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宋玥聽得這話,意外又心疼,曾經的宋月娘怎麽帶孩子的,居然讓孩子這麽沒有安全感。
秋喜也從旁邊蹭過來,摟住宋玥的胳膊,糯糯道:“阿娘,恁不走,不會扔下俺們姐弟和阿奶不管,是不是?”
宋玥心頭一震,想說話卻張不開嘴,隻伸手將秋喜也攬進懷裏,無聲地歎口氣。
宋月娘啊宋月娘,恁太作孽了,看看這一個兩個的孩子,心裏始終懷著阿娘拋下他們不管的恐懼。難怪之前她總覺得兩個孩子,哪怕還不滿兩周的小安哥,對她都太乖巧、太聽話,帶著隱隱的討好諂媚……原來,孩子們心裏一直害怕阿娘不要他們了!
天天心懷恐懼,真不知道曾經的他們,經曆了什麽!
片刻,宋玥才摟住兩個孩子,親親他們的小臉,又替秋喜和小安哥擦了眼淚,溫柔地聲音對小姐弟倆道:“秋喜和小安哥都放心啊,恁倆是娘的孩子,是娘的寶貝小孩啊,今後不管啥時候,不管娘去哪裏,都會帶著恁倆,帶著阿奶,咱們一家人會永遠永遠在一起。”
秋喜歡喜地眸子看著她,軟軟道:“一家人在一起,不分開?”
宋玥立刻給予肯定:“當然,一家人就要在一起,不分開!”
小安哥這才止了哭聲,卻仍舊抽噎著,道:“阿娘,恁沒回來。”
宋玥笑起來,用額頭頂頂他的小腦袋,道:“阿娘昨兒不是和阿奶說了,在鋪子裏幹活啊,夜裏要守著,才沒回來啊!”
小安哥明顯地放鬆了一些,轉眼看向秋喜,好像在征詢姐姐的意見。
宋玥抬眼看向周氏,笑道:“阿奶,他們再找我,恁就帶他們去鋪子裏,看見我在那,他們就不鬧了。”
周氏點點頭應著,又道:“俺是怕恁忙著,俺們過去打擾恁幹活兒。”
宋玥笑道:“再忙,也沒有恁和孩子們重要啊。”
這話一出,周氏心頭一鬆,不自覺地咧開嘴笑了。
哄好了倆孩子,宋玥洗把臉,摟著哭累的的小安哥,身後靠著蹭過來的秋喜,給倆孩子講故事,結果沒說幾句,娘三個就都睡著了。
周氏挑著門簾子往裏看,看著身前一個身後一個的娘兒仨,她的眉頭舒展了些,想笑,又忍不住歎出一口氣來。
兒媳婦是真的變了,尊重老的愛護小的,又能幹養家,眼看著家裏的日子越來越好了,隻是,寒哥兒依舊不知生死,什麽時候,寒哥兒能安然回家,這個家才算全乎了呀!
宋玥睡了不到兩個時辰就醒了,秋喜和小安哥都不在身邊了。她起身出來,周氏聽到動靜給她提來一壺熱水。
宋玥道謝,接過水壺自己兌水,一邊問:“孩子們呢?”
周氏笑道:“智哥兒過來了,帶著他們去街上玩兒了。聽說明兒是新酒節,好些個酒樓正店都紮了花車,要在咱們前街上開新酒遊街呢。從晌午街上就熱鬧開了,好些個小攤小販兒都早早趕了來占地兒。”
宋玥也是第一次聽說開新酒,她這兩三天了,都窩在鋪子後邊搗鼓黃豆,都沒上街,開新酒這麽大的事兒竟也沒聽到消息。
她匆匆洗了把臉,揉一揉就往外走:“我去看看!”
一邊還想,雪花膏的材料兌換了還沒來得及配製呢,等黃豆的第一次發酵完成,接下來的活兒就簡單些了,得了空她要先配些雪花膏來用,要不然洗完臉繃得難受。
周氏從廚房裏探出頭來:“趕緊回來,給恁熱了飯。”
宋玥睡醒已經是半下晌了,她們和店裏的幾個小子都吃了,給宋玥留了飯在鍋裏。
已經走到大門口的宋玥答應一聲,人快步往巷子口走去,前街上的人聲嘈雜熱鬧,她不由地擔心起孩子們的安全來。
結果,事實證明,張智是個能幹的,他就帶著秋喜、小安哥在自家鋪子門口坐著玩兒,旁邊腳床上還放在妹妹巧巧,一個八歲的孩子照看三個小的,還照看的有模有樣的,真是不容易。
秋喜最先看見阿娘過來,眨眨眼咧咧嘴巴卻沒有動,更沒有叫人。旁邊的小安哥把頭埋在姐姐的膝蓋上,壓根沒看見阿娘過來。
宋玥越走越近,見幾個孩子還乖乖坐著,沒一個動彈的,倒是巧巧小丫頭從手中的糖塊上抬起頭,一下子看見她,歡喜地揚起兩隻小胳膊叫:“娘……”
可能是吃過宋月娘的奶,巧巧和她特別親,平常也不是天天能見,卻仍舊固執地認定了叫她娘。宋玥最初還糾正了兩次,隨後見小丫頭實在堅持,其他人也沒什麽異議,她也就隨小丫頭去了。
小安哥聽到聲音,也驀地抬起頭轉身看過來,看見阿娘就歡聲叫:“阿娘!”
小小子這幾天說話利索了不少,能夠喊‘阿娘’,短句子也能說一些了。
宋玥笑著走過去,接住撲上來的小安哥,抱住親了親,又湊過去抱抱巧巧,給巧巧小丫頭擦臉上沾的糖水,結果,帕子一貼上去就粘住了,小丫頭吃糖吃的嘴巴周圍沾了一層糖汁子,黏得很。
張智已經起身,接過自己妹妹,抱去招誰給小丫頭洗了洗臉。
宋玥摟著秋喜和小安哥,姐弟倆和她嘰嘰呱呱說了半天,宋玥才明白,張智帶他們玩123木頭人呢,難怪見了她秋喜小丫頭也不喊不叫不動彈呢。
秋喜:“張家伯伯給我們買了糖塊。”
小安哥:“阿娘,有糖蘸!”
宋玥順著小小子的手指看過去,就見不遠處一個扛草標子,上麵插了無數紅彤彤的糖葫蘆,順著人流走過去。
“安哥想吃嗎?”宋玥一問,就見小安哥用力點點大腦袋。
宋玥就一手一個牽了兩個孩子過去,喊住那個賣糖蘸的,讓那人把草標子放下來,讓兩個孩子一人挑了一串。宋玥又挑了兩串山楂糖蘸,一並付了錢往回走。
在路邊看見一個推著小車賣花生糖的,剛出鍋的花生糖是一大坨,放在一個木墩子上,一個四十多歲的漢子揮著木槌一下一下敲打,直至把大坨的花生糖砸成薄薄的餅狀,這才拿到案板上,用一個小號鍘刀切成長方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