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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選擇了現實,於是她生命最後一刻充滿遺憾與失落……今生她選擇了夢想,現實卻一直在扇她的耳光,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秦情不知道此時的她,散發著從沒有在她身上的出現過的無助……迷惘……使得陳毓不由得將手撫在她的發絲上,輕輕地說:“來我們公司吧,我手邊有好幾個劇本,角色任你挑。”
秦情看著他,眼色迷蒙微醉地笑,笑容美得奪去了陳毓的呼吸,說:“謝謝你,陳毓,在這種時候有人願意伸出援手,感覺真好……”
她心裏很溫暖,暖哄哄的,陳毓這樣幫忙她是不應該拒絕的,他是真心想幫她,可她不希望看到陳毓,陳毓的公司因為她與圈內大導演對立,發生衝突……不演戲,也不會死……
嘴唇被陳毓大手捂住,他無奈地看著秦情,說:“可你又要拒絕?”
秦情眼神忽然變得很淡,淡得像看破一切的雲淡風輕……拿下他的手,說:“人匆匆活幾十年,其實也未必需要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也隻不過是心有遺憾罷了……
而且她也不是還未到絕路不是嗎?對方是大佬,但也不是製霸天下的巨鱷寡頭,沒有留她一分生存餘地的空間,這件事上,她沒有任何錯,一再避讓一再忍讓,逼到極致無奈才奮而反擊的,圈內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一樣汙濁不堪,冷酷無情的,人人心裏都有一把明尺,隻是不說,隻是不發表,但不是每個人都那些人一樣同流合汙的。
“你的語氣,怎麽這麽蒼老,像是生生活了幾十年一樣……”
“嗯……”她笑笑,說:“謝謝你,陳毓,若是有一天我真的走投無路了,我會找你的,我保證……隻要你不要甩門攆人就好……”
“你說的啊……”陳毓撫了撫她的發絲,有些心疼地摟住她的肩,說:“秦情,其實你沒有必要那麽堅強……”
秦情沒有拒絕他安慰的擁抱,也許她酒意上頭,也許她此刻有些脆弱,需要感受到一些溫暖,使自己有些迷茫的心慢慢地靜下來……
陳毓也隻是輕輕地摟了一下她的肩膀,一個好友之間的肢體安慰,分開後的兩人卻發現房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望了來,尤其是王賓冰,眼光如刀如冰,如刺般射來……所有人都在觀察,久追不到的秦情,今天是不是陳毓追到手了,看秦情的臉上表情一如既往,陳毓臉上沒有誌得意滿,又紛紛覺得好像不是那麽回事。一個二個的又繼續聊天,房間裏又恢複了熱鬧。
王賓冰步步生蓮的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了秦情陳毓兩人的中間,笑得很是明豔地靠近陳毓說:“學長,不跟我介紹一下這個漂亮的妹妹嗎?”
被人這般稱呼妹妹,底子裏是個六十歲老嫗的秦情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雖是前生習慣與女人為敵,知道一切爭風吃醋的伎倆,並且也常常一番交手後能夠占據上風,可她今生實在不打算在這種空虛的事情上浪費精力了,女人為難女人,往往是為了一個男人,可男人,其實也隻是男人而已,他不能比生命更重要,不能比理想更崇高,甚至,他不能比幸福更珍貴,愛情之於女人,很多時候是追求滿足於自身幻想的事物,可實際上,真正相處過後才會知道,每一個人,都不可能完美貼合於對方夢想中的設定與需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心態,有自己的生活環境與方式。
大家,其實都隻是凡人。
於是她站起身,讓出位置,無視於王賓冰得意的眼睛,與陳毓若有所思的表情,淡淡地笑說:“我叫秦情,你們慢慢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打開門走在走廊中,一陣穿堂風劇烈吹起,吹得她紮著簡單馬尾的頭發在空氣中紛飛,也吹得她脖子一涼,身體裏的酒意中風中薰上了她的臉頰,酒意上頭染紅了她的雙頰,她感到身體裏了陣陣開始發熱,腳步有些發虛,微扶著牆壁慢慢行走……
