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奇怪的女人
師傅大名叫何應求,五十多歲,頭發半白,長年穿一件黑色的長衫。
他做紋身已經有三十多年了,是我們當地最有名的紋身師。或許是因為他性格太過於古怪,想要找他紋身不僅要提前三個月預約,碰上八字不合或者是他看不順眼的,給再多錢他也不紋,更要命的是想找他紋身,動輒十萬起還不許討價還價,還要提前三個月預約。碰上八字不合的,或者單純隻是他看不順眼,有錢也不紋。
他之所以那麽囂張,是因為他有一手絕活——刺符。
刺符,既是畫紋身,也是符籙,一般來找師父的人大多都想增強運勢,鎮邪驅鬼。
不過刺符也並不是百利無害的。有利就有害,神佛等靈物不是一般凡人抱得住的,就算有人抱住了,也對往後的為人處事有諸多影響和限製。平時行房如廁各類日常,對身上神靈有所不敬。一旦冒犯了神佛靈物,想要擺脫刺符的負麵影響就不會那麽容易了,正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
盡管如此,還是有很多人對刺符趨之若鶩。一些十八線藝人、做灰色生意的商人或者道上的大哥,他們有的圖名,有的逐利,亦或者名利都要,所以他們更願意花大價錢請師父幫他們刺符轉運。
要不是我從跟師父相依為命,耳濡目染,我也會半信半不信的,畢竟就幾滴墨水刺進人的皮膚,怎麽就會產生這麽玄妙的作用。
直到有一次師父出了門,來了一個奇特的女客人。
之所以她奇特,是因為她隨身帶了兩個保鏢。而她自己二十六七歲左右,墨鏡紅唇,身穿一字肩的黑色皮衣。一進門就摘下墨鏡,隻見五官絕美,嘴角一顆美人痣,目光英氣逼人。女人自我介紹叫蕭晚晴,是慕名而來找師父的。
蕭晚晴的請求很奇特。她想師傅幫她,解符!
解符,顧名思義就是清除身上的刺符。
師傅我知道師父刺符挑客戶,解符更挑。需要知道客人的八字,何故,何地,何時紋的刺青。
在知道蕭晚晴的來意之後,我告訴她師父不在。
她接著問我師父什麽時候回來。
我:“短則幾個時,長則什麽時候未知!”
她卻很著急一刻也不想等的樣子,從皮包摸出一張支票,推到我前麵,笑:“何師傅,不在,你在也一樣的。你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嗎?您就別問了,這裏是二十萬定金。事成之後還有酬謝。”
我猶豫了一下,何應求雖是我師父,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教過我刺符,更別更複雜的解符了。
蕭晚晴似乎看出了我內心深處的掙紮,笑著跟我:“其實也沒什麽,你幫我把符用藥水洗掉也一樣的!”
看在這麽多錢的份上,我提出要先看看那副紋身。
蕭晚晴聽了後絲毫沒有猶豫讓兩個保鏢出去等,也不羞澀,落落大方地,背過身解開衣服,露出刺符。隻見背部雕刻著各種密密麻麻的符文,螞蟻大,緊密相連,組成一幅詭秘神秘的圖案。
那圖案是五個孩,每一個的姿勢、神態都活靈活現。隻見他們一起抬著一個棺材,歡喜地往前走。這本是肅穆陰森的場景,這五個抬棺的鬼孩卻是手舞足蹈,歡喜地,像是在迎婚一樣。
看完這個紋身我仿佛像置身冰窟似的,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怎麽樣?師傅。”蕭晚晴穿上了衣服,笑眯眯地問我道。
我低頭看了看那張支票,盡管內心很想要,但我深知,以我的能力,我是沒辦法解決這個刺符的。思忖了好久最後還是忍痛把它推了出去,歎道:“抱歉,蕭姐,我功力有限,這個刺符解不了。”
“師傅,那你知道你師父什麽時候回來嗎?價錢方麵,還能再商量。”蕭晚晴眉色間有些著急。
我搖搖頭,“師父行蹤不定,不然幹嘛需要提前三個月預約呢?我看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可別耽誤了蕭姐的事。”
蕭晚晴咬了咬唇,不甘道:“既然這樣,打擾了師傅。”
女人走後,我不禁歎鬆了口氣。
如果我沒猜錯,蕭晚晴背後的紋身是五鬼抬棺,是東南域一帶的邪門刺符。
這五鬼抬棺,其實源自中國民間法術“五鬼招財”,是要借法術增加自己的偏財運,這東西不是什麽正經法術,看著是增財運,其實是借的陰債,日後要用命來還的。
除了師父,估計沒人能幫她解符!
