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章
另外,還有幾種行酒令、投壺的遊戲道具,林氏、青杏青桃、青禾青梨等人都過來湊趣,行酒令、投壺擲骰子,老老少少玩到子時過了,宋玥才讓林氏和青禾扶著周老太太回去安置休息,她則帶著秋喜和安哥兒、寧哥兒也回去正院。
隻睡了一個半時辰,寅時末刻,家中老少就有穿戴整齊,到了榮煕堂給周老太太拜年請安,然後一起去祠堂祭祀。
祭祀完畢,吃過飯,江冬生和韓戚風已經等在門外,接了收拾整齊的安哥兒出門拜年。普通街坊、鄰居,投個拜帖就可以了,諸如穀家、趙家、沈家這些走動親近的,卻要進門拜年。
今年,還增加了一個必須登門拜年的,就是安王府。雖然瀠卉隻是世子側妃,卻也是正經姻親,不是那些妾室可比的。
宋玥要在榮煕堂待客,依著如今江寒的品階,周老太太也算是老封君了,登門拜年的指定比往年多。
女兒家不必出門拜年,秋喜就自告奮勇去照看寧哥兒,然後拉著曲瓶兒往正院去了。
結果,等宋玥應酬完客人,臨近午時,趕回正院時,看到的就是閃嬤嬤和容氏帶著寧哥兒在次間裏,秋喜和曲瓶兒兩個,一人占了暖閣的炕,一人占了碧紗櫥裏的床,睡得小臉兒發紅,好夢正酣。
宋玥失笑著搖搖頭,也沒驚動兩人,輕手輕腳退出來,抱了寧哥兒在懷裏,喂了一回奶,哄著小東西睡著,這才終於得空洗漱一下,回自己房間補覺。
午飯時沒人登門,宋玥趕著睡了一個時辰,就不得不再起來,應酬下午登門的客人去了。
初一忙碌、疲憊,車軲轆一樣過去。
初二就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與往年不同,今年多了瀠卉,又是瀠卉出嫁第一年回門,宋玥就提前給周老太太商量了,初二一早打發江冬生陪著安哥兒坐車去安王府接人。至於林家那邊,則讓林氏徐氏兩人去接。
韓戚風卻是早早給周老太太打過招呼,羨娘也是新婚第一年,他一早就帶著羨娘回銀雀前街,去丈母娘家拜年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畏懼安王府的權勢,江錦娘這一天特別安靜,出了見麵禮節之外,基本都是安安靜靜聽著,難的是臉色比較平和,沒有擺臉子。
這位安安靜靜地不找膈應,其他人都很和諧親密,歡聲笑語地,安王世子周元辰不出意外地陪著瀠卉到了將軍府,還特特地到了榮煕堂給周老太太拜了年,卻沒有久留,而是說明要去參加一個文會,特意向周老太太告罪。
周老太太自然不會有異議,連聲答應著。
周元辰看著旁邊的林軒辰,笑容溫和地招呼他一同去,不等江錦娘表態,周老太太立時替人答應了,一疊連聲地催促林軒辰跟上。
眼看著兩人前後相跟著出了門兒,周老太太臉上又難免露出一抹擔憂來。
江錦娘木木的還沒反應過來,瀠卉和宋玥卻察覺到了周氏的異常,兩人對視一眼,瀠卉笑著上前,替周氏捶著肩膀,低聲道:“恁老人家自管放心,今兒沒什麽官宦宗室的,就是平京城的一些年輕學生辦得文會,請了世子和幾位老先生。辰哥兒跟著去,也能認認人兒、長長見識,沒有旁的。”
周老太太聽她這麽說,才幽幽歎出一口氣來,撫著自己的胸口道:“這樣還好,俺還當是官場應酬,就怕辰哥兒說錯話給世子惹了麻煩呢。”
宋玥見瀠卉上前勸慰,她就腆著臉請了江錦娘往廚房去:“大姐跟我去廚房,看看晌午的菜色去。”
拉著江錦娘出了門,又低聲道:“並非有意勞動大姐,主要是有那些王府裏的人,就怕我一個人思慮不周到,讓人笑話了咱們去。”
江錦娘被她拉著這麽一打岔兒,之前還糾結世子叫了辰哥兒去,也不得不暫時撂開手,跟著宋玥往廚房裏去。
不管她看得慣還是看不慣宋氏,今日,宋氏若是出了差錯,丟的終究是江家的臉麵,她是正經的江家女,當然不能站幹岸觀火,束手不管。
晌午,一餐飯吃得和樂滿足,因為飲了酒,江錦娘留在老太太這邊歇息,瀠卉則提出去看一看小外甥,跟著宋玥回了正院。
寧哥兒恰好剛吃過奶睡了,瀠卉看著托著臉頰睡得香甜的小胖包子,稀罕地伸手輕輕摸了好幾下子,這才留戀不舍地跟著宋玥從西屋出來,往東屋裏去。
宋玥取出一條家居的絲綿薄襖子出來,給瀠卉換掉身上的緙絲掐牙兒寬袖褙子,瀠卉笑嘻嘻地直接把裙子也除去,隻穿著一條鬆花綠的彈墨袷褲,卸了頭上的釵環,把兩人的丫頭都打發出去,然後,笑嘻嘻擠到宋玥的床上,與她說話。
宋玥不是太適應這種抵足而眠的方式,卻也沒有拒絕。
眼看著瀠卉臉上笑意融融的,她也覺得心暖,拉過被子來給瀠卉蓋了,道:“咱們家在關外添了兩個莊子,年後我可能要出關一趟。”
早在去年,不但是平京城,就連北直隸、晉陝之地的官宦、富商就有不少人行動得早,跑去關外買地墾荒了,據說關外沃野千裏,墾出來就是良田,去年跑過去開荒的都嚐到了甜頭。
瀠卉並不意外江家在關外買莊子。她笑著道:“嫂子總能不乏勇氣的。”
宋玥笑笑:“這一回可不是我做主買的,是恁大哥的注意。”
瀠卉笑著睨了宋玥一眼,道:“大哥也是個心裏有數的。”
她當初被龐詢送給江寒,還曾經在江寒身邊待過兩個多月,也曾替江寒打點家務,連她當時也以為,早晚會跟江寒圓房,做將軍府的妾室了。誰成想,江寒竟將她送回了平京。
有了那一段時間的接觸,加上嫁進王府後了解的一些情況,瀠卉對江寒了解更深:那是個看似憨厚、粗獷,卻其實頗有城府,心機深沉之人。要不然,也不能短短幾年時間,就連連升遷,更一舉跨過四品到三品的坎兒,成了牧守一地的指揮使。
宋玥並沒有想太多,仍舊順著自己的思緒道:“我過去看看情況,若真的可為,就再斟酌著挑上兩塊地皮。恁陪嫁的幾個小莊子,終究是小了些,出產有限。”
這話窩心,瀠卉聽得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