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對不起，沒忍住
江老夫人睡的早，不到十點就困的打瞌睡，被管家阿姨扶進了卧室。
蘇心棠也起身走進了客房，厲家老宅的客房有七八間，管家阿姨給她收拾了最裡面的一間，很安靜。
洗完澡出來，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桌子上還擺著一盤新鮮的水果。
管家阿姨一貫周到。
蘇心棠用毛巾擦了擦頭髮，走到書桌前坐下。
拈起一片橘子放進嘴裡，腦子裡想的確實斯諾的造型問題。
其實拋開私人恩怨不提，這個代言對斯諾來說幾乎可以說是事業的轉折點。
從前她只是被掩蓋在張雅潔公司一姐光環下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小新人，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了頭，接了個代言，沒想到卻是蔣霞和裴心婷用來害她的圈套。
對於斯諾來說，她還沒有一個正正式式的商業代言來鞏固自己在娛樂圈的地位。
這套首飾的牌子蘇心棠也去查過一些資料，據說很神秘，從老闆到設計師全都是神隱的人物，但是每出一款首飾，都是爆款。
而且最特別的是，每個款式的首飾只有唯一的一套，價格貴的離譜，許多明星為了購買搶破了頭，就算是尺寸跟自己不合適，也非得要買。
蘇心棠搖了搖頭，她是不怎麼理解這些人的想法，估計是錢多了燒的。
拿出紙筆，勾勾畫畫。
斯諾的身材偏向於柔軟纖細，或者說是清瘦，這樣的身材幾乎撐不起禮服，但是穿學生裝卻很適合。
鉛筆在紙上三兩下就勾勒出一個窈窕少女的剪影，她閉上眼，想起上高中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自己是怎麼樣的？
長得漂亮，又是學霸，典型的乖乖女，沒有一個老師不喜歡。
17歲的自己，跟所有這個年紀的愛美女生一樣，曾經無數次的渴望，自己能有一套閃亮亮的首飾，就如同電影里的女明星一般.……
筆尖微動，紙上的女孩子一頭長發直垂腰際，身上穿著一件民國時期女校的裝扮，藍色的盤扣衫子，搭配黑色的絨布百褶裙，小腿上套著高高的白色棉襪，從足尖一直到膝蓋下方，發間瑩瑩閃爍著一點銀色的光芒，仔細去瞧，才能看到在烏髮見點綴的水晶，一個個都是小巧可愛的蝴蝶結形狀，從額前的碎發，不滿了腦後黑色瀑布一般的直發。
「有想法了？」
蘇心棠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一回身，差點碰上正俯身下來的江雲城。
他顯然也是剛剛洗過澡，周身都是好聞的沐浴液氣息。
薄荷味。
是她喜歡的味道。
從小，她就喜歡清新的薄荷，而裴心婷則喜歡香味濃郁的薰衣草。
只是結婚之後江雲城不常回家，偶爾一次回家，身上也都是名貴的古龍水味道，跟平價的薄荷劃開天壤之別。
她站起來，後退，沉聲道：「你怎麼進來的？」
江雲城挑了挑眉，沒說話。
笑話，這是他奶奶家，他可是親孫子，不用他說，蘇心棠卧室的鑰匙早就躺在他的桌子上了。
奶奶今天把他們叫過來的目的估計也就是這個了吧。
他輕笑，「門開著，我就進來了。」
蘇心棠疑惑：「我明明記得上了鎖的……」
「你記錯了。」他篤定的說，轉而去看桌子上的設計圖，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你剛剛畫的？」
蘇心棠見他只是談公事，也就公事公辦起來：「嗯，其實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這套首飾是學生氣質不假，但是如果是單純的學生氣，恐怕有些太過單薄了。首飾的材料是鉑金和水晶，在選材上就已經足夠浪漫，而17歲的年紀，正是女孩子們滿懷幻想的時候。幻想自己穿上漂亮的衣服，帶上閃閃發光的首飾，踩著美麗的高跟鞋，將會是多麼高貴優雅。」
江雲城不說話，等她繼續。
「.……那個年紀的我也是一樣，渴望美麗的衣裙，渴望南瓜馬車，渴望那一雙只有我能穿得上，別人都穿不了的高跟鞋，還有……專屬於我一個人的首飾。」
蘇心棠對於工作，異常的專註。
說到這裡，又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拿起鉛筆，給畫上的少女繼續畫上了蝴蝶結形狀的鉑金項鏈、手鐲、耳環。
歪著頭想了想，少女的手中又多了一個蝴蝶結模樣的小包，在少女瑩白的指尖，璀璨生輝。
她忠於滿意，唇角微勾：「首飾其實也不一定要局限於金銀珠寶，一個這樣的小手包，更能凸顯出少女的青澀與純真，唔.……」
唇上猛然間被一個溫暖潮濕的東西覆蓋住，是他的唇。
蘇心棠氣惱的去推他。
「你幹什麼？！你再這樣我們真的沒法合作了！」
眼前的姑娘一如既往的漂亮，大而明亮的眼睛，殷紅的唇色，連生氣都是這樣的生動。
喉結上下滾動，江雲城呼吸有些急促，聲音都帶了幾分粗嘎：「對不起，沒忍住。」
「你出去，」蘇心棠毫不客氣的指著門的方向，「斯諾的造型設計明天早上我一定會給你方案的，現在請你出去，我要開始工作了。」
江雲城的目光轉而看向桌面上的畫稿上。
指尖劃過，似乎是輕柔的拂過少女的長發：「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你畫畫，沒想到你畫的這樣好。」
蘇心棠垂下眼睛：「那時候你滿腦子都是上市，股票，公司，我也忙著賺錢，哪裡有空畫畫。」
「你是怪我當時忽略了你？」
「我沒有。」
「你有，」江雲城輕嘆一聲，「當時年紀小不覺得，一心只想好好打拚事業，給你一個更好的未來。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想法真的是天真，我有了事業，卻丟了你……簡直得不償失。」
氣氛變得漸漸冷下來。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或許我們從來就不曾徹底了解過彼此。就如同你不知道我會畫畫，我也從來沒有去過你的公司。就連公司生產的空氣清新劑，都是裴心婷送給我的。」
江雲城心裡一刺，渾身湧上一股難言的燥熱，嗓子更加沙啞：「年少輕狂，不懂珍惜，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