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1942大飢荒
第6章 1942大飢荒
「咦?魔氣怎麼散啦?難不成,我碰到的魔蟲還是個有良心的好魔蟲?」,小傢伙納悶,隨即又果斷的搖頭否定,「不可能!」,魔蟲魔蟲,魔哪裡還有好的?自己可沒聽說過。
可那為什麼魔氣會散去?自己也沒死?
不等小傢伙研究出個所以然來,小耳朵里聽到的,是越發熱鬧的人聲鼎沸。
「咳咳咳咳……他娘的,等老子有了錢,老子以後發誓再也不坐這低等坐,老子也要去坐後頭的貴賓座兒去!」。
「哈哈哈,馬三兒,想做後頭的座兒不用等到你發財,我跟你說,等到了冬天的時候你再來坐火車,那時候我保管你坐的就是後頭的坐。」。
這位大言不慚喊要發財的馬三兒身邊,一個男人打趣的調侃著,卻立刻換來馬三兒的不滿。
「去去去,你欺我老子瞎呢?當我馬三兒第一次坐洋火車不知道?
哼!我可是聽人說過的,這該死的洋火車專門欺負窮人。
車裡也沒個扇子,大夏天的天熱,車窗戶自然沒法關,不然熱的就受不了,可這洋火車是吃煤的,嗚嗚一叫就要吐黑氣!
偏生咱這低等坐呢,夏天熱的時候就得排在火車頭屁股後頭吃灰,瞧瞧,咱們一個個的,都成了掏煤窩子的黑鬼啦!咳咳咳……」。
話到激動處,馬三兒不由的咳嗽起來,打斷了嘴裡的不忿。
邊上有那好事的,可能也是頭一回坐車的就問了,「那這位兄弟說的冬日就能坐後頭是咋個回事?」。
一聽這個,馬三兒那顆憤世妒俗的心更憋氣,壓下喉間的癢意,手掌一拍大腿憤憤然。
「哼!不然怎麼說著洋火車欺負窮人呢!到了冬日裡,車窗戶就關著拉,前頭車頭燒著煤熱乎啊,人家的位就跟咱掉了個啦,你說說,這哪裡講道理去?」。
「哦,哦……原來是這樣!」……
聽了這位叫馬三兒的科普,車廂內也是閑的蛋疼,準備聽熱鬧打發時間的人紛紛點頭,有點人甚至還跟著馬三兒起鬨,一起憤世妒俗起來。
「原來讓咱們灰頭土臉的根由,就是這該死的火車頭呀!
可真是的,以後老子有錢兒,老子也不買這倒霉的座,老子也要冬日在前,夏日在後……」。
小多餘趴在座位底下,一臉懵逼的聽著戲,忽的聽到自己頭頂上也傳來咳嗽,然後又是一連自嘲的笑,多餘先是一緊張,忙往座位裡頭縮了縮。
隨後發現自己躺的這個洞洞里,左邊右邊都有好多條人腿兒,多餘先是一愣,隨後大喜,「看來大家都沒事呀!」。
嘀咕著,小心心的探出自己的小腦袋,伸出試探的觸角,準備看一看這個被魔氣襲擾過的世界,額……就是魔蟲體內的世界呢。
不等小傢伙才勉強看清了周圍的人都一臉的黑灰呢,剛剛自己右邊的一雙腿卻突然的動了。
多餘看到,這座位裡頭靠近光明傳來的位置,一個老頭兒忽然站了起來,正在拍打著自己頭上、臉上、身上的黑灰。
多餘下意識的伸手,悄悄咪的接了一點點,準備觀察觀察。
魔蟲肚子里的大家都沒事,看樣子雖然都染了不祥的黑灰魔氣,現在的狀態看著還挺不錯,居然還有心思在嬉笑怒罵,這是個好消息。
不過嘛……
多餘一顆小小的,謹慎的心,卻仍止不住的在擔憂。
話說,難不成自己面對的這條魔蟲是個心思深沉的?
它積攢了一肚子的食物能量都不急著消化,反而是想用魔氣慢慢的同化他們?等待著將來缺糧的時候再吃?
小傢伙摩挲著自己手裡,剛才在人家老頭拍灰時伸手接到的一點黑灰,一臉的嚴肅認真。
想著想著,表情嚴肅的小多餘突然動了。
小傢伙拿沾染了黑灰的肉手手,突然跟得了羊癲瘋一樣,在自己的衣裳上努力的蹭啊蹭。
蹭紅了肉,蹭破了皮,小傢伙也在所不惜,一點都沒有停下的意思。
那模樣,彷彿是不把手上的黑灰擦拭乾凈,消滅無蹤便不會罷休一般。
小多餘覺得,自己這定然是識破了魔蟲驚天大陰謀,所以她一定不能被黑色的魔氣污染,一定要保持冷靜。
因為她的娘親還等著自己去救呢!
所以,她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收集好願力,一定!
火車在車廂眾人的各色調侃自苦中,哐當哐當的前行著,從上晌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到了傍晚。
窮苦大眾,即便火車上是有餐車的,可惜他們連一日三餐的飯都吃不起,又怎麼可能去餐車上花高價買飯吃?
因為吃不起,那都是富貴人享受的富貴事,他們呀都是自帶乾糧的。
多餘蜷縮著的座位上頭,坐著的這位李三何同樣如此。
人家還是廚子出身,哪怕已經沒有了後人,人家還有三個孝順的徒兒呢,乾糧自然是帶的足足的,瞧,整整自己小腿高的一簍子呢!
上車后找到位置的李三何,屁股都沒坐穩,首先關注的就是自己肩膀褡褳里裝著的前後兩罈子骨灰。
把提在手裡的藤箱跟藤簍子放下,李三何首先就是檢查女兒女婿,看看他們剛才有沒有被擠到,被驚擾。
才小心翼翼的取下褡褳,摸著褡褳前頭女兒的罈子好好的,鬆了口氣,再摸向後頭女婿的罈子,結果入手冰涼,立馬就摸到了好幾個圓圓扁扁的東西。
李三何心裡一頓,背著身後人來人往的擁擠乘客,自己面朝車窗的方向,小心的掏出東西一看。
居然是六塊大洋!
不用想的都知道,定然是那三個臭小子趁著自己上車的時候,偷偷摸的塞到自己後頭的褡褳里來的。
李三何捏著這六塊大洋,心裡沉甸甸的滿是唏噓。
別看他們在北平城裡當廚子,一個個的在樓里還被尊稱一聲大師傅,可是這世道難啊!
天上小鬼子的飛機日日嗡嗡的飛來飛去,擾的人不安生;
報紙上不是今日說哪哪打仗,就是明日哪哪暴動示威遊行;
米面糧油的價格是一日日在往上漲;
可拿到手裡的工錢卻還是老樣子;
三個徒兒都成了家,各自都有家小親人老父母要養,都有自己的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