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
宋玥眉頭微皺，暗暗詫異，書中，林東海病死後，江錦娘的身體卻還好，後來還跟著林軒辰外任。是不是可以判斷，江錦娘此時即便生病，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不過，鑒於許多情節、人物都有所改變，宋玥也不敢大意了，立刻出去，見了林家打發來的人，又詢問了一回，卻也沒問出什麽細節來，隻知道江錦娘突然暈倒，已經請了郎中去看了。
宋玥一邊打發了這個人，一邊讓人去後園子把青平找來，讓青平去前街上請徐郎中，往林家去看診，又打發林氏拿兩匣子藥材，趕往林家探望。
園子裏那一群小子姑娘玩得太歡喜，臨近申時方才散了，各自收拾了，告辭回去了。
林氏和青平回來的更晚一些，申時兩刻，宋玥張羅著人擺晚飯，林氏從外邊進來。
宋玥使個眼色，兩人從東次間出來，一起往廚房裏走，林氏邊走邊向宋玥回報，江錦娘的病情、病因，卻原來是林東海拖著屋裏的小廝胡天黑地，被江錦娘撞見了，竟砸了晌午的飯菜，又揚言休妻，江錦娘氣怒之下，竟暈過去了。
宋玥聽得瞠目結舌，完全說不出話來。
就林東海那樣的渣渣，要是換成她，早就主動爭取和離了。如今，林東海斷了腿，行動不便，不能出去胡作非為了， 天天憋在家裏，外院伺候的都換了小廝，連丫頭也摸不著了，火氣無處撒，竟男女不忌了。
都這樣了，江錦娘還能沒辦法撐起來，反倒是自己先暈了！
宋玥差點兒爆了粗口，恨恨咬了下舌尖兒，才把罵人的衝動忍下去。
林氏看她臉色難看，也不敢多繞，立刻補充道：“太太且放心，兩位郎中給大姑奶奶看過，都說並無大礙，好好睡一覺也就好了。”
“我又不……”宋玥話到一半，頓住，話鋒一轉，道，“林東海呢？”
林氏覷了宋玥一眼，低聲道：“婆子過去，徑直進了後院，並未見到姑老爺。不過，聽人說就在外書房裏，關了門……不讓人近前。”
宋玥磨牙，片刻，讓林氏下去吃晚飯歇息，她自己在門外站了片刻，穩了穩神，這才重新進屋，和老人孩子一起用飯。
她操持家務，出來進去習慣了，加上臉色控製的好，周氏和兩個孩子都沒留意，倒是話最少的金花多看了她兩眼。
晚飯後，金花照例陪著周氏做針線，安哥兒和金朵跟著秋喜往西書房裏看書寫字，宋玥一個人出來，到外院偏廳裏，讓青玉悄悄喚了青平來，低低地問了一回，又吩咐了幾句。
江錦娘身邊的老人兒本就不多，曲春家的之後，她身邊就再沒一個貼心人了。加上林家日漸困窘，不能再隨心買賣下人，丫頭如意雖不貼心，卻也隻能將就著。
江家畢竟不同往日，江錦娘病倒，江家又立刻打發了兩撥人過來，送醫送藥，看起來非常上心，林家眾人對江錦娘也不敢太怠慢了。
轉天一早，宋玥又打發了林氏和青杏過去探望。
江錦娘已經醒了，正木木地倚著床頭坐著，麵色晦暗，兩眼無光。
林氏進來，跪下去磕頭請安，江錦娘慢了半拍才抬手讓人起來。
林氏起身，輕聲詢問：“姑太太今日可好些了？昨兒得了兩簍玉露香梨，俺們太太讓拿一簍子來給姑太太，這個最是清肺降燥的。”
林氏眼皮兒都懶得抬，隻淡淡地應一聲。
她倒是知道娘家有用，但要娘家兄弟在才好，就自家那個好脾氣的老娘，還有那個看她不順眼的兄弟媳婦兒，才不會真心替她操心。
林氏覷著她的臉色，陪著說了一會兒話後，就知趣地告辭，道：“姑太太既然見好了，奴婢們就先回去，也好讓俺們太太放心。俺們太太掂心著姑太太，今兒一早還說要去拜見清玄道長，請她設醮作法，替姑太太驅一驅邪穢之氣呢。”
一直木著臉的江錦娘突然轉了轉眼珠，活泛了兩分，看著林氏，蹙眉問道：“清玄道長，可是玄妙觀主持？”
林氏笑道：“正是。自從端午，太太去玄妙觀參加沐蘭之會，就投了清玄道長的緣法，每個月都要請太太過去飲茶、說法呢。”
江錦娘眼珠子又動了動，竟意外透出一些亮光來：“聽說，清玄道長專心修行，極少見人的？”
“誰說不是呢。”林氏附和一句，又笑地矜持中透著似驕傲，道，“聽人說，能被清玄道長如此看重的，俺們太太是唯一一個呢。”
江錦娘聽了這話，卻又沒了動靜。
林氏覷著她，笑著轉了話題，說起家裏又要添人手，她就此告辭。
江錦娘對這個明顯更感興趣，立刻皺了眉問：“家裏人不少了呀，哪裏還缺人？”
麵對她這樣的類似責問的口氣，林氏也隻當聽不出，仍舊笑微微恭敬答話：“咱們家之前也覺得人手夠用了，但前院兩個小廝調去了雜貨鋪子，韓爺又帶了兩個小子跑礦上和煤場，還有莊子上……人手一分散開，就明顯不夠用了。”
抬頭看了看江錦娘的臉色，林氏又補充一句：“虧得馮婆子那邊有心，早就替咱們留意著，要不然呢，想一下子添合適得用的人手，哪有這麽便宜呢。”
林氏告辭走了，江錦娘突然就躺不住了，忍著微微的頭暈無力起身，吩咐如意伺候她梳洗，一邊暗暗琢磨著，莊子上剛繳了今年的收成，也有幾百兩銀子，鋪子那邊年底也該來交賬，今年生意好做，怎麽地也有四五百兩銀子的進項。留出明年給辰哥兒的花用、家裏上下嚼用，怎麽也能有二百兩的餘錢了。二百兩不多，添幾個人卻足夠了。
之前，她貪便宜都是尋私牙子買人，林東海更喜歡尋高婆子，那位專門籠絡身形容貌出挑的丫頭小子，一大半是要送到樓子裏去的。
不過，這次，江錦娘打算咬咬牙尋馮婆子，從她那裏挑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