秦情這個身體的酒量不錯,但今天她委實多喝了幾杯,而且喝得還是混酒,看來她的心裏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鬱悶的,麵對飛來橫禍,莫名打壓,隻想著老老實實呆在片場,安安靜靜做個龍套也是不得安寧。
想起前世,剛入行她也是順風順水,後來過氣了,便是被嘲諷被挖苦被冷落,也至少有之前的名氣打底,也沒有這般無名的時期被人踩在腳底狠狠輾壓的時候。劇組所有人都可以來狠狠踩她幾腳,有底線的,隻能對她視而不見,袖手旁觀,沒底線的,對她落井下石,刁難折辱。境遇之慘,也難怪那麽多小明星為爭一口氣而不擇手段奉獻一切,一心想拚出地位名聲拚出暴紅作品,因為這樣就可以反打當初看不起他(她)那些小人一巴掌,讓之前看不起她們的人轉過頭來對他(她)點頭哈腰,畢恭畢敬。
這世上該是沒有比演藝圈更現實更殘酷,更人踩人,人吃人的環境了。
秦情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稍微感到酒薰減低,看著鏡子中素顏無妝,卻是清純與魅惑交織的美麗臉龐,秦情與胡妍雨的兩個靈魂在同一個身體內的碰撞,使得秦情本就出彩的美麗更有一種奇異而令人迷惑無法探究的誘人特質,不得不說,這事兒,這張惹事的臉也是其中原因之一。
這一年多演龍套走過來,無數形形□□男女女都曾向秦情拋下過“橄欖枝”,秦情隻要稍一點頭,她就可以跨過辛苦的龍套歲月,直奔力捧走紅擁有名氣地位的人生,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落魄苦冷,甚至在內心深處有著打算放棄演戲的衝動……
好幾次她都告訴自己:算了,不演戲又不會死……
可是數次滑過這個念頭,又數次被摁下,終究,她內心是喜歡與摯愛著演戲的……
但是要向那些潛規則低頭,她卻終究是意難平……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秦情邊將自己打車回家了的信息發給劉斌,邊打開廁所的門,一出門卻是嚇了一跳,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女廁所的門口,那雙修長而筆直的長腿交叉支在牆壁上,精致而奢華的西裝穿在他的身上,無比的誘人與眩目——陳毓居住站在女廁門口?
望著瞪大了眼睛,不同於往日冷淡清淨狀態,卻是有些可愛的秦情,陳毓勾唇一笑,笑容中邪魅勾魂,如夜中盛月光華萬丈,眩光於室,他說:“你以為同樣的理由,我會上當第二次?又想來這一招?”
“哪?哪一招?”秦情有些愣愣的,不知是沒想起上次跟陳毓接吻尿遁那次,還是被陳毓的笑容迷惑住了,有些神遊失魂,大腦反應不過來。
陳毓挑挑眉,看著她臉泛酡紅的雙頰,輕聲問:“你喝多了?”
秦情扶著額頭,歎了口氣,回答:“可能是吧,我準備打車回家。”
“那可不行,你這麽漂亮,深夜打車多危險,我送你。”陳毓紳士地牽起她的手腕,準備護送她回家。
“這樣好嗎?你才剛來。”
“沒事,我跟劉斌說一聲,我已經把賬結了,他們玩得開心就行了。”陳毓牽著她走過走廊。
“學長,你去哪兒……”一聲嬌俏尖銳的聲音在兩人身後響起,陳毓在這時才記得他帶來的小學妹還被他忘在包廂裏,他放開秦情的手,轉過身看向不可置信看著兩人的王賓冰,有些歉意地說:“師妹,我要送朋友回家,她醉了,我請我的好友劉斌護送你回去行嗎?”
“可,可是……”王賓冰楚楚可憐地咬著下唇,眼睛像一隻小白兔一樣的紅了,輕輕地說:“我在這裏一個人也不認識,師兄你不照顧一下我嗎?”
王賓冰好端端地站在那兒,可陳毓身旁的秦情可能是酒意上頭,有些無力的全身依靠在牆壁上,頭也是歪靠在牆壁上,眼睛泛著水霧的迷糊。陳毓看看秦情,再看看王賓冰,不說話,意思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