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虞孟妍就看到湖邊莫問夫子牽著一隻羊漫步而來,形態閑逸頗為悠閑,還是跟昨日一個樣白色清流服,隻是手裏多了一把劍一段繩索。
夫子似乎有些欣喜臉上有種若隱若現的笑意,不知為何今日看上去挺高興,到了樓前把羊拴好,虞孟妍趕忙出來相迎。
夫子笑道“女娃,今日就不釣魚了,昨日看你在湖中練劍,老頭子我正好會些許,要不我陪你練練?”
虞孟妍哪裏敢推辭,夫子指點一二她自然是求之不得,莫問這尊神品與世間神品有極大的不同,也沒有聽說過夫子出過幾次手,要不是潘繆說起自己都不知道這老夫子居然還是神品,也不知道這老夫子是怎麽上的神品,潘繆以佛入道,牧卿一以劍入道,王家兄弟以刀入道,洪九崖以煉體入道,雖說皆有不同但大體都有都有屬於自己的道,這老夫子確實不知道修的到底是什麽。
“前輩指教晚輩榮幸之至!”在她眼裏神品指教機會難得,東海潘繆雖然說是說指點但是最終因為無法入海不得已作罷,潘繆更多的是她明白武道不是苦修能成就得了,入紅塵感觀萬事萬物這樣心境提升才是最有利於自己以後。
老夫子也不廢話,抽劍飛身站在石燕湖麵上道“劍道本來就是一條險途,讓我看看你這女娃手裏頭有幾斤幾兩!”
虞孟妍提起千霜踏入湖中,忽然速度陡增人影一動就消失在了湖麵上,緊接著湖麵四周風聲鶴唳!她想好了既然是神品宗師指點她那她上來就是最強一招
飛熊入夢!
老夫子咦了一聲,各色殘影紛至遝來,人影所過之處炸起連環水花,遮天蔽日!這女娃動手就是自己最強招式完全不留手有些不管不顧的意味,一劍抹出,湖麵上的人影瞬間消散,毫無聲響,虞孟妍看的心驚這一劍毫無波動就破去了這招起勢,這老夫子不簡單,手裏千霜劍不停,卷起湖水一層水浪壓來,夫子立於水浪前毫不變色,提劍直衝水浪!
“唰!~”一道白色人影快速穿過,破開水浪道“還不夠!”
虞孟妍心裏一沉,這速度好快,傾力一擊居然水浪都沒有觸碰到老夫子衣袍,任由在水裏穿行,根本攔不住!
莫問身體周遭真氣流轉,這與之前潘繆洪九崖等神品不同的是沒有那種霸道絕倫的威勢,反而是一種氣勢磅礴如山嶽一般的感覺,壓得虞孟妍喘不過氣來,這種氣勢她還是頭一遭聽說,手裏一遲疑老夫子在水中大笑“可不要失神,飛熊入夢不是這麽用的!”
飛熊入夢是虞家劍法裏一招傳承下來的絕招,當年薑子牙江邊垂釣等待周王,把自己化作一隻熊托夢飛入周王夢裏,又因薑子牙道號飛熊,所以這個典故也叫飛熊入夢,虞家先賢創這一招取意這這典故,所謂飛熊入夢劍招,以
劍氣為主身形輔,一經施展萬影層疊真假分不真切,每道身影皆是劍氣所化,一旦接觸到就會瞬間爆裂,這要是這名字裏夢的釋義,可以說防不勝防,可莫問確實一劍破開層層虛影,穿行水浪中橫行無忌完全沒有阻礙!
老夫子飛身向天朗聲道“看好了,什麽叫飛熊入夢!”說著淩空一劍攜磅礴劍氣直轉直下,虞孟妍看的真切,不敢托大腳尖一點水麵爆射退了出去。
“轟~!”水麵被這一劍擊的水花四濺,莫問夫子劍手分離,身形旋轉人影一轉,飛向四方!虞孟妍眼睛一花無數影子在湖水之上向她奔湧而來,她大驚失色,這影子是劍氣所化這叫她如何硬接?
莫問夫子突然一撤手,人影頓時消失,隻有那道白色衣袍的老者立於湖麵,虞孟妍躬身頓首,老人看了一陣道“所謂飛熊入夢,重點不是夢而是飛,這樣劍招才有了靈活多變的餘地,你雖然氣勢不錯,但是遇到高手很難擊中對方,反而自身漏了破綻別人一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老夫子一語直中虞孟妍這招飛熊入夢的不足,她直點頭,她一直覺得這招用的有問題,可惜這麽久了沒有辦法找人指點,加上這又是家中絕技,突然覺得不對,怎麽連莫問夫子都會這招?細細想來剛剛所使可比她威能不可相提並論。
“前輩,這招飛熊入門你哪裏學來的?”虞孟妍心頭一動道。
看著虞孟妍老夫子直發笑道“你家老爺子虞羽算下來還是我後生晚輩,他當年來麓山約好比試,結果興致而來敗興而歸,連戰三日,全戰全敗,他當時用了自己生平所學,不管是風寒十六字訣,還是虞家項家各種絕技,雖然都是威能無邊,但終究內力不濟,想要發揮出來還是太難了些,徒具外形沒有實戰用處,你可懂我的意思了?”
