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約定的羈絆（上）
第135章 約定的羈絆（上）
「我這是……」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飛，意識與行動根本無法跟上。
待她回過神來，已經和殘軀遙遙對立。
小安瀾沒由來的嘆息：「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請你不要無緣無故把我弄這裡來好嘛？我想回家。」
而殘軀好像並未聽到她的話，依舊一動不動。
同時，又是一波黑潮來襲，在空中蕩漾，自殘軀沖刷而過，最後籠罩那座殘破的城池。
似乎是在向她述說著什麼。
又不想讓她知道。
無法理解。
小安瀾苦澀著臉。
她離開了虛神界，又好像並沒有完全離開。
就因為來的時候沒在此地呆過嗎？所以才留住她。
小安瀾不禁如此猜想。
如果是這樣，那麼多呆一會兒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最後安安她們不也順利進入虛神界了嗎？
反之亦然，到時候自己肯定能順利離開此地的。
她臉上苦澀的表情舒緩，心態逐漸樂觀起來。
只是可惜，她等待不過片刻，眼帘忽合忽閉，一股強烈的困意襲來，在快要睡著時，她猛地抬起頭打量四周。
還是那片廢墟，殘軀和破城也還在。
「啊！小圓給的果子都已經吃完，這下子麻煩了。」小安瀾在儲物戒中翻來翻去，最後目露驚恐捂住雙頰。
她記得小圓說過，若是她在這個世界睡著，就無法從現實世界醒來。
沒可能吧。
哪些被他們洗劫的人作何解釋，哪些在虛神界睡覺休息的人又作何解釋。
哦，不對，這種思維明顯是錯誤的。
他們是在虛神界死去，然後現實世界的肉身被動蘇醒。
小圓的原話……
「你要是在此睡著……指不定現實世界的你無法醒來。」
可見這中間還有一段話小圓沒有說。
那必然是不讓她睡著的前提條件，小圓有事隱瞞，不想讓她知道，所以才去採摘可以提神的果子。
在此之前，是媧祖強行將她拉入虛神界的。
那麼媧祖到底有何目的？
僅僅是讓她陪小圓一起歷練嗎？
小安瀾越想腦子便越昏沉，困意也愈來愈重。
當她再抬起頭，發覺自身已離殘軀咫尺，而殘軀身上的黑暗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千蒼百孔的五官，以及那張秀美卻蒼白的臉。
殘軀身上並沒有腐爛的氣味，反而很好聞。
她緊緊注視那張臉，心砰砰直跳。
「這是我啊。」
小安瀾滿眼的困意在此刻煙消雲散，精神為之一振。
「我怎麼……死了？」
這太奇怪了。
那分明就是17歲模樣的自己，和現實世界中的自己一模一樣。
她偏頭再次打量哪些地面上的廢墟。
有些建築景物，看起來很是眼熟。
長安城的斬妖司，餘杭鎮十里坡的道觀，咸陽城外的大乾軍營，燕雲神威堡的天刀營，以及苗疆的世界樹……
九州？
這裡居然是九州，不可思議。
自己僅是去虛神界沒多久，九州就遭遇如此慘烈的變故。
那麼娘親和爹爹他們呢？餘杭鎮的哪些百姓，還有……自己和小圓，以及哪些去虛神界歷練九州修士已經脫離精神意志的肉身。
都去哪裡了？被摧毀了嗎？
無數疑惑纏繞在她的心頭。
畢竟現在站在這裡的，也只是她的精神意志而已。
如此一來，此地並不完全是虛神界的設想可以打破。
從安安他們精神意志脫離肉身開始，整個九州就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他們進入初始地通道后，就真的意味著原本那個和平的九州已然不復存在，成為一片廢墟。
那麼眼前的殘軀就解釋得通了。
但又為何唯獨拿她的肉身出來鞭屍？難道她才是至使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嗎？
「可是這樣的話，那次穿越另一個九州見到的原始帝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另一個九州？
「還是說，我又穿越了？」
小安瀾被自己的這個猜想嚇了一大跳。
方才的假設再次被打破。
「所以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次穿越所導致的後果，以精神意志呈現在我的腦海里。」
前世讀書時，她經常有關於平行時空的各種想象。
在平行時空，她的身體應該很健康吧？鐵人三項都不在話下。
在平行時空，她應該很受歡迎，有很多朋友吧？
在平行時空，她做著朝九晚五的工作，不用加班，人生幸福美滿。
在平行時空，她……
小安瀾微微嘆息，哪些想象，都只能是想象，再轉眼，她已經在名為九州的世界重活一世。
不再是謝安然。
而是謝安瀾。
她望著眼前與自己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少女：「另一個九州關於另一個謝安瀾的人生，我根本沒有經歷過，所以另一個謝安瀾並不是我。」
「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知道嗎？」她抬起手，指著少女說道。
小安瀾話剛落下，就瞧見少女殘軀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
「……」
不要嚇我好嘛！
她趕緊轉身，想逃離，那知肩膀被突破伸過來的蒼白五指所抓住。
「放過我，我想回家。」小安瀾欲哭無淚。
她回過頭，看到少女的雙眼睜開。
四目相對，少女空洞的眸子幽幽轉動，帶著一絲期盼與釋然，她蒼白的雙唇微張，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那雙眼睛，給小安瀾一種十分寧靜的感覺，內心的恐懼也因此被驅散。
她鼓起勇氣詢問：「你想說什麼，請告訴我，我會幫你傳達。」
少女雙唇再次張開又合上。
小安瀾根據唇語，慢悠悠道：「小……圓……」
再之後是什麼？
看不懂。
「小圓怎麼了？」
這時，殘軀被定格的少女緩緩張開雙臂，將小安瀾擁入懷中。
「怎麼突然抱我。」
兩個相貌相同的人擁抱在一起，這種感覺太過古怪。
隨即，她就發覺自己精神意志所顯化的肉身在長大長高，直至與少女身高一致才停下。
謝安瀾與少女對視，眼中意味難明。
「小……圓，我……對……不……起……你。」
少女的聲音很是乾澀。
謝安瀾認真回應：「我不是小圓，我是謝安瀾。」
「我……知……道。」少女露出微笑，閉上眼睛。
「我會幫你把這句話帶給小圓的。」
謝安瀾說完這句話，那雙無處安放的手落在少女的背上，輕輕拍打著。
緊接著，那股強烈的困意再次襲來。
「怎麼回事，越來越困。」
她喃喃自語。
「我不能在這裡睡著……在現實世界，我還有很多事沒有做，還有很多遺憾，我不想一直沉睡下去。」
少女似未聽到她的低語，抱的更緊，彷彿生怕她離開。
「你這樣，我怎麼把話帶給小圓呢。」謝安瀾苦笑道。
與此同時，她的眼帘低垂，終是抵不住困意，雙眼漸漸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