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誰都不愛

  這句話一下子把蘇心棠拉到了從前。


  在榕江酒店3207的時候，經常就是她在做飯，而他倚靠在門扉上，靜靜的看著她。


  偶爾情動，會走上來從後面輕輕的圈著她的腰，一下一下啄吻著她後頸出潔白細膩的皮膚，往往吻著吻著，最後兩個人都會滾到床上去。


  蘇心棠甩了甩頭，想把那些旖旎的記憶都甩掉。


  其實剛剛從江雲城一進門她就知道了，江奶奶說是想要吃她做的飯，實際上還是想要她和江雲城和好的。


  老人家都希望小一輩的可以和和美美，也是用心良苦。


  可舅舅的死.……

  始終是她心頭壓著的一塊巨石。


  還有……她的手不經意間覆上自己的小腹，心如刀絞。


  她的孩子，她的血脈，也曾經來到過這個世界上，選了她這個沒用的母親。


  管家阿姨見狀，和事佬般的說：「少奶奶今天來了，那我就偷個懶，去陪陪老夫人。」


  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


  蘇心棠背過身去，專心致志的處理鱸魚。


  鱸魚很新鮮，但是腥味也比較重，要先用蔥姜水泡一泡去腥。


  「.……我也不知道奶奶今天也叫了你過來，」江雲城率先打破沉默，「我以為她有什麼急事……」


  蘇心棠手上不停，「嗯。」


  江雲城換了個姿勢，不知是尷尬，還是隱隱的開心，有些局促，「.……昨晚睡得好嗎？」


  蘇心棠依舊冷冷的，「就那樣吧。」


  「可我睡得不好，很不好，」他的聲音聽起來疲憊極了：「準確來說，自從那天從海邊回來之後，我就一直沒怎麼睡。」


  賣慘。


  蘇心棠在心裡嗤笑一聲，不理他。


  「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關於孩子……」


  提到孩子，蘇心棠幾乎是渾身一震。


  心底漫過一絲鈍痛：「之前一直懷不上孩子，其實不是你的原因，是因為空氣清新劑。」


  「空氣清新劑？！」


  「嗯，就是我們公司生產的那一種，你還記得原來裴心婷送過你一些給你嗎？那一批次的產品裡面她授意工人往裡面加了麝香，我們卧室的魚缸裡面有很多殘留，這才是你一直懷不上孩子的主要原因。」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裴心婷能買通醫生給她一張假的不孕症證明，再在空氣清新劑上面做手腳就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後來她跟Mask在榕江酒店，很快就懷上了孩子……

  如果這樣說的話，裴心婷想要取自己而代之就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好幾年前就有了這個想法？！


  蘇心棠覺得有些不寒而慄。


  那時候她還一心一意的把她當做最疼愛的表妹，怎麼可能會料到她有這樣的心思！

  「還有.……」江雲城頓了頓，「還記得我們在電視台重遇的是因為什麼嗎？」


  她當然記得。


  她那時候是陸錚的化妝師，而他是真人秀節目的投資商和廣告商，江氏集團新出的面膜就大量出現在節目的植入中。


  「你想說什麼？」她問。


  「我想說，我其實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他轉身，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方形的小盒子，遞給她，「你看過就會明白。」


  這個小盒子她很眼熟。


  就是江氏集團新推出的面膜。


  真人秀節目的鏡頭中出現過很多次。


  她狐疑的接過，目光卻牢牢的凝聚在小盒子上面的印花上。


  面膜的商標圖案是一個銀色面具，而面膜的名字，就叫做……Mask。


  「這是……」


  她訥訥，「你的意思是……」


  「我就是Mask，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真真切切就是。心棠.……」他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連帶著她掌心的小盒子也一併握住，「Mask這個單詞有兩個意思，一個是面具，另一個是面膜。那時候你一心以為我出軌裴心婷背叛了你，我百口莫辯，只能隱晦的用新產品來暗示你.……」


  蘇心棠掌心還有些粘膩，是處理鱸魚留下的。


  江雲城有很嚴重的潔癖，可他此時一點都不在意，緊緊的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貼在心口的位置，「我是江雲城也好，是Mask也好，從來都沒有停止過對你的愛，只是那時候的江雲城很笨很蠢，選擇了一個錯誤的人和一個錯誤的方式，才讓我們走到如今的境地……」


  眼前的男人態度誠懇，神情疲憊，蘇心棠明白，他說的沒怎麼睡過應該是真的。


  她抽回自己的手，轉過身去繼續料理鱸魚。


  「人生從來都是單行道，你選擇了其中一條路，那就註定我們會漸行漸遠。」


  「心棠，我們重新來過.……」


  「重來？怎麼重來？」她把鱸魚料理好，放進蒸箱里，洗乾淨了手，語氣平淡，「什麼都回不去了，就算是裴心婷害死了舅舅，就算是她讓我懷不上孩子，可是這都是你給了她這個機會。」


  江雲城臉上有明顯的受傷：「是。」


  「你應該知道舅舅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一死一傷，兩個人永遠都不能再跟我說話，我的孩子在肚子里才呆了不到四個月，就化成了一攤血水.……」蘇心棠吸了吸鼻子，「江雲城，或者說，Mask，這些傷害都不是假的，我早已經心如死灰，再也不愛了，你明白嗎？」


  「那陸錚呢？」他像是溺水的人抓緊了最後一根稻草：「你愛他嗎？」


  蘇心棠搖頭：「我誰都不愛。」