雙,你說今日誰會贏?”
李無雙根本無心他顧,看著李家門前被押出來的族中子弟一個個被殺棄屍在已經如山堆的屍山之上心裏百感交集,如若自己不早做決定隻怕死的更多,這宇文乾嘉雖然樣貌無雙一副儒道公子哥的模樣,但是這殺起人來眉頭都不皺,看著手裏的罪狀一狠心“世子殿下,我答應你了!”
“哦?答應了!果然是識時務者為俊傑,李無雙我之前聽聞你性子古怪誰的賬的都不買,想不到今日跟你做成生意的居然是本世子!”
宇文乾嘉鳳目笑意盎然,手裏那把折扇輕輕敲打著勾欄一揮手示意在一旁等候的劉丕“你去跟底下人說,停下手裏的屠刀
,列陣在門前!”
“是!”劉丕領命前去,快步下了樓。
宇文乾嘉從地上一把拉起癱軟的李無雙,雖然是四大家族子弟見過世麵但是如此眾多的家人一一被殺場麵自然是沒見過,加上他還是儒生對於這種刀光劍影仍是心有餘悸。
“你還沒說樓下兩方人馬到底誰會贏,你倒是說啊!“
李無雙聽聞好不容易露出一絲苦笑,這世子殿下就這麽不再乎那門外那堆積如山的屍體?難道老幼婦孺的哀嚎聽不到?這人就沒有半點感情?那可是人命呀!想到此處七尺男兒也忍不住流下熱淚,他李家算是完了。
雙方高手在陣前拚殺,那名女子惹起了宇文乾嘉的注意,沒想到剩餘三大家族裏有這麽一位奇女子之前的情報裏並未收集到,也不知道這人是誰,觀得她出手與白石溪拚殺雖然明顯感覺到境界不如白石溪,但也是十分難能可貴,一開始還能招架一二時間一長就被白石溪占盡上風好幾次都是險象環生,這女子莫非不知道白石溪是誰?境界不如也要上?
拚盡全力震開白石溪一刀,額頭上汗如雨下,與高手對陣越級對戰本就有些逆天而行,但是這樣的對決往往最能提高自己的修為,生死一線時你才會知道自己有多大潛力,白馬寺之所以是天下武學聖地不外乎對這武道一途看得十分透徹,功法本無高下之分,隻是磨練之人有三六九等,正所謂千年修行不如一朝頓悟,道家古來有語,所以有人是劍仙有人是連五品門檻都做不到。
大口大口喘著氣,女子雙手長劍都開始抖起來,沒想到這白石溪這般凶猛連綿不絕的攻勢,如浪潮一般的刀罡,即便是自己拚命抵擋也很是吃力,這就是一品高手的修為。
白石溪見女子震開自己長刀淡淡道“不用再支撐了,再有三個來回就必殺你,老夫看你年紀輕輕修為來之不易加之又是女兒身你退去罷!”
女子麵色極為難看單膝跪地勉強用雙劍撐起身體搖搖欲晃,嘴角淌血絲用手一摸眼神冰冷盯著白石溪,一旁狂徒與顧三少已經拚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一人刀罡縱橫,一人身後金色真氣奔湧而出鬥的是難舍難分嗬嗬一笑”前輩手下留情小女子在這多謝了,但是我是符家之人,如今李家家破人亡四大家族榮辱與共不得不為!“說罷準備執劍又上。
“好一個心境卓絕的奇女子!”宇文乾嘉在樓上看的大呼道,這應該是他見過最有風骨且修為不低的女子了,在他印象裏女子隻有溫二先生當得是武道高手,其餘的大多不入流,沒想到這北周長安城裏還有這麽一位,倒是沒聽過這人有些奇怪。
白石溪一聲感歎,旋即又是一縱身提刀大喝“白石溪流”女一聽眉心裏一緊,白石溪終於是失去了耐心殺招來了!
隻見刀罡一轉剛還霸道絕倫隨著他飛身飛向半空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絲絲白色氣流,若有若無如香爐中飄出來的白煙看上去並無之前刀罡那般淩冽,女子知道越是這樣這一招就難防,刀乃純陽兵刃,大開大合所使無一不是霸道異常,居然這白石溪能把刀罡做到如煙如淼,背道而馳一改一般刀法的套路。
“起!”白石溪一聲大喝,在半空旋轉一周一刀從下往上一提,那白煙瞬間凝如塊狀,眼裏一抹寒光閃過!
“噷~”長刀仿佛帶起了溪水引向空中如同塊狀白石爆射而下!女子心驚,這一招已經是避無可避,宇文戮力喝“退後!”
多年練劍隱隱讓他感覺到不安,這一招若是隔得近隻怕中者無一不會是重傷不起,宇文佳宇文拓一聽當即退後,身前帶來人馬支起大盾擋在身前。
宇文拓看著這一招興奮道“王姐,要分出勝負了!”
宇文佳看著白石溪在空中這一招也是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宇文拓府上的客卿這般厲害,一品刀客果然是淩厲異常!
麵對白石溪流的刀罡,女子麵帶難色,她已無力再抵擋這一招,白石溪在半空中雖然覺得可惜但是各為其主也隻得傾力而為。
果不其然如所有人想的一般無二,當白色氣流直轉之下帶起的爆裂之聲震破耳膜,煙塵散盡後眾人細細看來,那名女子已經頭發散亂披在胸前,七孔流血奄奄一息跪倒在陣前,白石溪轉過頭看向顧三少,顧三少看到符家女子樣貌已經知曉白石溪已經勝了,若要與狂徒聯手他隻怕也走不了!
“讓道!司法府辦事!”
林拂帶著衙役緊趕慢趕終於是到了李家,看著雙方劍拔弩張李家門前屍山血海一片當即就差點昏了過去。
這一刻李家門前好似修羅場置身地獄都絲毫不為過,定了定神高呼“司法府拜見公主世子殿下!”
“起來吧!”宇文佳道
林拂左顧右盼不見宇文乾嘉心道又有什麽變故“殿下,晉王世子呢?‘
“王兄被李家人行刺,已經入樓歇息了!”宇文佳照著宇文乾嘉的說辭說道,林拂驚恐世子被行刺了?這王室眾人千餘人馬到底誰殺誰?
官場沉浮多年林拂一眼就知道這事明顯是欲蓋彌彰,看破並未說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