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的眼睛
霍靖與小女孩的衣服早已經全濕了，也不在乎再次被雨淋濕，但是，秋天接近寒冬的雨，真的是很刺骨的，能躲，還是盡量躲的好。
霍靖望了望發出聲聲悶響的烏雲，那裡一道道低沉的悶雷正在醞釀，這一次的雨，會很大！
霍靖看著小女孩那依舊微微顫抖的身體以為她一個是被雨淋濕了，很冷，所以，他不想女孩再次被淋濕，而他自己的衣服也是濕的，想給女孩保暖也做不到，此時，也只能先找顆大樹避雨。
「有了！」霍靖眼睛一亮，在他們左前方大於十幾丈的地方，有著一顆比較龐大，枝葉也比較濃密的大樹，去那裡避雨的話，顯然能減少很多雨滴落在身上。
「仙，在我們這裡左前方十五丈的地方，有一顆很大的樹，我們過去那邊避雨。」霍靖溫和地說道。
沉默了許久，女孩輕輕晃了晃腦袋，儘管她的臉是緊緊挨著小小的大腿，但這一次還是看得出她在晃腦袋，「霍靖，你自己過去避雨，我想，我想在這裡就可以了。」
霍靖微微一怔，旋即知道，女孩是害怕自己看到她蒼白的臉還有那紅se的眼睛，因為站起來走路的時候，即使低著頭，要是霍靖突然蹲下，還是能看得清她的臉和眼睛的。
「那我在這裡陪你。」霍靖爽朗一笑，女孩不想把臉和眼睛給他看，霍靖也不強求，但是霍靖真的很希望女孩能正眼看著他，跟他談話。
女孩沒說什麼，兩人就進入一陣寧靜，但是誰也沒有覺得尷尬，這種寧靜，也很愜意呢。
「轟！」一聲雷響，打破這寧靜的愜意，「呼！」大風颳起樹葉，使得他們互相拍打，發出「沙沙」的敲擊聲，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落在樹葉上，發出噼噼啪啪的劇烈撞擊聲，這雨，很大。
霍靖兩人坐的大樹，樹葉不算很濃密，此時，也是很多雨滴直接撲在兩人身上，而一些從樹上滴落下來的雨滴，也是毫不留情地滴在兩人那早已經濕透的單薄衣服上。
「仙，你願意跟我做好朋友嗎？」沉默了許久，霍靖期待地問道。
「好朋友······」小女孩低低地呢喃著，那身體有著微微明顯的晃動，半響，三個帶著顫音的字便是緩緩從女孩嘴裡說出：「我，願，意。」
那是震驚？還是感動？
霍靖鬆了一口氣，他知道女孩一個人一定很孤單，霍靖是真心地想帶她走出黑暗，世界，在霍靖看來，是很美好的，他有一個美滿的幸福家庭，父母雙雙健在而且恩愛，姐姐長得花容月貌對霍靖更是疼愛有加，他自己也是四肢健全，充滿活力。
兩人再次沉默了許久，霍靖不敢亂問，擔心問到女孩的傷心處，女孩已經很久沒跟人說過話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兩人就那麼靜靜地被雨淋著，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霍靖看了女孩一眼，她，總是那樣將臉埋起來，不知道，時間久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仙，我想看你的臉，還有你的眼睛。」霍家終於忍不住了，他已經決定，很長時間會經常來看女孩的，兩個人要是以後說話都這麼彆扭，以霍靖的xing格，也會很鬱悶的。
女孩雙手包得更緊，似乎害怕霍靖忽然強行扒開她一樣，女孩沉默，只是身子抖得更厲害。
「仙，我知道你的臉很白，你的眼睛是紅se的，但是我不怕，相信我好嗎？」霍靖看到女孩蜷縮得更緊，連忙解釋道。
聞言，女孩那蜷縮的身子微微一怔，良久，道：「你是聽別人說的嗎？」
「嗯。」霍靖如實回答道。
「我的臉比你想象的要更難看，我的眼睛也更可怕。」女孩似乎有點抽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覺得很委屈，道：「有時候，我自己跑到小溪邊去看自己，我都會嚇一跳的······霍靖，我們這樣子不好嗎？」
霍靖沒有打擾女孩說話，只是在一邊，靜靜地聆聽著，直到女孩問他問題，他才呼出一口氣，鄭重說道：「仙，相信我。」
女孩沒有回答，也沒有抬起頭，她害怕霍靖會因為害怕她的臉和眼睛而離開她，但是，她也遲疑，她希望霍靖能接受她的臉，還有眼睛。
小女孩掙扎著，小手上長長的指甲深深地掐入那完全包裹雙腳的紅se長裙，竟是有著絲絲血液流了出來，只是，裙子是紅的，很難看出來，而且，那道白光也是自動地修復女孩的傷口，只是，女孩一直掐著，那白光也頗感無奈。
「仙。」霍靖挪動身子，蹲在女孩的正前面，女孩背靠著大樹，她沒有逃跑，不知道是因為顫抖而沒有力量，還是，她心裡有著那麼一絲淡淡的期盼。
她也想真正得到霍靖的接受。
「仙。」霍靖再次溫柔地叫了女孩的名字，道：「我來抬起你的頭，你不要害怕，相信我。」
女孩沉默，埋著頭，沒有說話。雨水早已經打濕了她那烏黑濃密的長長秀髮，雨水順著發尖，流到地面，而後滲入土地。
「仙，我現在伸手過去，你不要害怕，相信我。」霍靖的手逐漸接近女孩的秀髮，那冷氣很冷，此時霍靖才知道，女孩身體的冷不是來自雨水，而是她自身。
