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老人與海
浩瀚無垠的太虛究竟何處是盡頭？在這茫茫無限的太虛中又隱藏了多少個未知的文明體系世界？
沈道在尋找，怕是其他未知的混沌神也有那麼幾位存在亦在思考這個問題，或許也巧合的也在進行著沈道所在進行的事情…
眼前的這個世界充滿了一種神秘的氣息，就是那瀰漫於世界當中的法則也呈現出一種詭異般的混亂，讓剛一至此的沈道眉頭微蹙。
這個世界很大，以沈道如今之神念橫掃而過，怕是有洪荒世界加上一個天國世界才能與之齊平。
這不得不算是一種變異的神跡，一種超乎了沈道對於世界觀所理解的概念。這個世界像是在打破陳規，破除舊去，展現自我一樣，處處充滿了變數與蹊蹺。
海天一線的景色，一塵不變。
遠處，是落日之時的暮陽，殷紅中染紅了一片雲層，徐徐而落的光輝灑落海面，照樣出爍爍的餘暉，流轉出絢麗的光澤，猶如一幅畫卷，美輪美奐。
一望無際的大海，汪洋浩瀚，沒有驚濤兇猛的澎湃之聲，沒有翻江倒海的肆虐巨浪。有的，僅僅只是一種難以言明的寧靜…
但，就是這種過於真實的寧靜，不知為何竟讓沈道莫名的感受到了一股悲涼的感覺，很是玄妙，飄渺中似是本身多想，可卻矛盾的給人一種如此真實的矛盾感。
「這個世界，很怪…」
驀然，於沈道內心當中一道幼稚而稚嫩的聲音浮現。
對此，沈道並未表現出任何的驚異，反倒很是認同的在心中默念道：「的確，一個矛盾的世界…」
早前，沈道開立運朝，且於盤古精魂有過一次當世神戰，逼不得已大道虛實術蟄伏，調養生息而不得隨意施展。
千餘年的時間已過，隨著沈道對於大道虛實術的更加了解，這大道虛實術更是因禍得福的從最開始的初步掌握演變成了小成之境。
也正因如此，沈道這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當中探尋其他文明體系世界。
眼下的這個世界，本身沈道並不清楚其具體位處於太虛當中的何處，不過就在沈道開立運朝之際，曾冥冥之中似有所感，像是雙方產生了某種不為人知的共鳴。
若非如此，沈道也不會清楚這個世界的具體坐標與位置。
至於為何會有這種玄之又玄的共鳴，沈道並不清楚，也說不出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
但，詭異的是這種感覺自出現在沈道心頭的時候，千餘年的時間當中卻是不曾消散過，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頗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得不說，這讓沈道本身感到很是不解。
而隨著沈道離這個世界越來越近的時候，那詭異的感覺也隨之越加的強烈起來，可讓沈道感覺不可思議的地方在於，就在自己穿越鴻蒙壁壘來到這個世界的剎那間，那感覺頓時毫無所蹤，像是消散在這天地間，蒸發在自己內心中一樣。
毫無蹤跡可言…
「一片天空，一汪大海，一塊陸地。很簡單，但也很奇妙。」
那幼稚而稚嫩的聲音再次回蕩，像是在訴說著什麼，又彷彿是在撲捉著什麼。
這一次，沈道並未回話，神情怪異的行走在虛無當中，大道虛實術自行運轉，將其身影完美的融於虛無，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痕迹。
「到了，一塊位處於大海中心的陸地。」
也不知道多久，那稚嫩的聲音再次出現。循著目光而望，沈道的確看到了一塊大陸，一塊廣闊無垠的陸地…
陸地之上的一切，沈道曾用神念橫掃而有過初步的了解，但具體情況就是沈道也不是很清楚。現在的情況，敵我雙方未明，沈道自是不會輕易打草驚蛇。
「咦，居然有一位老人。」
陸地很大，其海岸線同樣很長，一眼根本望不到兩頭，像是一道天地之線，給人一種玄妙的感覺。
近了，沈道同樣看到了那稚嫩聲音所說的老人。
那是一位微微駝背的老者，儘管眼前的夕陽很美，但這位老者所表現出來的神態卻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對於眼前的美景一絲欣賞的念頭都沒有。
老者獨自蹲在一處暗礁上，手中拿著一桿竹魚竿，瘦骨嶙峋的身子任由海風不斷吹襲，卻是一點涼意也沒有，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他在釣魚嗎？」稚嫩的聲音詢問，似在求答。
沈道微笑，定定的看著眼前的老人，道：「老人與海，看起來很是和諧與恬靜呢…」
