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不願意辜負
錢慧沒想到李念會離她很遠，甚至可能經常見不到李念。
在李念和陸子明還沒出生的時候，她就曾經和何曉曉談過這個問題。
等到孩子大了，可以在他們附近買個房。隨便做個小生意，沒事兩家人聚一聚。
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超過她的預料。
許牧生發現錢慧麵色不對，忙轉移話題道：“我們也不是確定留在柳城。畢竟，我和念念的父母都在柳城，以後會考慮回來定居的。”
李念看到許牧生的示意，麵上一怔倒也沒準備接茬。
可家裏的人少的可憐，除了她幾乎沒別人能接話，許牧生一直尷尬著也不好。
李念隻好為錢慧夾著菜，含笑道：“對啊。幹媽你就放心好了，我們會常回來的。”
“你們就哄我開心吧。算了，你們自己覺得開心就好了。”錢慧把過往的規劃拋在一邊，不在糾結他們的規劃。
她看向許牧生忍不住多問幾句：“你們兩什麽時候在一起的？高中，還是大學？總不可能是初中吧！”
“當然是大學。我們當時年紀那麽小，怎麽可能。我們是大學在一起的，談了兩年決定把這件事定了。”李念說著，往嘴裏送了幾口飯。
現在回想起來，還覺得像場夢一樣。她看到小團子捧著自己的小奶瓶，一直盯著錢慧。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許牧生注意到錢慧的目光看了過來，禮貌一笑道：“我們也沒想到一切會進展的這麽快。所以一下子麵臨很多問題，會有些棘手。”
所以，萬分的抱歉。那些遺留的問題，哪怕他們想要忽視，想要置之不理。
那些問題也會挨個的跑到他們麵前，讓他們不得不麵對。
錢慧注意到小團子的目光，倒是直接忽略李念和許牧生的話。
孩子長得和李念小時候幾乎是一個模樣，讓她不得不回憶起她和何曉曉初為人母時的心情。
錢慧心裏稍稍理解了李念和許牧生的想法，麵上也不再冰冷，淡然道：“你們以後不能這麽胡鬧了。哪怕自己已經決定要做怎麽樣的事，可以不跟我們商量。但做完了之後，一定要知會我們一聲，讓我們心裏也有個底。不至於現在這樣的情況，孩子都這麽大了，我還蒙在鼓裏。”
“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李念心虛的看了眼錢慧，認錯道。
不過，她也沒有機會再繼續離經叛道下去。人生的最重大的事，她幾乎都快要打卡完畢。
李念自從生了孩子之後，膽子就沒以前那麽大了。
對於很多事也開始畏手畏腳，不像是之前那麽無所謂了。
她特別害怕自己有天不在了，許牧生不能很好的照顧小團子。
當然，她的重心也不全在小團子身上，隻是不願意辜負一個生命。
小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許牧生的懷裏，仰起頭看向錢慧，滿眼的好奇。她看到李念一臉的委屈，頓時有些心疼道：“媽媽是做錯了什麽事嗎？奶奶為什麽要這麽說她？”
“媽媽是做了錯事，而起還瞞著奶奶。你以後可不能這樣。”
錢慧也沒什麽胃口再繼續吃下去，起身從許牧生的懷裏抱起小團子。她扭頭看向李念，問道：“孩子叫什麽名字？”
“小名叫小團子，大名叫許然。”李念雖然知道孫慕魚隨便拿李白的詩胡扯，硬要說仙人垂兩足，桂樹何團團。
但無奈她拗不過孫慕魚，隻能一直這麽喊著。
錢慧坐在沙發上，看著小團子滿臉肉乎乎的，的確像個小團子。她把小團子放到沙發上，忍笑道：“你為什麽剛才吃飯的食盒一直盯著奶奶看啊？”
“因為我有三個幹媽，媽媽隻有一個。所以我想看看，媽媽的幹媽是什麽樣的？”小團子認真的打量著錢慧，越看越覺得難過。
雖然她還不知道生老病死的含義，但小魚兒媽媽告訴她，人就像是植物一樣，都有枯萎變成塵土的一天。
那一天到來之前，會有些許的特征，譬如頭發變白、皮膚鬆弛之類的。
“這樣啊。那你看到奶奶，為什麽不太開心呀。是不是奶奶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樣。”錢慧聽到小團子的話，明顯一愣。
沒想到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但她還是尋尋漸進的引導著。她看著小團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愈發的不解。
小團子輕歎了一聲，認真道：“我挺開心的，可是媽媽一定不開心。小魚兒媽媽說過，人會變得像花草枯萎一樣，奶**發中有白發，也會像花草一樣。媽媽要是看到了，會很傷心的。”
錢慧心神一震，沒想到小團子年紀這麽居然懂得這麽多。她倒是沒那麽悲觀，輕笑道：“可是誰都要走到這一步。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枯萎的花草，也沒有不會死的人。”
“我知道。”小團子認真道。她隻是替媽媽傷心而已。如果小魚兒媽媽她們也會有這麽一天，她得傷心死。
另一邊的許牧生和李念收拾著飯菜。李念時不時看向客廳的一老一少，抿了抿嘴道：“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
“我們去聽聽不就知道了。”許牧生洗了把手，牽著李念來到客廳。他坐在一旁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偶爾搭上一句話。
李念坐在錢慧身邊，聽著小團子說著亂七八糟的話。很多事物的認知是孫慕魚交給小團子的，趙夢喜歡給小團子買東西，成批成批的買。
秦倩則像個母親一樣，事無巨細的照顧著小團子。她們三個對小團子來說都很重要，缺一不可的那種。
“奶奶，人死了以後會怎麽樣？”小團子扒拉著錢慧的胳膊，期待的看向錢慧。
她的問題都很隨機，有時候像個炸彈，讓周圍的人手足無措。
可錢慧畢竟是帶過李念的人，應對這種問題實在是不要太應手。
錢慧把小團子抱在自己的腿上，無比認真的看著小團子，淺笑道：“會變成塵土，什麽都沒有了。沒有痛苦，也不會有快樂，隻是不存在而已。”
“不存在的存在，真讓人難過啊。”小團子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變成一堆土，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禁有些傷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