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日薄西山
甘牧落在了最後，與他同立的還有江月和餘德明父女。
“歲歌，可否還有逆轉的辦法？”甘牧手裏撿起歲歌斷掉的手臂，眼裏有滾燙的晶瑩。
歲歌矗立原地，宛若威風凜凜的獨臂戰神，甚至在他的腦後和心髒位置都還各自插著一柄分水刺。
刺柄握在早已不成人形的衛青手裏，哪怕此刻歲歌箍住的手僅剩下一隻右手，但衛青仍然動彈不得，吃太撐了，隨時都有爆炸的可能。
襯在歲歌身後的虛影裏，一個須發盡白的歲歌，腰部正在逐漸佝僂下去。
“甘大哥，其實你不該問這個問題的！這輩子有你們兄弟，我知足！隻不過是我做了錯事，罪有應得，不必為我掛念！”
臨死之前的歲歌多了幾分通透。
甘牧和江月一時哽咽，無語凝噎。
“差不多了！我不能白死，所以就帶著這個魔門少主一同赴死，也算為新世界鋪路！”
歲歌一麵冷笑一聲，從手裏捏碎一個丹丸，而後肉眼可見的他的整個身體到元嬰虛像全都幾句收縮成為一種精純的能量！
而後這股能量一分為二，從衛青手中的兩柄分水側上長驅直入。
“啊——”
一聲聽得人渾身毛骨悚然的慘叫在衛青口裏發出，他已經沒有力氣罵了，隻是在慘叫。
如果僅憑這兩股能量顯然並不能將衛青整個殺掉，但是不要忘了，歲歌之前曾經站在大軍之前任憑千百人攢射！
而後歲歌也把自己元嬰級所能夠調用的全部能量都回傳給了衛青。
如果這些還不夠，那就是歲歌臨死之前，最後捏碎的那枚小小丹藥，那是一種蘊含了世間五種頂級毒物的超級毒素。
歲歌原本製作這枚丹藥是為了防身的，但他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會自己吞下，而且通過本體感染，還成功的將毒藥嫁接給他的少主！
但是這種種的準備總算迎來了它順理成章的結果，衛青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了！
餓著難受，吃撐了就一定富足嗎？
沒有太大的胃口，那就從一開始記得少吃點！
衛青此生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他將吞吃的目標放在了一個元嬰級強者身上。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又何況是一個博聞強識，人間享譽的歲歌大師了。
當歲歌完全消失在眾人眼前時，衛青手中的兩柄分水刺也在同一時間跌落在地上。
衛青，這個擁有離火的驚世絕豔的天才，此刻再也沒有從前的風度，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仿佛是喝醉了酒一般。
而終於，衛青的左手在一陣低沉的悶響爆炸聲中，最先崩碎了！
而後是左腳、右手、右腳，頭部，最後是軀幹，以及是那個已經孕育出金丹的丹田。
一切的一切，就宛若一掛鞭炮，炸響之後，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年衛青徹底歸於一攤血汙和碎末。
“少主死了！”
那些斷了弓弩的弓箭手中，有人突然大喝一句。
於是所有的弓箭手的肝膽也都盡數破裂，短暫訝異之後，登時做了鳥獸飛散。
兵敗如山倒，這些丹師雖然日常都是宅心仁厚之輩，但在而今幾經磨難之後，也各自都憋了一肚子火，於是出手之餘，個個毫不留情！
搗藥杵，熔爐蓋，煉丹瓶等等，凡是能夠順手拿來當武器的，這些人個個不含糊！
也有什麽都沒有的，路邊撿起一塊方磚就融入了大部隊！
死，多容易的事，現在這些壓抑良久的丹師所要做的是要這些片刻之前幾乎要殺了他們的弓箭手們生不如死。
隻是甘牧、江月，乃至從未遠離的米特爾，餘德明父女，眾人的目光都仍落在那個黑色的球形領域上。
歲歌已經走完了一個元嬰級強者自爆身亡的整個過程，為什麽作為更早發動自爆的古樂，至今仍然毫無動靜呢？
越是積壓良久，一旦爆開的威力那就越大。
甘牧他們在短暫咂舌之後，也急匆匆的招呼所有人退出一公裏以外，後麵又覺得這個安全距離不夠，於是又多撤走了一公裏。
倒不是他不願意就地解散隊伍，是在是因為大家都在期待著那個最終結果的到來，韓子榮已經創造出了多個奇跡，這一次有何不可？
“你說，歲歌他還能夠複活過來嗎？”
江月眼裏滿是追憶，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問向甘牧。
甘牧搖了搖頭：“莫說那混元一氣丹的煉製困難，就算還有，歲歌連元嬰都自爆了，神魂俱滅，就算世上真有神祇也恢複不了了！”
“江月，其實發生在你我身上的事已經足克稱之為奇跡了，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六品丹藥，甚至這力量如此霸道，我等太過淺陋！”
“我已經考慮過了，如果韓子榮真能從這場浩劫裏存留下姓名，那麽我就將整個春回大會的主事人和整個丹盟盟主之位讓出來！”
“什麽？”江月狠狠皺了下眉：
“可他還是個少年人，丹盟牽連甚廣，他真的能夠駕馭嗎？”
甘牧歎了口氣：“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活百歲！”
“其實現在想想，韓子榮在我們第二輪藥理考試時曾對我們發的詰問，句句在理，隻不過是我們太過固步自封，聽不進去！”
“丹界要發展，必須得有新鮮血液，我等已經落後於時代了！”
甘牧江月兩位大師的對話，一旁的餘德明自然也聽得清楚，無論如何，他也沒想到，餘雅雲偶然帶回的少年竟然已經站在了如此高度！
元嬰自爆的威力餘德明剛剛才看到過一次，那是真的淩駕於眾人之上的橫掃。
韓子榮就算是天驕戰的第一名，但是潛力之星對比著成名前輩，這一戰無論如何都沒有懸念吧！
饒是如此，韓子榮也足夠名垂青史了，一人迫的兩名元嬰強者自爆，這成果冠絕古今！
“無論如何，丹青會的族譜裏一定要把韓先生的事跡記錄進去！”
餘德明正暗自心中定計之時，身旁的餘雅雲突然緊緊抓了他的手。
“爸爸，你快看，動了動了！那個領域有波動了，子榮他還在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