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學規矩
第95章 學規矩
這邊路恬穿好衣服,洗漱乾淨,還未來得及用膳,玄晴便告訴她路老爺帶著兩個嬤嬤過來了。
「嗯?給我送來的?」路恬一邊疑惑一邊往大堂走。
玄晴不知道是要做什麼,沒出聲,跟著路恬一起到大堂。
路弘康站在櫃檯外面,兩個陌生的婆子站在門口位置,表情一絲不苟,目不斜視。
櫃檯里路士傑蹙著眉,像是跟路弘康發生了分歧一般。
「我這裡還真是熱鬧。」路恬走近,聲音不溫不熱。
路弘康轉頭,看到路恬,眼底不自覺的劃過頭疼。
他認為路恬之前故意騙了他,想要挑撥他和費氏,這次帶來的兩個嬤嬤都是規矩極嚴的,定然要把這個丫頭教導好才能迴路府。
「你這是跟你祖父說話的語氣嗎?!」路弘康轉頭,眼神沉沉,語氣同樣沉沉。
路恬聽著,瞬間不高興了,聲音極盡嘲諷,「呦~一大早來我的鋪子教訓我呢?!」
「混賬!本官看你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就你這樣,如何迴路府?!」
「路老爺,你搞錯了吧?我沒說要迴路府,我也不打算回去。」
她看到那兩個婆子就明白路弘康的意思了。
不過,規矩?
她又不當什麼大小姐,學那些規矩變成另外一個人嗎?還是算了。
至於迴路府。
於她而言也只是去找些證據,沒有常住下去的意思。
或者,如果費氏離開,她可以考慮常住。
讓自己和家人受委屈的事情,她堅決不做。
「你,你說你不打算回去?!」
「是,確實不打算回去,也不想回去。」反正現在也回不去。
路弘康看她的眼神就表明她上次說的話根本沒有讓路弘康放在心上。
或者費氏想了別的辦法擺脫了自己的嫌疑。
她現在對費氏確實毫無辦法,摸不著碰不到的,也不可能衝進路府去做什麼。
不過,不急,這些賬她先記著,總會有清算的時候。
「你混賬!士傑,瞧瞧你教出來的女兒,成什麼樣子了?!再不管,她都要騎到本官頭上了!」
路弘康被路恬氣的冒火,轉而拍著櫃檯去訓斥路士傑。
路士傑想說女兒想怎麼樣都可以。但是看看自己爹氣怒的樣子,抿唇,沒有出聲。
「路老爺,你放心,我不會武功,踩著凳子也上不了你頭上。您今兒個過來有何貴幹呀?買葯嗎?給你打折。」
路恬淡淡然然的語氣,讓路弘康氣的臉色發紅,瞪眼,「買什麼葯?!我是讓人來教你規矩的!」
「教規矩?什麼規矩?誰定的規矩?我又為什麼要學?!」
「你,你還想不想迴路家?!不學規矩,你永遠別想進那個大門!」
路弘康就不信路恬不想回去。
「都說了不想,這回去被人欺負,我又不傻,幹嘛做那種讓自己不舒服的事情。」
「誰欺負你?!」路弘康瞪眼,要是路恬敢說費氏,他就敢拉著這丫頭去對峙。
路弘康覺得,一定是元氏不滿自己這五年來沒名沒份的生活,所以說了許多不該說的話。
最近幾日自己兒子和元氏都沒回去,一個是外面沸沸揚揚的傳言。
另外肯定也是元氏不想回去。
哼!這樣的兒媳婦,他真不想承認!
至於路恬和路言,兒子之前說過,除了這兩個孩子再也沒有別的孩子,他這才會上心。
一切都是為了傑兒!
若不然,他連問都不想問。
「路老爺,我現在說了你也不信,我就不費那個口水了。哦,還有,規矩我不學,路府我不回,以後也請您別操心我們的事情了。」
「順便警告一聲,以後路家再有人來找我的麻煩,或者間接的給我找不痛快!就別怪我什麼都不顧了!」
「你要做什麼?!無法無天了?!」路弘康瞪著眼睛,氣的原地轉悠兩圈,而後指著路士傑,「你,你管不管?!」
路士傑一臉為難,緩緩出了櫃檯,「爹,您先回去吧,恬恬不願學規矩便不學了。他們現在又不回府,之後再說。」
路士傑自然偏向自己女兒,但是又不好對自己父親不尊重,夾在中間確實挺為難的。
路弘康聽路士傑向著路恬,立刻吹鬍子瞪眼,「你就這麼慣著,她什麼時候能學會規矩?!」
「爹,恬恬在鄉下長大,這些.」
「別跟我說這些借口!就是因為在鄉下長大,現在才要學。她就算不迴路家,現在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我孫女,走出去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丟的是我的臉面!這規矩必須學!」
他今日過來就是讓人教路恬規矩的,也必須讓這丫頭接受!