「可我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那稚嫩的聲音再次出現，並未認同，但也並未反駁，只是在簡單的陳述自己的想法，很是天真無邪。
就在這時，老人隨手從自己胸前的衣襟當中取出一支老舊的煙斗，而後隨意的甩了一下便自顧自的的叼在了口中。
緊接著，老人一副享受似的狠狠的吸了一口，之前那昏昏欲睡的神態蕩然無存，然後緩緩的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之後，任由其慢慢的向上漂浮而去。
「好厲害！」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按理說這煙圈在出現的第一時間應該就被此地的海風盡數吹散。然而，矛盾的是，這煙圈竟然無懼海風的作用之力，卻是直上青雲，讓人毛骨悚然。
對於那稚嫩聲音的驚呼，沈道一點也不在意，反倒有些凝重的再次深深看了眼眼前老人，這才說道：「他當然比你還厲害了。」
一語雙關，沒有過多的解釋，但卻將事實擺在了眼前。
「哼，我乃鴻蒙寰宇之內第一個天道，且還受過大道無量恩澤的，當世就是有聖王出現在我面前，我亦能將其給啪飛。」
這話說得，尤其是在如此稚嫩聲音口中說出，總給人一種老氣橫秋的感覺，怎麼聽怎麼怪異。
可沈道知道，這話的確不假，因這聲音的主人乃是小鬼，一個不一樣的天道，除了混沌神之外當世就算有人得以步入聖王境，在其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若論修為境界，這老頭還有些不如我，不高不低也就剛剛步入聖人境沒多久而已，但這次你卻是無論如何也啪不飛這老人的。」
對於小鬼的不屑，沈道也是頗為的無語。這一路走來，小鬼總是沒完沒了的說個不停，似乎想在這段時間之內將以往兩人分開的所有時間彌補回來一樣，都已經到了一種讓沈道有些招架不住的地步了。
「難道……」
沈道話音一落，小鬼頓時驚呼起來，像是見鬼了一樣。
「你這混賬的神老頭，每次都跑來我地盤上釣魚，先和我做過一場！」
像是在回應小鬼的不可思議，又像是在肯定沈道的猜測，驀然間一道陰厲的聲音在這海邊響起。
語畢，頓見一位正陰著一張臉的中年男子出現在這海邊，出現在這老頭不遠處的暗礁之上。
「哪涼快哪呆著去，等我解決了海族，自然會掉頭照顧你的。」
很奇怪的是，對於那男子的憤怒，老人一點也不見外，好像這事不是第一次做了，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根本就當那男子透明的一樣。
那男子死死的盯著老人許久，最終也不曾動手，反倒是陰測測的說道：「你也別囂張，若非那海族心性嚮往和平，不忍生靈塗炭，你以為你能如此肆無忌憚的在此禍害海族嗎？」
「三日一小釣，五日一大釣，這海族總會消亡的。到那時候沒有了海族的血脈延續，以那位的性格想必會離開這裡的。」
老人再次狠吸了口煙斗，吐出一個煙圈之後，這才漫不經心的說道，從始至終卻是看也不看那男子一眼。
「這個世界的法則本就混亂，若是那位離開，你也別想將這世界收入囊中！」
眼前一幕的發生，沈道與小鬼雙雙沉寂了下來，未曾開口。這時候，兩人心有靈犀的都在同一時間想要從對方簡短的話語當中搜集到有利於自己一方的任何一切資料與情報。
這一次，出奇的那老人並無說話，反倒是靜靜的將那煙斗收入胸前衣襟之內。
很久很久，迎著那夕陽的餘暉，老人這才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但我不得不這麼做。因為我感覺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
此話一出，那男子出奇的當場沉默了下來，出奇的並未再用言語刺激、挑撥對方。
許久，如同之前老人沉默的時間，男子這才啞然一笑道：「想不到三位一體的御神也有害怕的時候…」
「若不是本神在開天闢地之時出現意外，本神也不會一分為三。也正因如此，若是遇到真正完整的其他混沌神，縱使本神依舊能夠不死不滅，但也難保不會被對方壓制，甚至於是鎮壓與封印。」
在那男子面前，老人並未否認自己的膽怯。
嗡…
就在這時，老人手中的魚竿忽然抖動了起來。
嘩的一聲，隨著老人枯瘦雙手一動，遠處的海面一陣波紋蕩漾，映入眼前的竟然是一條有著人身魚尾的奇特種族！
「這海族的味道當真是食之入髓，既然是佔用了你地盤收穫的，要不要我分點給你？」
老人的慷慨，男子一點也不領情，反而黑著一張臉陰沉道：「你應該知道天道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