霍靖也是做好心理準備，就算女孩的臉再蒼白，眼睛再可怕，他也不可以表露出害怕的表情，因為那樣會讓女孩傷心的，這世上，有的人的確長得很漂亮很好看，但是也有人長得很平凡很普通，也有人長得醜陋無比，然而，這一些都不是人自己能決定的，誰不想要一張討人喜歡的漂亮臉蛋？
霍靖伸出手去，觸碰了女孩的臉蛋，那裡是液體，不知道是雨水，還是女孩的淚水，那一刻，小女孩下意識就將臉縮了回去，「別怕。」霍靖說道，而後手掌又繼續伸出了一點，碰到那縮回去的臉蛋。
霍靖只是想幫女孩抬起頭來，一個人，至少的抬著頭走路。
這一次，小女孩沒有再縮回去，但是那顫抖的身子卻顯示出她內心的極端不安。
雨稍微變小了，可是風卻更凜冽，吹在小女孩身上，她的身體似乎此刻抵擋不住，抖得更加厲害。
霍靖緩緩抬著小女孩的頭，漸漸的，她白皙的額頭出現了，很光潔，一點雜質也沒有，唯有用一塵不染方能形容，那上面，即使是雨水滴在上面，也會立即滑下，單單額頭，是看不出蒼白的，因為一般有著白皙肌膚的女子，額頭都是很光潔的。
霍靖慢慢抬起小女孩的頭，因為，接下來便是要到女孩的那雙眼睛了，霍靖也得讓自己逐漸接受，他不能因為看到那眼睛而產生驚恐或退意，那樣，會讓女孩以後更加不願意將臉展示在自己面前。
光潔的額頭下是一對修長的卧蠶眉，也很好看，眉毛上有著紋理清晰的眉毛，他們不是很長，也不短，不是很濃密，也不稀疏，那是一種很完美的協調。
「別擔心，睜開眼好嗎？」霍靖繼續抬起小女孩的頭，很慢，但是女孩卻是閉著眼睛，這一點，讓他頗感無奈。
「睜開眼睛好嗎？你看，我到現在一點都不害怕。」霍靖溫和說道，然而，女孩的眼睛卻依舊緊閉著。
「好，那眼睛等最後看，好嗎？」霍靖無奈，只能繼續抬起女孩的頭，此時，女孩那原本劇烈顫抖的身子才緩緩停息，看來，剛剛她也是做了很艱難的掙扎。
眼睛下是一張可以用完全沒有血se的蒼白臉蛋，好在霍靖已經看過女孩的額頭，適應了，那一個小小的鼻子真的很好看呢，霍靖都忍不住有種想捏一下的衝動，霍靖依舊緩緩抬起女孩的頭，每一次，都是等到自己完全適應這蒼白的五官后，霍靖才看下一個五官。
耳朵蒼白是沒什麼可怕的，而且，那耳朵也是隱沒在女孩濃黑的秀髮中，霍靖看不到。
這一個抬頭的動作，霍靖做得很慢，此時，從接觸到女孩的臉蛋直到抬起到鼻子，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那手掌接觸女孩臉蛋的寒冷，刺痛著手心的肉，但是，霍靖的額頭卻是微微發汗，他也很緊張，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機會，若是自己害怕，女孩或許就永遠不會再次在他面前抬起頭了。
霍靖在心裡長長呼出一口氣，以目前的情況，若是不出意外，女孩的嘴唇應該是白se的，蒼白的額頭與雙頰，都很容易接受，因為一些皮膚白皙的女孩子，這兩個地方也是很白皙，只不過，仙她白皙得有點過分而已，這，霍靖很容易就接受，
白se的嘴唇，霍靖在腦海里描繪出它的大概畫面，而後才緩緩抬起女孩的頭，的確是蒼白得不帶一絲血se，霍靖很難想象，一個人的嘴唇，為什麼可以白成這樣，不過，霍靖眼睛在心裡接受過它一次了，也很快就接受了。
「蒼白的臉蛋好了。」霍靖在心裡一松，這總算過了一關，就只剩那雙血紅眼睛了。
霍靖整體看了女孩的整張臉，卻是發現，那蒼白的組合竟是如此渾然一體，彷彿一塊天然白玉，不惹一絲塵埃，如同仙子下凡一般。
唯獨那蒼白的嘴唇，不然，這絕對是一張完美的小美人臉蛋，因為此時，女孩的眼睛是緊閉的，而那修長的彎彎眼睫毛，也是很好看，總的來說，女孩的臉蛋，是一副病怏怏的小美人模樣。
「仙，其實，你的臉很好看的，以後我帶些補品給你，你把身子養好，等氣血恢復了，你的臉se就不會這麼蒼白了，到時候，肯定會很漂亮的。」霍靖淡淡笑道，這只是氣血虧了而已，他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事實真的如此？一個人氣血會虧到嘴唇完全不帶血se？
「仙，你看，我現在一點也不害怕，現在只剩你的眼睛了，睜開好嗎？相信我。」霍靖此時也是鬆了許多，謠言傳說得那麼恐怖，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可怕。
「霍靖，以後我閉著眼跟你說話不好嗎？你就當我是瞎子好嗎？」女孩緊閉的眼睛里有著晶瑩的淚珠流出，道：「你能這樣，我已經很開心了，求你了，我真的，真的不想嚇到你。」
話到最後，女孩的語氣儘是濃濃的求乞，她是真的很高興霍靖能接受她的臉，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眼睛到底有多可怕，就連她自己的母親，都是不敢長時間望著她的眼睛，而她自己，第一次在水裡看到自己的眼睛時，她是嚇到腿腳發軟。
那雙血紅眼睛，不單單隻是顏se與別人不一樣而已，望著自己在水裡的眼睛，女孩自己都會感覺到一股濃烈的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