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請馮婆子，還有之後的事情都交給周老太太去操心，宋玥沒再多理會，她的精力轉到另一件大事上去，瀠卉即將到預產期了，這幾天，宋玥早晚都打發人去安王府盯著，一有動靜就回來報信。
宋玥自己也隔三岔五地過安王府一趟，看望瀠卉。
瀠卉的懷相還算不錯，孕初期沒有反應地太厲害，之後也很順利。隻是，安王世子……如今的趙王進京後，她的憂思比較重，致使氣血暗耗，讓她一直沒有胖起來，甚至，比懷孕之前還瘦了。
四肢纖細，隻有肚子膨大如鼓，乍一看，很像是細腳伶仃的馬蜂。
宋玥暗地裏詢問過陳禦醫和閃嬤嬤，都說胎位很正，氣血虛一點也不是太大嚴重，隻要把胎兒順利生下來，之後慢慢調補就好。
有宋玥生產的經曆，閃嬤嬤對衛生條件上又有了新的認識，不用宋玥詢問，倒是主動把準備好的用具都拿出來給宋玥查看，但凡用過的東西，都是開水煮過的，即將用到的剪子、小刀也都處理過，是用宋玥拿來的酒精浸泡過的。
宋玥又叮囑她，酒精的罐子一定要封好口，等生產時用個幹淨的盆子，將所用的剪子、刀子、繃帶布巾子之類，都可以泡進去消毒。
消毒這個詞兒，閃嬤嬤早在將軍府就弄懂了，知道是去除汙穢、致病邪氣的意思。
而且，她在將軍府待了幾個月，知道這位夫人雖說是賣雜貨、醃醬菜起家，但還破通一些醫理藥理，給邊軍提供的傷藥方子療效絕佳，加上清洗傷口、去除汙穢的酒精，讓邊軍受傷的將士致殘、至死率都降低了不少。
據說，江指揮使之所以能夠升職如此迅速，其中還有夫人的功勞。夫人不好明著獎賞，就便宜了將軍，進而為夫人掙了道誥命回來。
了解到這些，閃嬤嬤對宋玥的話也是很信服的，認真聽著，一一記在心裏。
九月一閃就要過去，眼瞅著到了九月最後幾天。
十月初一是開爐節，又稱寒衣節，許多人家到這天才換厚棉衣，升爐火。
將軍府向來不拘泥這些，今年九月十幾就下了一場雨，然後天氣就驟然轉冷了。
宋玥幹脆利落地給榮煕堂放了兩個火盆，其他人的屋子裏都放了一個炭盆，烘烤取暖。
另外，府裏上下的冬衣也趕在九月十五之前發了下去，避免天冷了，下人們還穿不上寒衣。
這些事情都是有慣例的，將軍府這邊沒用宋玥多費心，倒是安王府那邊，瀠卉如今是趙王側妃，仍舊住在安王府卻並沒人敢隨意來踩，反而有不少人偷偷摸摸地奉承、巴結。
那位可是被當今聖上過繼為嗣子的，若是聖上駕崩，趙王可就是能名正言順的承位登基，成為一代新皇。那麽，眼下這位側妃，就有課直接升為皇妃，皇貴妃不敢說，四妃之一是必然的。何況，這位肚子裏還揣著一個，若是生個兒子下來，將來就是皇長子，可能被立為太子的……
也因著種種心思、算計，瀠卉在安王府的日子並不算太難過，又有將軍府裏帶過去的婆子丫頭護著，還有宋玥給的銀票子支撐著，瀠卉除了擔憂京城中的周元辰，也沒受什麽怠慢、磋磨。
眼瞅著九月底過了，進了十月。
這一次的寒衣節布施，宋玥都沒多理會，隻在寒衣節大早，去了趟玄妙觀，將自家和瀠卉拖她準備的寒衣、藥物送過去，片刻就轉回來了，洗漱換了身幹淨衣裳，又匆匆去了安王府。
瀠卉已經到了預產期，超了三天了，卻沒見動靜……
宋玥自然憂心，盡量推開一切瑣事，恨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守在瀠卉身邊。
緊張、期待著，九月初五這天中午，吃過午飯，宋玥照例由小丫頭扶著，裹了鬥篷在廊簷下慢慢走動。
瀠卉懷孕到五個月時，吃不進東西，吃一點就覺得飽了，但是餓的特別快，一天要加餐好幾次，算下來，每天正餐、加餐，能吃七八頓。
滿了八個月，肚子越來越大了，胃口卻漸漸好起來，一頓能吃不少，而且不用加餐了。
閃嬤嬤說這是胎兒往下走了，不再頂著脾胃，所以能夠多吃些飯菜了。
可進了預產期，瀠卉的飯量又小了，總是喝一小碗湯就覺得差不多飽了，頂多再吃一點點麵食，或者吃一點點肉，一天三餐，每餐食量卻差不多跟五六個月時一樣了，讓陳禦醫診看過，也說除了氣血有點兒虛，並無其他異樣。
宋玥莫名總有些憂心，琢磨來琢磨去，也沒辦法弄台超聲機來，隻偷偷花了大積分，換了些抗生素和止血針什麽的來，以免遇上大出血，或者發生感染，能用上。
宋玥這幾天都過來陪著，瀠卉讓人給她收拾了西廂的書房做臨時房間，更衣、小憩什麽的。
宋玥早上起得早，這會兒就有些困倦，看著瀠卉還沒有生產的征兆，就說了一聲，進西廂小憩片刻。
她在陌生地方本就睡不沉，又惦記著瀠卉，躺下後隻睡了不到兩刻鍾就醒了。
起身，略一收拾出來，卻見閃嬤嬤正挑了簾子招呼人：“讓人再去燒熱水，多多的燒上幾大鍋……”
宋玥唬了一跳，都顧不得裹緊身上的鬥篷，立刻大步走過去詢問情況。
閃嬤嬤臉色倒是鎮定，還笑了笑：“側妃發動了，不過，看樣子還得過些時候……”
宋玥沒有細問，挑簾子進屋，就見瀠卉還沒有進產房，正坐在碧紗櫥後的暖榻上喝燕窩。
“恁覺得怎樣？”宋玥進門後立刻詢問。
瀠卉臉色還算平靜，微笑道：“大嫂莫怕，剛剛覺得肚子緊了一陣，還沒疼……閃嬤嬤說還早。也已經打發人去傳陳禦醫了。”
宋玥見她這般，也暗暗鬆了口氣。又回頭吩咐跟過來的青杏青玉：“恁兩個守在門口，爐子上燉的東西，別讓其他人插手。另外，若是有人要進來，一律攔在門外，天大的事兒也得等這邊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