虞孟妍哪能不懂夫子的意思,這就是明擺著告訴她,你虞家絕學固然是好,但即便是到了你老爺子那個境界依舊發揮不出來威力,縱使劍招再高明那也是人使的,不要顧此失彼,內力才是當務之要。
兩人收了劍上岸,她跟在夫子身後,夫子在前緩步前行,兩人走到小樓前,夫子似乎有些遲疑,虞孟妍奇怪問道“前輩怎麽不進?”
夫子眼眸裏有些感傷起來道“哎,我上次來子異還沒有離開,連悅還忙前忙後給我弄吃食,兩口子談笑風生,可惜了啊紅顏薄命才情天妒,兩人雙雙離開人世,留下我這個糟老頭子在這裏唏噓短歎難以平複!”
虞孟妍更加確定這老人就是莫問夫子了,隻有李子異的恩師才能這麽說,自己突然想起來眼前這人還是天下李子異的師傅起來,就有些好奇,這是怎樣的人呢?
“其實也不用多看我,我僅僅隻是個老頭,一個沒膽子為自己徒弟爭取一線生機的老頭而已,若是當年我不顧及所謂的書
院名聲,就與那了然鬥上一鬥,說不定今天子異還能在我身邊伺候我,可想起來也是沒有辦法,我在最後一刻退縮了!”
——
虞孟妍仔細瞧著湖前石碑上可得這詩文,無題就罷了也沒有說明是水人所刻,這倒是頭一次見到這種無名字碑,這石碑成色不舊,想來也不是哪朝書道名家所作,忽的眼睛一亮想起那日潘繆說起三大佛道巨擘,其咋哄就數這南陳無漏寺最為神秘,詩文看下來那句“涯之角無漏在霧中”就顯得有些意思了。
這石燕湖小築哪裏是個住人的地方,分明是座藏寶庫,李子異的書畫現在三朝內外叫價都異常的高,最有名的莫過於北周皇帝書房那幅天下江山圖,傳言這畫花了百萬兩銀子,最有意思的是這江山圖有三張,合起來才是完整的天下江山圖,剩下兩幅至今下落未名,若果照這麽說.……
眼前的老人在翻箱倒櫃,四處尋找,嘴裏嘟嘟囔囔道“女娃,你問起的這事我是知道的,當年我記得子異說過這詩文的意思,但是年月久了,我這記性,哈哈……"
虞孟妍一陣失笑,這沒辦法了,這老夫子倒不像是個夫子,有點像個老了的陳然,一點正形都沒有,惹得她一陣好笑,這人蠻有意思的,總比項靜那人好多了。
頂上層巒疊嶂翠影深深,下順濤濤江水連綿不絕,自古麓山書院秉承惟楚有才於斯為盛的觀念屹立在這三湘大地之上,驚世驍龍民間更有說文曲星凡間府邸之說,每一組院落、每一塊石碑、每一枚磚瓦、每一支風荷皆有人文內蘊深遠。
西晉以前為道士活動地,曾建有萬壽宮、崇真觀等。西晉武帝泰始四年麓山寺創立,至今仍保存完好。東晉陶侃曾建杉庵讀書於此。六朝建道林寺。南陳百家爭鳴這裏就是一處很好例子,伊始以佛寺著稱,後有有雲麓宮修建其上,佛道儒三教匯集三家所長,才成就今日屹立於南陳一座不管是廟堂還是江湖都聲名遐邇的聖地。
書院大多是以黑白色風格建築,書舍、藏書觀、主堂等皆是如此,也是印證了紙上雪白,落筆亦黑與那黑白道頗為契合,無一不彰顯了儒道從古至今推崇備至的思想卻又不是與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相同,現今儒道沒落莫問夫子曾說:共尊共進方為天道。
也就是在這話基礎上四大書院一改以往理念,這個世道寒門學子也有了讀書的去處,正因如此像李子異這樣的天縱之才才有了今天顯赫聲名。
可李子異這老師確實真的像極了一個頑童,她依舊提了一句那樓前石碑上詩文是個什麽意思,莫問夫子便把手裏的茶杯一放,本來被虞孟妍有心無心整理好的書籍,又被這老夫子翻亂,四處丟,一時間看的她也是頭疼,得!又得收拾了,不知道那位叫連悅的女子是如何整理的,這萬卷書籍恐怕沒少花時間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