路恬嘴角勾了勾,臉上的笑有些冷,沒說話。
路士傑了解自己的女兒,也知道自己女兒不會去學那些繁瑣的規矩。
再說了,若是真的跟那些大家小姐一樣被各種規矩束縛,不開心的是自己女兒。
經歷了那麼多事,加上心中對兒女的愧疚,路士傑對那些規矩和面子看的並不重要。
「爹,恬恬現在很忙,鋪子里許多葯需要她親自做,最近劉大夫在學習一些藥水的用量,也都需要恬恬看著,實在沒時間學那些規矩,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如今只能先拖著,以後再說。
「不行!她一個女孩子,拋頭露面的給人看診,讓外人看了怎麼說我們路府?!趕緊學規矩,以後不準出門!」
他一直想讓路恬把這家醫館關了,只是一直不能說出口。
畢竟這鋪子的牌匾是三皇子親筆所題。
不過,醫館可以開,交給下人打理就好,一個女孩子還真的把自己當成大夫給人看診,名聲還要不要了?!路家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既然要認孫子孫女,就要按照他路府的規矩來!
「妹妹既然說了不迴路府,那就表示我們不是路家人,你大可不必管我們會不會規矩。」
路言端著一個托盤出來,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這兩日看著那些人為難自己的爹娘,欺負自己的家人。
他對路府已經生出無盡的厭惡。
他現在確實不想迴路府,也不願迴路府。
就像妹妹所說,他可以自己自立門戶。
至於為元家平反的事,說不定也可以走別的渠道。
事情都已經過去十幾年,相信外祖父對官場早就失望,更不想回官場了。
所以,不急於一時。
他這次科舉感覺還不錯,也許有機會入仕,加上妹妹與三皇子認識,與簡家關係不錯。
到時候可以讓他們多多照顧,相信他也能在官場有一席之地。
等到他做出一定政績,也許有機會向皇上提出重新查元家的事情。
到時,只要元家洗脫嫌疑,元家後代一樣有機會入仕,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他們確實不需要依靠路家。
可能這樣與路家生疏會讓爹為難。
但,相信爹也不希望看著他們受委屈。
「瞧瞧,瞧瞧,一個兩個的都如此沒有規矩!」路弘康紅著臉,也是真的生氣了,一甩袖子。
「哼!既然不回去,那就永遠別回去了!士傑,你跟我回府,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出府!」
路恬冷笑一聲,「呵!我爹一個人回府,到時候飯菜里有毒,睡覺的地方有毒,不出幾個月估計人就不行了!路老爺,你就這麼恨自己的親兒子呀?還是你與那費氏也是一夥的?!」
「放肆!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放肆?」路恬漸漸走近,「路老爺,我爹的腿當初雖然摔斷了,但是我娘說了,在千中縣的時候找了大夫幫忙固定,她一路上也小心謹慎的照顧,按理說可早就應該好了。」
「我爹當時是內臟摔出血,所以情況比較危急。奇怪的是,自從回了路家,內臟好了,腿卻不行了,連床都下不了。」
「那麼,路老爺,你跟我說說這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爹的腿受藥物所致,連正常行走都不可?」
「並且,接好的腿,恢復了五年都沒有好!是不是太奇怪了點?!」
路弘康瞪眼,「士傑的腿不是傷了神經所致嗎?」當時大夫是這麼跟他說的。
「呵呵,那你要不要聽聽劉正怎麼說?」
劉正以前在太醫院,醫術絕對是數一數二的,為人更是剛正不阿。
也是因為那個性子,被誣陷之後才遠離了官場。
路弘康有些不敢應下,他真怕聽到的答案像路恬說的那樣。
不過路恬卻不給他選擇的機會,轉頭,「竟新,去叫劉大夫過來,讓他說說前段時間給我爹診脈和檢查的結果。」
「是。」
竟新去請了劉大夫出來,路弘康抿著唇不語。