師父一走就是幾個月,在我漸漸把這事兒快忘了的時候。
一很晚了,我準備關門休息,來了個不速之客。她將自己用黑色綢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進了門口,將綢紗掀開。我一看,居然是前幾個月來過的女人蕭晚晴。
這是這一次她獨自前來,並沒有帶著保鏢。
我感到很意外,還沒等我開口。
她便急不可耐地問道:“何師傅回來了沒?”
見我搖頭,她原本就沒多少血色的臉,刷一下更加慘白了!
“師傅你好歹也是何師傅的關門弟子,想必技藝青出於藍。你就幫幫我這個忙吧!隻要你願意幫忙,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蕭晚晴的臉上帶著嫵媚笑意。
這女人的確很美,我不心動是假的。但是想起師父過,五鬼官抬棺圖邪門得很,心裏又有些猶豫。
蕭晚晴步步緊逼,又從皮包裏摸出一張支票,笑道:“這裏是五十萬的支票,隻要你願意幫我人,這一筆錢就是你了,你幫我用藥水洗掉一下好嗎?”
見我有些心動,蕭晚晴乘勝追擊道:“肯定不會有事的,更何況何師傅怎麽可能讓你出事!你就幫幫我吧!”
我還安慰自己,很多關於紋身的禁忌不必盡信。何況蕭晚晴最後的一句沒錯,我跟師父這麽多年的朝夕相處。我們早就把彼此當做成依靠了,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我出事!
於是,我答應了。但是蕭晚晴紮的不是普通的紋身,也清洗也要準備一些東西。票子我收下了,和她預定了時間,再來清洗。
到了那,蕭晚晴自己上來的,解開衣服,露出詭秘的五官抬棺圖。
她的皮膚白皙而嫩滑,摸上去涼冰冰的。不知道女人的身體是不是都這樣……
我收住心猿意馬,仔細端詳她的刺青,發現刺青上的孩和之前的相比,好像多了點什麽,本來一個個歡喜地的孩在幾個月沒見竟然都長出了森然的獠牙……
好端端的刺青幾個月沒見有了翻覆地的變化,我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可是此時我想反悔也來不及了,亦或者是我心裏還抱著一絲僥幸,於是我硬著頭皮用師傅解符的手法給她做解符。
要洗她這個刺青,先要一個一個拔除五個孩,俗稱斬鬼頭鬼。
我用一把特殊的刀子,蘸上公雞血,順著五個孩的頭顱,一個挨一個地斬過去,這就是‘斬鬼頭’。
斬完鬼頭,還要用特殊的藥水將鬼頭清洗掉,把鬼頭換成鯉魚頭,鯉魚可以化解掉煞氣,這樣才能慢慢除根。
整個過程我都是心翼翼,如履薄冰。一是收了人家的重金,二是我對這些一知半解,我怕給自己惹來麻煩,不好收場。
不過,好在整個過程並沒出意外。處理完,蕭晚晴很滿意。
隻是我有點不對勁,渾身冰冷,腦子裏嗡嗡的,當時沒想太多我還以為是我耗費了太多的精力,身體扛不住。
可接下來的日子,我感覺特別疲憊。
比如一連續幾都做夢到了孩,每次要看清他們的臉,就被什麽突然嚇醒,醒來之後才發現滿身冷汗。
直到過了幾,師父回來了。
晚上,師父把我叫到跟前,一臉嚴肅地問我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是不是發了什麽事。我知道了事到如今,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唯有和盤托出。
師父聽完我的後臉色都變了,一拍桌子,指著我,歎道:“你啊你,什麽都不懂就給人解符!這種事能鬧著玩嗎?,你都快完蛋了還不曉得。”
我嚇得麵如土色,師父,沒這麽嚴重吧。
師父沒有回答我,而是問了看似不相幹的問題:“那娘們給你的票子呢,你沒動過吧?”
我趕緊,“還沒,一直帶在身上呢。”
師父讓我把票子放在桌上,自己含了一口茶水,往票子上一噴,我頓時覺得自己像花了眼似的,定睛再看,那票子已經變成了花花綠綠的顏色,上麵印著一個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