「劉大夫,您說說我爹的腿是什麼情況。」
劉正已經聽竟新說了大概,看向路弘康,「路兄,你我認識多年,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雖然在丫頭醫館里做座堂大夫,但是絕對不會說那些虛妄之言。」
路弘康點頭表示明白,「劉大夫為人,本官絕對信得過。」
「那好。路公子的腿只是斷裂了一點,接好之後正常情況下最多三個月就能走路。」
看到路弘康變換的臉色,劉正沒有停下。
「路公子是因為長期喝一種番瀉類的藥物才會無力。這種藥物反而是傷神經的葯,並且有依賴性。若是不喝,反而會感覺劇痛難忍。」
「另外,路公子趕路一個月來京城,就算受了嚴重的內傷,最多服用三個月的葯,剩下的時候慢慢靜養就可,根本無需一直喝葯。」
「大家都知道是葯三分毒,就算醫術再不精的大夫,除非必要,都不會建議病人長期喝葯。」
「而且,從路公子趕路一個月都沒出什麼狀況來看,路公子自身恢復能力很強,就更加沒必要一直服用那麼多葯。」
劉正說完便轉身離開,路弘康則是嘴唇緊抿著消化這些事情。
路恬幾人都不出聲,等著看路弘康的反應。
過了許久,路弘康看向一臉淡然的路士傑,「傑兒,你現在還在喝那些葯嗎?」
「不,兩年多以前就慢慢的不喝了。若不然,我現在恐怕無法站在這裡與父親說話。」
「那,真的像劉正所說,非常痛?!」
「是。香兒為了不讓我喝葯,我疼痛難忍的時候經常會不小心傷到香兒。香兒身上現在有許多疤痕都是那段時間留下的。」
路弘康神色微動,聲音有些弱,「你,你為何不與我說?」
「父親會聽嗎?」
路弘康眼帘一顫,臉上布滿愧疚,「是,我應該不會聽。」
就算現在聽到這些,他都不相信這一切是費氏所為,說不定是別人,也說不定哪裡誤會了。
「路老爺,您不用愧疚,我爹現在好了,您只要別再讓他迴路府被人算計就好了。真當那個路府是什麼好地方?我們可不稀罕回去。」
路弘康看著滿臉嘲諷的路恬,這次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到門口又回頭看向路士傑。
「你暫且住在這裡吧,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
話音落,路弘康大步出了門,這次也真的用心思考府中的事情了。
兩個跟來的婆子看此,互相對視了一眼,抬腳跟著出了醫館。
路言看著路弘康出門,靠近路恬,「妹妹覺得這次能查出來嗎?」
路恬攤手,聳肩,「有那麼容易就好了。」
她也沒有任何失望,本來就不打算指望路弘康。她只是希望路弘康不要對費氏盲目的信任。
再說了,事情都過去五年了,只要費氏不承認,又找不出證據,路弘康也不會拿費氏怎麼樣。
*
路府
路弘康帶著滿身疑惑和火氣回來。
「本官記的五年前給士傑看診的大夫是你讓人請來的?!」
「老爺怎麼突然提五年前的事情?」費氏神色微緊,心裡生出點點不安。
「你別管那麼多,就說是不是?」
「是。當年請了好幾個大夫和一位太醫,後面士傑沒什麼事了便只留了一個大夫定期來把脈。」
路弘康臉色依然陰沉,眼底帶著懷疑,「那,士傑一個簡單的腿傷,為什麼那大夫治了那麼久?」
「大夫不是說了,士傑是神經.」
「哼!劉正說不是!」
「這」費氏眼底劃過心虛,「老爺,這我也不清楚啊。那大夫當年就是這麼跟我說的。」
「是嗎?那你叫人把那大夫請來,本官親自問他!」
「老爺,那個大夫三年前就離開京城了。」
「哦?這麼巧?夫人又是怎麼知道他三年前離開了京城?」
費氏眼底有一絲慌亂劃過,「老爺,前幾日思兒那孩子被二皇子打板子請大夫,我回費府的時候我嫂子提了一句,說是想請那個大夫,可惜他離開京城了。」
知道老爺不可能去費家問嫂子,她說這話一點也不擔心被揭穿。
路弘康自然也明白這些,冷哼一聲,甩袖,轉身就走。
「老爺,您這是去哪?是誰跟您說了什麼.」
「我去問問昉兒上次是怎麼找到那個用命幫她傳信的人。」
費氏聽言,臉色瞬間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